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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朕要在东华门外杀人!


第439章  朕要在东华门外杀人!

    车驾一辆一辆从两个掖门而入,宴会之地,就在两个大殿里,福宁殿与垂拱殿。

    鲁达、林冲、卢俊义、花荣、呼延灼、祝龙、扈成、孙立、曹正、解珍解宝——

    刘延庆、岳飞、韩世忠、关胜、宣赞、郝思文、张伯奋——

    朱武、杨春、史进——

    许贯忠、闻焕章——

    在京之人,武将之辈,拢共七八十人,齐聚垂拱殿,女辈一人在正席,梁红玉!

    那边福宁殿,宗泽、张叔夜、程万里、赵存诚,李纲、程浩、李远——

    文官却真不多,其中还有荣国公钱忱坐在最前,拢共二十来个——

    却是这二十多人里,最显眼便是那一介女流李清照!

    苏武先在垂拱殿落座,心情极好,哈哈在笑,却是一语:「只可惜,人不齐,不知哪日,咱们齐整一番,皆聚来饮,这辈子,有一次便可是好!」

    鲁达爽朗在答:「好说好说,只待战事皆定,四海升平,大家都无甚紧要军情,陛下只管都召来就是!」

    苏武却笑,左右去看,说出一语:「这仗啊,一辈子打不完的——诸位如今,也知晓了天下之大,你兵事,就得一直在用——」

    这话,大多数人听来就喜,不是众人不想过太平日子,而是有仗打,众人才有用武之地,才能更去建功立业,底下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才有出头之日。

    岂不闻,大燕开国,无人称「公」,侯爵都少。

    便也是这天下鼎定之事,著实没费什么刀兵,不曾与昔日那般,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杀个尸山血海——

    侯爵几人,要么是后方组织工作出力甚大,要么是前线与天子生死与共不知几番——

    公侯之事,谁人不喜?

    那自还是打仗好!

    却也真有一人不喜,鲁达面色微微一沉,这仗是打不完了?

    许鲁达心中,真起了几分厌战之心,不是不愿驰勇,而是想过点不一样的日子,他不比旁人,本就没什么野心,更不谈什么功名利禄——

    南征北战,从不缺他,他有点累了——

    苏武好似感受到了鲁达的情绪,微微一想,一语说来:「鲁达,不必多想,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开疆拓土之事,自有后来人——」

    说著,苏武就看向岳飞那边去。

    鲁达也跟著视线看过去,点头憨笑:「这小子著实不错,他如今麾下那一彪少年郎,都是好汉!」

    说著,鲁达心情也不低落了,便是听懂了天子之语。

    岳飞连忙起身来:「明年西征,不对—是今年西征,若无功勋,末将提头来见!」

    苏武压压手,示意岳飞落座,只管是酒盏一抬:「吃酒!」

    众人皆饮,鲁达更是饮得畅快,他不用盏,适才就教人换了碗来,一饮而下,胸口也湿,天气还冷,他却丝毫不寒,嘴巴一擦,还有一语:「这酒不差!」

    只管是几番来饮,众人开始各自下席,来去推杯换盏而去。

    连那女辈梁红玉,那也是来者不拒,甚至兴起之时,娇呵连连——

    却是那梁红玉忽然来问:「陛下,接下来,往哪里去战?」

    众人都没问,便是这么久来,知道天子秉性,事情谋定,自就会说,事情未谋定,从来不失其密。

    但今日场合,梁红玉开口一问,众人自光皆去,便是都想知道接下来哪里去战!

    苏武哈哈一笑:「怎么?你准备弄个侯爵当当?」

    梁红玉真不怯场:「陛下,公爵自也当得!便问自古,巾帼之辈,可有位列公卿?臣许是见识浅薄,自古无有!史书千年,若臣办到此事,岂不千古第一?」

    苏武嘴巴一咂,抬手一语:「嗯,好!如此,过几日,你也往汴京讲武学堂去,八个月后,著你入军中领兵一部,来日上阵!」

    「何处?」梁红玉两腮是酒红,但模样著实飒爽!

    「尊王攘夷,讨伐不臣,高丽不慕王化,吊民伐罪!」其实苏武今日知道了一件事,高丽的使节其实出发了,要过辽阳,被苏武八百里加急密旨给堵回去了。

    罪名所在,其心不诚,就是来得慢了,太慢了。

    大辽都亡多久了?

