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204-馈赠，原力黑洞

    “先驱者号”缓缓转向。

    随着舰船移动，漂浮的残骸逐渐变得稀少。

    然而，前方展现的并非预想中的旗舰，只有一片深邃、空旷的宇宙，无数星辰在其中冰冷地闪烁着。

    尽管尤拉伦就在舰桥上，数据中心还是响起了一片压抑的低语。

    六七个传感器操作员全神贯注，疯狂地扫描着周围的虚空，拼命搜寻“坚韧号”独有的应答器信号。

    任何星际飞船的应答器都深埋在船体最核心的位置，除非有人从内部故意破坏，否则只有当飞船被彻底摧毁成碎片时，应答器才会停止工作。

    战舰的结构极其坚固，特别是主力舰级别的。

    “这里有个急转弯的痕迹，”尤拉伦仔细观察着残骸的分布，突然指向一处，“等等……看那边，我们能从那艘残骸里获取应答器信号吗？”

    阿纳金顺着她的指引望去，一艘“慷慨级”护卫舰的残骸正漂浮在虚空中。

    饱经战火洗礼的分离主义六角旗，依然顽固地附着在破损的船身上。

    这艘船被拦腰斩断，整个引擎舱消失无踪。

    但在那向外倾斜的厚重装甲上……绘制着捕食者与猎物、猎手与猎物的图案，描绘着古老的传说、逝去的军队和湮灭的英雄。

    “‘击退号’。”阿纳金目光一凝，“雷恩·邦特里的旗舰。”

    整个舰桥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个名字被说出时，带着一种沉重的敬畏。

    “先驱者号”舰桥上的许多船员，都是克里斯托夫西斯第一次战役的幸存者。

    自那以后，雷恩·邦特里这个名字，就代表着一次次击败绝地武士的传奇。

    甚至与普洛·孔大师和赛斯·提恩大师这样的顶尖战斗大师正面交锋。

    从一开始，他们就对里斯·阿尔里克斯获胜的可能性抱着深深的疑虑。

    “她……她赢了吗？”

    一个声音带着微弱的希望响起。

    “更可能是突围逃走了，”尤拉伦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她很可能在这里撕开了分离主义者的防线，然后向南方进行了超空间跳跃，只是……我们失去了共和国最精锐的一支舰队。”

    “……不，”阿纳金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目光穿透那片空旷的星域，“你只说对了一半，里斯·阿尔里克斯确实试图在这里突围，但她失败了。”

    “但是‘坚韧号’的残骸不在这里，师父，”阿索卡指出关键信息，“您为什么如此肯定？”

    阿纳金深深吸了一口气，“阿索卡，有些真相，眼睛是看不到的，要用原力去感知。”

    他与徒弟目光交汇，郑重地点了点头。

    阿索卡也深吸一口气。

    阿纳金能感觉到，当她瞬间进入深度冥想时，周围的能量产生了微妙的波动。

    随即，阿索卡再次睁开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就是‘坚韧号’？”

    她的震惊情绪如同涟漪般在船员中扩散开来，仿佛原力本身的那一下剧烈震颤，传递到了舰桥上的每一个人。

    他们无法亲眼看见她所见的景象，但仅凭她的语气，就足以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是的，只剩下这些了，”阿纳金紧锁眉头，“或者说，更准确地说，是里斯·阿尔里克斯留给我们的最后景象。”

    飞船本身先于船员彻底湮灭了。

    那艘曾经在银河系南部最大超空间航线上令分离主义者闻风丧胆数月的传奇战舰“坚韧号”，如今已经找不到任何可辨认的残片。

    什么都没有留下。

    然而，船员的意志却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七千个灵魂的集体意志，在他们绝地将军强大精神的统合下，汇聚成一体。

