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8-时代变了！

    迪穆拉眼疾手快地向前一步，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拦在情绪有些激动的穆尔·丹托身前。

    “邦特里准将，”他的语气变得更为务实，“请理解我们的立场，我们并非要求将军办公室立刻承担整个项目的天文数字预算……我们请求的仅仅是资助前期的理论研究和可行性分析阶段，目前，核心的物理模型验证和基础工程设计才是关键。至于建造原型舰和实施部署……”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完全可以等到战争局势更明朗，甚至等到战后再进行推进。”

    雷恩的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缓缓向上抬起，越过嘈杂的人群，望向议事厅高耸的穹顶。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关节。

    这个条件……听起来合理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相当于将洛罗纳公司和技术联盟，这个几乎垄断了邦联机器人生产的庞大商业帝国（巴克托伊德工业公司正是其子公司）的利益与坦恩将军的权威捆绑在了一起。

    作为中间人，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操作空间。

    可以获得更优惠的军购合同、独家技术合作权、甚至是在未来军工格局中的话语权……

    啧！

    雷恩收回目光，对着迪穆拉和穆尔·丹托，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把这个提议完整地呈交给坦恩将军，但是为了说服她，我需要更详尽的技术路线图、初步的成本估算，以及你们对‘引力粒子加速器’核心理论突破的具体说明。”

    “监督官昂布拉格非常乐意与您进行详细磋商，”穆尔·丹托双手在身前交握，金属指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们技术联盟始终铭记您协助我们迁至博兹·皮蒂星球的恩情，我相信，基于互利互信，我们能很快达成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初步协议，请务必尽快告知我们将军办公室的初步意向。”

    “我会的。”

    “那么，我们就不继续打扰您了。”迪穆拉再次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两人随即转身，迅速融入人群中，显然还有其他的重要人物需要接触。

    看着他们离开，雷恩心中盘算着。

    或许真该抽时间去博兹·皮蒂实地看看昂布拉格把那个前哨基地经营得怎么样了。

    当然，安全起见，得带上维诺克。

    而且，他也想确认一下当初选择博兹·皮蒂的另一个隐秘理由是否有了进展。

    不过现在，他还得继续完成最初的目标。

    “特伦奇上将，”雷恩提高音量，确保自己的声音能清晰传到那位高大的哈奇族军官耳中，同时快步向他走去，“看到您安然无恙，真是令人欣慰。”

    特伦奇缓缓地将视线从下方激烈的投票场景上移开，但并未完全转过身来，只是侧过一点头，“邦特里准将，你的关切用在我身上是一种浪费，把它留给邦联的事业吧。”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特伦奇那经过机械合成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依然让雷恩感到一阵轻微的不适。

    他在距离特伦奇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扫向附近几个明显在竖着耳朵偷听的军官。

    那几个人接触到他的视线，立刻心虚地别开脸，悻悻地散开了。

    “邦联的安全局势依然严峻，长官，”雷恩回应道，语气郑重，“但有坦恩将军执掌帅印，再加上您这样经验丰富的宿将重新出山，我们或许能够扭转乾坤，不过，我必须承认，您公开支持她的提名……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特伦奇发出一声难以辨别的、混合了哼声和电子杂音的声音，他那几只镀金的机械臂在身前身后调整着位置，发出细微的液压嗡鸣。

    “时代变了，准将。”

    特伦奇不禁有些感叹。

    “克里斯托夫西斯时期的思维已经不适用了，想要赢得这场战争，我们必须团结在一位士兵们真正了解、信任并愿意追随的最高指挥官麾下。”

    “别误解我的意思，我始终认为这个位置本该属于我，但我对塞弗伦·坦恩并无恶感。”

    “此时此刻，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在这个关键节点，我们绝不能让参议院的政治游戏和幕后交易干扰军队的稳定。杜库伯爵。”

    特伦奇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冰冷的评价，“尽管他的政治手腕无可挑剔，但这次，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雷恩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杜库伯爵的政治才能确实无人能及，长官，但他似乎并不理解，或者说，不愿理解我们作为邦联一线军官所肩负的责任，在他眼中，士兵似乎生来就该无条件服从任何命令，无论其合理性。”

    “至于格里弗斯……”这次，特伦奇完全转过了身，雷恩清晰地看到那张融合了破损生物组织和精密机械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充满厌恶的表情。“他充其量算是个有点能力的战术执行者，作为一名肩负重任的将军和上将，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每一个决策都关乎成千上万士兵的生命和邦联的未来，然而那个傲慢的蠢货，手握重权却毫无战略远见，行事鲁莽又不计后果！

    格里弗斯根本就不该被擢升为将军，他最适合的角色，永远是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地指挥官。”

    “……杜库伯爵不会轻易接受这个结果的。”雷恩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

    特伦奇完全转过身来，雷恩这才有机会近距离看清他现在的模样。

    左半边脸残留着粉红色的、紧绷的伤疤皮肤，其余部分则被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镀金义体所取代。

    雷恩不得不承认这种风格透着一股诡异的威慑力，但一想到要变成半人半机械的存在，他心底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安装功能性义肢是一回事，但他宁愿直面死亡，也绝不愿意依靠机械来苟延残喘。

    “那么，我们就必须将他视为一个可能危害邦联长远利益的潜在威胁来对待。”特伦奇的回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长官，政府才是国家的引领者，”雷恩提醒道，语气带着军人的克制，“军队的职责是执行。”

    “那就让政府学会正确地‘引领’，”特伦奇那双闪烁着非人光芒的机械眼紧紧锁定雷恩的双眼，“我们是国家的猎犬，他们的职责是为我们指明需要扑咬的目标，而不是试图亲自操纵猎犬的獠牙。”

    就在雷恩试图解读特伦奇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突然涌现出来。

    他感觉特伦奇似乎是在向他暗示什么。

    是某种至关重要的信息。

    但他却无法抓住关键。

    他一定遗漏了什么。

    这个念头像无形的绳索勒紧了他的胸腔，双臂下意识地贴紧了身体两侧——到底是什么？

    他忽略了某个致命的环节，而这位老辣的哈奇人却早已洞悉。

    那究竟会是什么……

    “格里弗斯现在在哪里？”

    雷恩脱口而出，完全顾不上这样直接的询问是否越界。

    “他和他的忠仆托尼思，带着他那艘‘征服者级’指挥舰往西边逃窜了，”特伦奇的声音毫无波澜，“他无视了拉克萨斯参议院发出的所有传唤令，关于科卢梅克斯战役中他指挥责任的调查，只能无限期搁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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