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捂着嘴，表情夸张：“哎呀！怎么会这样！”

“要不去大医院检查检查吧？之前我在阿奕的医书里，好像见过这种病症，像是……”

苏棠故意顿了顿，看着苏胜和杨秀娥明显绷紧的神情，才缓缓说道：“像是中毒了！”

两人的脸色同时大变，被吓到了。

苏棠又慢悠悠往下说，“那医书里写，这种毒性邪得很，一开始只是皮肤发痒，要是拖到毒素入了脏腑，轻则上吐下泻，重则……危及生命啊！”

她眼神里的“担忧”恰好露出：“听说县城医院都没有治这种怪病的办法！”

“唉……要是能治好就算了，这种大医院贵得的很，光检查费就得好几十块，还不一定能查出根由。阿胜这情况，怕是得住院观察，那花销……”

“几十块？！”杨秀娥的脸瞬间垮了。

她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挣到这么多钱。

杨秀娥拽着苏胜的胳膊，一边拍，一边喊：“臭小子，愣着干什么！赶紧想想办法啊！”

“让你一天到晚出去鬼混，也不知道去哪染的这要人命的怪病！”

苏胜被“要命”两个字吓得魂不附体，痒意似乎深入骨髓，痒得他想把皮扒下来。

他死死盯着苏棠：“你既然见过医书，肯定知道怎么治的，对吗！”

苏棠眨了眨眼。

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歪着头，像是认真思索了片刻：“知道是知道，但是……”

苏胜踉踉跄跄跑跑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姐！姐，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苏棠没有应，而是缓缓说道：“弟弟啊，我家星遥那小丫头病了。我昨天在医院守了一夜，没钱医治，我回来是问问你，能不能把欠了我的钱，还给我。”

苏胜一听“还钱”两个字，眼里的哀求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满心的愤怒。

他猛地站直身，皮肉痒得他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吼：“什么钱？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那都是你自愿给我的！你是我亲姐姐，给我贴补点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苏胜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险些喷到苏棠脸上：“少废话！赶紧把解毒的法子说出来！不然我现在就去外面闹，说你在外面偷人养汉，把霍家的脸丢尽！”

“让你在村里抬不起头，让你那未婚夫霍奕死了也被人笑话，还有霍家那三个小崽子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这话又毒又狠，精准戳在原主过去最在意的名声上。

可惜，她面前站的是苏棠。

不给苏棠说话的机会，杨秀娥也立刻帮腔，尖着嗓子骂：“就是！苏棠你别给脸不要脸！阿胜是你亲弟弟，你救他是本分！还敢提钱？我看你是被霍家那几个小杂种迷了心窍！”

苏棠冷笑了声。

杨秀娥见状，怒上心头，几步冲到苏棠面前，伸手就要去撕苏棠的头发，尖声威胁：“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说出方子，我就扒了你的皮！”

苏棠侧身躲开，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冷了下去。

杨秀娥一手抓空，更气了，恶狠狠道：“当初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省得现在跟我作对！”

苏棠看着眼前这对面目狰狞的母子，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

“好啊，你们尽管去闹吧，正好让大家看看，苏家是怎么吸女儿血，又要逼死外甥女的。”

她瞥了眼苏胜红肿流脓的胳膊：“至于方子——”

“反正你们也不想要了，那就让苏胜去死好了。”她冷冷撇嘴，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苏胜嘶吼着扑上来，踉跄着撞在门框上。

他只觉得胳膊上的痒意越发疼痛，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在啃噬骨头。

杨秀娥见苏棠真要走，急得跳脚：“你个黑心肝的！真不管你弟弟死活？他可是苏家唯一的根啊！你难不成想要老苏家绝后吗？”

苏棠脚步未停，也不顺着她的话茬接，只是开口：“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这毒拖不得。等你们闹够了，他的命也差不多到头了。”

这话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苏胜头上。

他看着自己胳膊上越发红肿的皮肤，甚至能看到细密的脓点在蔓延，恐惧瞬间压过了愤怒，连滚带爬地追出去：“姐！姐我错了！我还钱！我马上就还！”

杨秀娥也慌了，跟在后面喊：“棠丫头，是妈不对！你别跟我们计较，先把方子说出来，钱的事好商量啊！”

苏棠站定，转过身，面无表情：“商量？那你们慢慢商量吧，我先走了。”

苏胜咬着牙，痒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死死忍着。

在心里把苏棠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才好声好气开口：“是我混蛋！我不是人！姐你大人有大量，先救我这一次，欠你的钱我一定还，连本带利地还！”

苏棠挑眉，“你欠我的可不止钱。我两个月前，给你买的那块手表，给你扯的新布料，还有你上次赌钱输了，我替你还的债……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五了。”

“一百五？！”杨秀娥尖叫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抢？”苏棠笑了，“你们问我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抢。现在要你们还了，就叫抢了？”

她看向苏胜，语气平淡：“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现在拿出一百五还我，要么，就等着给苏胜收尸。”

苏胜被“收尸”两个字吓得浑身发抖，加上身上又痒又疼，伴随着恐惧交织着，让他几乎崩溃。

他抓着杨秀娥的胳膊哭喊：“妈！给她！快给她！我不想死啊！”

杨秀娥心疼得直跺脚，看着儿子越来越严重的疹子，终究咬碎了牙。

她转身冲进屋里，半晌才拎着个布包出来，狠狠摔在苏棠脚下：“就这些了！五尺布票，三十块钱！剩下的没有了！你要是再敢多要，我就死在你面前！”

布包里的钱票皱巴巴的，明显是放了好久，大部分都是一角两角的毛票。

苏棠冷冷扯了扯嘴角。

三十块钱确实让苏家大出血了，但想靠这三十块钱，就把她打发了，没那么好的事。

苏棠语气平稳：“可以先还三十，剩下的一百二十块，给我打张欠条。”

她不打算一次性把人逼急了，但欠条得留。

到时候，被反咬一口就得不偿失了。

杨秀娥眼睛都气红了，却被苏胜死死拽住。

等苏胜咬牙切齿写下欠条。

苏棠气定神闲地在院子转悠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那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上。

她毫不客气提出：“那只鸡，也一并拿给我。”

苏胜痒得几乎要晕厥，嘶哑着喊：“给她！都给她！”

苏棠接过欠条，命苏胜在上边按下指印，最后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后，才拎着鸡和布包，转身走。

临走到门口时，回头冷冷地丢下一句：“马齿苋和蒲公英各一把，煮水擦洗，三天见效。”

寒风卷着雪沫子吹进院门，杨秀娥看着苏棠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白眼狼！迟早要遭报应！”

苏棠冷冷瞥了一眼杨秀娥，随即头也没回地离开。

这才刚开始，苏家欠霍家的，她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讨回来……

苏棠刚走出巷口没几步，转身就差点撞上靠在墙跟的男人。

她抬眼看去，微愣住。

……叶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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