    梁红玉拱手一礼:「愿为家国效死!」

    一旁还有人起哄:「韩老弟,将来你家里,怕是要以梁公为尊了!」

    起哄之人,其实是许贯忠。

    韩世忠闻言也笑:「也可也可!」

    却是梁红玉护夫一语:「我等自是夫妻上阵,来日生儿育女,便是父母儿女齐上阵,我若封公,夫君定也封公!」

    韩世忠也笑:「甚好甚好!」

    韩世忠其实不太擅长言辞——

    苏武笑得合不拢嘴,也道:「一门夫妻双公,那也是世间绝无仅有,那昔日什么四世三公,也不过此!到时候,著那国产司,送你们一座大大的公爵府邸!」

    梁红玉听得是激动不已:「那臣夫妻二人,先行拜谢陛下!」

    韩世忠还是在梁红玉的示意下,也才起身来拜。  

    这话说得是什么?

    岂不见满场军将,个个目光在闪烁?

    明日大早,只怕枢密院要人满为患了,征伐高丽,谁去谁不去,岂能不争一争?

    别到时候,大家好好的伯爵男爵,转眼间人家真是公侯了,自己却还在原地杵著!

    却听天子一语:「何人愿舞个枪棒与诸位助助酒兴?」

    在场之人,枪棒绝技者,多得紧。

    众人皆在抬头。

    却看一青年汉子不等点名,也不言说什么,一跃而起,就到场中,三下五除二,便是上衣落在了腰带上,开口一喊:「与某取长枪来!」

    敢问何人?

    九纹龙史进是也!

    只去看天子,天子大喜,一盏先饮,起身站定来说:「取长枪!」

    众人皆是懊恼,怎的就史进先去了?

    只管这套枪一舞,陛下一高兴,史进岂不就征高丽了?

    后悔也没用了。

    史进长枪在手,浑身花绣如锦,满身是龙,肌肉鼓胀之间,长枪如风在舞。

    鲁达一语在喊:「好,史家兄弟好枪棒!」

    苏武此时,兴奋之情,已然无以复加,甚至两股在痒,两手在搓,为何两股会痒?

    便是那经年累月之快马,摩擦得大腿与屁股早已生茧痂,天气转热了一些,当真会痒!

    只看虎虎生风,枪杆扫得空气嗡嗡来去—

    一套枪棒罢了,满场叫好,便真是这史家大郎,著实了得。

    却看天子进场,许真是酒意在身,接过枪棒,左右一看,先道:「诸位浮一大白!」

    众人就饮,苏武枪棒就起。

    自也是虎虎生风来去,却是苏武自己感觉到了一种生疏之感,不是不了得,而是一段时间不练,自就会有一股子生疏之感———

    何以一段时间不练了?

    从大理回来的路上,苏武每日还走一走枪棒拳脚,自从入了京,那真是一趟都没走过了!

    众人在欢呼!

    「陛下好武艺!」

    「陛下著实武艺越发精进了!」

    「这枪棒,好得紧!」

    众人不是在奉承,是苏武这枪棒学自栾廷玉与卢俊义,著实不差,苏武感受到的生疏,旁人是感受不到的——

    只待一趟枪棒走完,苏武忽然心情有了几分低落,在欢呼声中走到座位之上,拿起杯盏,举来环去,一饮而尽之后,一语说来:「某大概往后真就要生疏了——」

    众人皆知,天子武艺,那是日日勤练不辍,怎么忽然如此一语?皆有疑惑。

    苏武便是再说:「唉——兄弟们,某往后,怕是再也不上阵了——」

    众人才明白过来,天子往后,怕真是不太练了,这么多年日日勤练不辍,看来往后真是要放下了——

    「秦时明月玉弓悬,汉塞黄河锦带连。都护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甘泉。莺闺燕阁年二十,马邑龙堆路十千。谁起东山安石卧,为君谈笑静烽烟。」

    苏武开口在唱,唱去,看了看岳飞,一语去说:「此曲鹧鸪词,送与岳鹏举,今年西征,大胜!」

    说完,苏武酒盏再起,饮罢,看那岳飞起身拜谢,苏武摆摆手,一语去:「该去福宁殿了——

    诸位尽兴!」

    说著,苏武往外去走,已然有些脚步摇摆。

    那边福宁殿,自是等候多时,只听这边垂拱殿里热闹非常,那边起了乐曲在唱。

    低吟浅唱,杯盏小酌,便是天子下了令,先吃先饮,不必多等。

    却是并无那般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气氛,都是中规中矩——

    苏武来了,摇晃而来,众人起身见过。

    苏武大手一摆:「先吃三盏!」

    众人自就抬著杯子准备好。

    苏武入座,三盏吨吨吨就下,嘴角一抹,才来说话,还是词,但不唱,只管朗声:「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斗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诸位皆是文才在身之人,闻言心中一紧,却也有那感怀——