    在“坚韧号”最终消逝的坐标点上，一团巨大的能量“篝火”正在熊熊燃烧，其形态如同一朵无比璀璨的金色花朵。

    原力流淌于每一个生命之中，甚至在生命逝去后，其回响仍会萦绕不去，守护着遗迹，沉淀于战场。

    它存在于有生命之处，也存在于生命曾经存在之处。

    而阿尔里克斯留下的这团“火焰”，正如同烈火消耗氧气般，汲取着周围的原力，依靠着战场上百万逝去船员和士兵残留的执念与意志维持着燃烧。

    “这是她最后的馈赠，”阿纳金沉重地叹息，肩膀微微起伏，“我们还是来迟了。”

    “……长官，”阿夫雷中尉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我们收到了绝地委员会发来的通讯。”

    阿纳金此刻实在不想应付委员会，“是实时通讯还是录播信息？”

    “是实时通讯，长官，”通讯官回答，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呃……而且是加密的一级优先通讯，长官。”

    一级优先是银河共和国陆军通讯体系中的最高安全等级，也意味着最高级别的重要性。

    阿纳金感到皮肤一阵发麻，感官瞬间绷紧。

    “接通通讯。”

    “是。”

    “阿纳金·天行者，”梅斯·温杜大师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同寻常的紧迫感，“我们尝试联系你很多天了，你必须立刻从萨卢斯特撤离，霍恩·安比吉内已经入侵并攻占了埃里亚杜，现在正率领一支接近两千艘战舰的庞大舰队，直扑你而来。”

    “埃里亚杜！”阿索卡震惊地重复道，“但是……怎么可能这么快？埃里亚杜可是……埃里亚杜啊！”

    外环的科洛桑。

    一个拥有二十二亿人口的坚固堡垒星球。

    一个理论上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陷落的星球。

    “我们还在努力确认具体情况，”温杜大师的语气异常严肃，“但那个星系已经陷入一片死寂，连共和国情报机构的特工也失去了联系，对于埃里亚杜这样人口稠密、高度工业化的世界来说，这种彻底的静默只能意味着一件事……灾难性的毁灭。”

    无畏英雄阿纳金紧紧攥起了拳头。

    对于那些一心要撕裂银河系的人，还能指望什么呢？

    他无法想象能与这样的……野蛮人达成任何和解。

    阿纳金·天行者的心只有冰冷。

    “无论如何，‘开环舰队’绝无可能独自抵挡第四舰队的全力进攻，”这位绝地大师急切地催促道，“立刻撤退，去与第二军区的部队会合，第十八军区的残余部队也会加入你们。”

    “请恕我直言，大师，”阿纳金叛逆地向前一步，靠近全息投影，“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追捕雷恩·邦特里，我们将继续执行这项任务。”

    梅斯·温杜的眼神先是变得深沉，随即锐利如刀锋，“这么说你们果然在萨卢斯特……报告现在的情况。”

    阿纳金短暂地移开目光，又正视投影，“里斯·阿尔里克斯的整支舰队被摧毁了，她陷入了一场歼灭战，已经阵亡，敌方舰队目前下落不明。”

    这位温杜大师停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遗憾的神情，随即迅速而果断地点了点头，“我们不能让雷恩·邦特里这样巨大威胁继续逍遥法外，找到他，至于里斯·阿尔里克斯……我会处理后续的事宜。”

    “遵命，大师。”

    通讯结束。

    “将军，”尤拉伦摩挲着下巴，目光投向无形的远方，“雷恩·邦特里可能逃往任何方向。没有‘坚韧号’的航行数据记录，我们很难在合理时间内追踪到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有比飞船数据库更可靠的东西，上将，”阿纳金的目光转向阿索卡，“阿索卡？”

    阿纳金向着原力中那团燃烧的“火焰”伸出手。

    阿索卡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模仿着他的动作，眉头紧锁，努力集中全部精神。

    “让我们解开阿尔里克斯留给我们的这份礼物。”

