赵政一脸不屑，抬脚准备回临时住的酒楼，却听见前头巷口猛地传来一声女子惊恐的尖叫和楚人嚣张的喝骂。

“滚开！你们这些秦狗，挡什么路？这袋黍米，老子看上了，是你们的福气！”

一个粗野的楚地口音响起，伴随着推搡和物品落地的声音。

赵政眼神瞬间转冷，快步走过去。

只见三个明显喝多了的楚地汉子，正围着一个穿着朴素的秦人老汉和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

地上散落着几块粗布和一小袋黍米。

一个楚人手里还抓着从老汉身上硬扯下来的半块破布，另一个则色眯眯地盯着那少女，伸手想去摸她的脸。

“官爷！官爷行行好，小老儿就这点口粮了……”

老汉苦苦哀求，死死护着身后的女儿，老泪纵横。

“去你娘的官爷！老子是楚人！”

为首的楚人满脸横肉，一脚踹在老汉腿上，“识相的把你这女儿让哥几个乐乐，再孝敬点钱财，不然打断你老狗的腿。”

周围几个路过的秦人面露愤恨，却敢怒不敢言，显然这类的欺辱已经很多了。

“哦？”赵政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什么时候，几条楚地的野狗，也敢在我大秦商邑称爷了？”

那三个楚人闻声一愣，猛地回头，只见赵政背着双手，慢悠悠踱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不起眼的汉子。

“你他娘的是谁？找死是吧？”

横肉楚人梗着脖子，仗着酒劲和人多，根本没把瘦弱的赵政放在眼里。

“找死？”

赵政一脸的不屑，“你们刚才说，要打断谁的腿？要玩谁的女儿？”

话音落下，赵政动了。

砰！咔嚓！

啊！！！

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夜空。

为首的横肉楚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像脱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头破血流！

另外两个楚人还没反应过来，赵政的身影已到近前。

啪！啪！

两个极其响亮的大耳刮子，抽得两人原地转圈，眼冒金星。

赵政用力之大，他们牙齿混着血沫子飞了出来。

赵政冷冷道：“喜欢扒人衣服是吧？”他手一挥：“把他们仨，都给老子扒光了！”

身后两个铁鹰锐士趁着脸上前，动作飞快将三个楚人身上得那点衣服撕得粉碎。

这三个楚人像极了三条被褪了毛的白皮猪，赤条条地蜷缩在冰冷的街道上，冻得浑身哆嗦，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气焰？

“喜欢称爷？”赵政走过去，一脚踩在那横肉楚人肿得像猪头的脸上，“现在，叫声爷爷来听听？”

“爷……爷爷……饶……饶命……”

恐惧彻底压过了疼痛和羞耻，那楚人一个劲的磕头。

“饶命？”赵政冷笑，

“刚才怎么没想过饶别人？给我把他们拖到城门口，吊在城墙上。”

“是！”

两个铁鹰锐士瞬间领命，像拖死狗似得拖着三个人朝城门走去。

周围的秦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压抑许久的叫好声，看向赵政的眼神充满了激动和敬佩。

那老汉拉着女儿扑通跪下就要磕头，赵政赶忙拉住二人，怪异问道：“秦有秦法，为何你们就让他们如此欺辱？”

那老汉无奈道：“这位大人，您一定不是商於本地人吧？”

“嬴發大人在此地一手遮天，都不把君上，文成君二人放在眼里。”

“大良造制定秦法，又岂能被他当回事？”

赵政眉头一皱，自己和嬴渠梁的一项决策，没想到竟让商於之地的百姓过的水深火热。

说白了，嬴發绝对知道楚人在此地的所作所为，但是他压根就不管。

莫非……嬴發早就和楚国那边勾搭上了？

通过这件事，赵政隐隐发现了一些更深的东西。

赵政回到住处，才坐下灌了口水，房门就被推开，一名铁鹰锐士闪身进来，躬身道：

“先生，撬开了！”

赵政问：“景舍那老狗憋的什么屁？”

铁鹰锐士赶忙道：“那几个楚人软骨头，没几下就全招了。”

“景舍这老匹夫，处心积虑，玩的是全是毒计。”

“哦？”赵政感到意外，毒？有多毒啊？

铁鹰锐士赶忙道：

“第一，楚国把国内那些作奸犯科的泼皮无赖，还有那些在楚国混不下去的破落户，一股脑往咱商於之地塞。”

“美其名曰移民实边，实际上就是让这群人渣在商於闹事，偷抢拐骗，欺行霸市，搅得大秦百姓不得安生，坏了商於的根基和民心。”

“第二，借着这股乱劲，楚国的细作，士兵卒扮成流民或者行商，大量渗透进来。”

“他们不干别的，专门盯着商於的要害地方，粮仓，武库，关隘，渡口，水源。负责摸清位置……甚至暗中控制，就等着楚国大军一到，里应外合。”

赵政双眉一皱，景舍啥时候也会玩这么狠的东西了？

历史上好像没记得景舍有这么强的能力啊？

铁鹰锐士继续道：

“最后一招，也是最毒的，景舍派人跟嬴發那老匹夫勾搭上了。”

“许诺只要嬴發在关键时刻带商於之地反水，投向楚国，事成之后，封他做商於的诸侯，世袭罔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更阴险的是，他们还拿嬴發那个远嫁楚国的女儿说事，答应直接立她为楚国王后。”

铁鹰锐士说完，神色凝重：“先生，景舍这是要温水煮青蛙，里外点火，策动叛乱，一口吞下商於啊！”

话毕，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灯芯噼啪爆响。

“嬴發这老小子，屁点本事没有，倒还想着踹窝子了？”赵政是一脸的鄙夷，“这是想裂土封侯，还想当楚国王后的爹？”

“好啊！好得很啊！这盘棋，景舍倒是下得够大。”

“可惜啊……”

赵政缓缓站起身，抬头望向嬴發府邸的方向，“他以为嬴發是块宝，能搅乱我大秦的宝。”

“却不知道，在老子眼里，嬴發那老匹夫，别说甘龙了，就连杜挚也比不上。”

这点倒是实话，甘龙和杜挚再怎么被赵政和卫鞅打压，也不会想着去勾结外部势力。

嬴發身为嬴氏宗族的话事人，却连两个外姓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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