    宗泽竟是已然低头去,微微叹息——

    程万里是双目一圆,有些不知所措——

    李纲似有感伤,一语来说:「此曲《西江月》,说尽古今事——」

    张叔夜闷哼哼言道:「唉——许真好似这般词句之言,神器更易,但又有多少酸甜苦辣其中,更有多少对错之事难解——」

    唯有张叔夜,真敢顺著这个话题来说!

    却听苏武再言:「所谓兴亡事,其实非我意,那打打杀杀之文史,也非我愿与后人传——说什么篡逆也好,说什么无奈也罢,只愿这天下传到后人手中,是偌大一个无边无际之土,天下之大,皆我华夏子孙在手!也说还留点什么呢?我日日勤奋,愿世人温饱无虞,愿孩童安然长大,愿老迈有所依靠,愿天下之物,尽为华夏所用。说甚龙争虎斗,争的就是这华夏子孙,越过越好,越活越美!吃酒!」

    天子多少有些耍酒疯了——

    众人自是陪著吃。  

    天子还要出言:「古今之事,你我身在其中,言对错为时尚早,自有后人来评。再吃酒——」

    众人菜没吃几口,只管陪著一盏又一盏——

    不到这般酒浓时,天子何曾会多语?

    说吧——

    众人看著等著呢——

    天子陡然不言了,落座了——

    那气氛还是要的,程万里起身来:「诸位诸位,吃酒吃酒,今日定是不谈公事,那且听词曲,唱,接著唱,便听几曲易安居士——」

    乐班自是樊楼请来的,其实很紧张,但也有条不紊连忙开唱——

    易安居士落座一旁,微微有叹,却也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看那天子好似酒醉,看那天子不要旁人斟酒,自己在斟——

    许也看出那天子此时此刻,好似满心的情绪——

    易安居士起身来,走过去:「陛下请饮此杯!」

    苏武许真是自我矫情了片刻,抬头一看,换了笑脸:「居士请!」

    两人一饮,李清照开口来言:「陛下当多保重才是——」

    苏武听得一愣:「居士放心,怎么也要多活几十年去,这家国之中,不知多少事没做,也不知多少事,某都要亲眼看著——」

    「甚好甚好——」李清照点著头,慢慢退去,便也不知如何搭话了,如今不是以往了,以往那「梅」来「梅」去,多少有些不合适。

    更也不合适用白眼再去瞟人——

    回去落座,这一瞬间,不知为何,易安居士心中,怅然若失。

    忽然,苏武抬头左右一扫:「说一件正事,上元节过去之后,许不得多久,某——朕要在东华门外杀人!」

    满场皆愣,天子莫不真是吃醉了在说醉话?

    东华门是什么地方?那里杀人合适吗?

    再说那里有在皇城门口杀人的?多么晦气之事!

    却听天子还在说:「到时候,把人排成排,面对宫城墙壁,排好,一个一个来砍!」

    莫不是真事?

    这是为何啊?

    这——

    程万里连忙起身说:「陛下许是吃醉了——」

    苏武大手一挥:「刑不上士大夫,万万无有!从今往后,万万无有之事也!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士大夫?」

    苏武是吃醉了,若不是吃醉了,不会此时此刻在这个场合来说这件事——

    程万里已然身形一颤,吞了吞口水,问了一语:「陛下这是要杀谁啊?」

    要杀士大夫那已经是听明白了,哪个士大夫?

    为何要杀士大夫?

    苏武未答,只管往李刚看去:「御史台最近等候著,此事最后一个流程,就到御史台!」

    李纲起身就问:「陛下,当真有此弥天大罪乎?」

    「哼!」苏武轻蔑一笑,起身说:「朕吃醉了,回去歇著了——」

    那自是真有,李纲立马绞尽脑汁去想,到底是什么事什么罪?

    苏武真去也,摇摇晃晃,还不要人扶,只管往殿外去上马,整个皇城之内,就一匹马,天子的马。

    马自是上得去,马也知道怎么往延福宫走,也知道不去撞墙撞台阶撞草木——

    夜色不差,寒霜已去,延福宫里,天子呼呼大睡,明日还要早起,奏对无数,一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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