    原力剧烈脉动。

    那朵燃烧的“金色花朵”的花瓣骤然舒展，在虚空中无声地咆哮。

    紧接着，一个骇人的景象显现。

    一只庞大无匹的怪物，蜷缩在能量飓风的中心。

    那是一条蜿蜒盘绕的巨兽，盘踞在一个旋转的混沌巢穴之中，其鳞片如同漆黑的钢铁，点缀着深紫色的斑纹，眼睛则如同五彩的水晶般诡异。

    阿纳金看到阿尔里克斯的舰队毫无防备地被卷入这巨兽迷宫般的缠绕中，战舰在它那无数由烈焰与钢铁构成的巨口里被轻易碾碎。

    他看到她奋力挣脱牢笼……却在最后一刻绝望地意识到，从一开始，她就落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九头蛇张开的血盆大口，以及一片刺目的红色。

    那是共和国的颜色。

    那也是鲜血的颜色。

    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即使阿纳金睁开了眼睛，那团“火焰”已经消失，但那种“虚无”感却依然存在。

    一种缺失，原力中的一片巨大空白，让他内心的某个角落感到刺骨的寒冷和空虚。

    这种感觉极其独特，令人无法忘记。

    此刻，他不再抗拒这段强行闯入的记忆。

    战斗九头蛇。

    “阿索卡。”

    “在，师父，”阿索卡立刻回应，转向尤拉伦，“上将，我们找到幸存者了吗？”

    上将停顿了一下，快速查阅报告，“阿波指挥官找到的所有求救信号源，都来自严重破损的逃生舱，敌人……显然在撤离战场后，进行了彻底的‘清理’。”

    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了。

    战斗九头蛇……阿尔里克斯临终景象中那个恐怖的存在……绝不是那种会轻易放过猎物的对手。

    没错……也许他可以暂时忘记雷恩·邦特里这个名字，但他绝不能忘记原力中这条代表着毁灭与静默的九头蛇。

    阿纳金点了点头，“调转航向，准备进行超空间跳跃，目标：亚格杜尔。”

    “将军？”尤拉伦带着疑问，“我们要去和第二军区军队会合吗？”

    “我们继续追猎这条九头蛇。”

    尤拉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您确定他在没有任何增援等待的情况下，就单枪匹马跳进了敌占区的腹地？”

    雷恩·邦特里是个异类。

    一个在原力感知中如同黑洞般无法被捕捉的异常存在……

    不仅如此，他甚至能主动让原力陷入静默。

    但里斯·阿尔里克斯拥有一种独特的天赋，她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弱点。

    无论是决斗者防御中的破绽，舰队阵型中的漏洞……甚至是原力本身结构中的薄弱点。

    此刻，阿纳金得以窥见阿尔里克斯所感知到的微小一角，仅仅是她与原力那独特联系的一个碎片。

    正是凭借这种联系，如果原力中存在某种“弱点”或“空洞”，只有她能如此……真切地“看”到。

    如果他们想知道雷恩·邦特里藏身之处，他们只需找到那片原力缺失的“空白”地带。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银河系浩瀚无垠，原力更是无边无际，即使是最强大的绝地大师，其感知范围也有限。

    然而……阿尔里克斯用她最后的力量，将那片“空白”的位置，以“火焰”的形式标记了出来。

    “准备一份一级优先加密通讯，”阿纳金高声下令，声音传遍舰桥，“收件人：绝地将军恩帕托杰约斯·布兰德和总督奥克塔维安·格兰特。一字不差地按我说的发出去！这是我们迄今为止最接近终结‘战斗九头蛇’的机会，我们绝不能失败！”

    命令下达，舰桥上的船员们立刻在各自的岗位上奔走忙碌起来，一股新的、充满决心的火焰在他们心中燃起，驱使他们行动起来。

    阿纳金发现自己的目光被阿索卡吸引，她正用她的个人全息投影仪投射出一幅星图。

    “塔阿索卡，你看见了吗？”

    在萨卢斯特以北约4500秒差距的地方，沿着繁忙的里马贸易航线，有一颗小小的、呈现半透明珍珠状的全息星球正在闪烁。

    这颗星球位于被分离主义征服领土的核心地带，里斯·阿尔里克斯那场令她声名鹊起的“百日攻势”，正是从这里发起的。

    “是的，师父，”阿索卡轻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意味，“亚格杜尔……正在燃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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