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鲸波有着极高的战斗潜力：

    艾喜是这么想的。

    阮鲸波表现出的关节活动度，肌力乃至体力已经超脱常人，甚至正在随着时间前进而提高--这或许是离兜兜足够近所带来的增强，也可能本就是她迷狂的一部分。

    不过，真正让艾喜得出结论的、是阮鲸波的可塑性。

    正常人要完全掌握一套技术动作，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来形成肌肉记忆

    但阮鲸波不需要。她只需要在跳舞机中输入正确的指令，动作便不会有分毫差异。

    而且经过艾喜和阮鲸波的研究，她们发现身体动作的复杂程度，和跳舞机指令的输入数量并不成正比。

    有些看似简单的动作——比如调用面部肌肉做鬼脸--反而需要繁密的指令输入、以及多台跳舞机的协同操作。

    可若是要来上一招[托马斯回旋]、或是在平地上后空翻根据阮鲸波所说，只要踩个六七下踏板便能完成。

    只需要将肢体动作拆解成跳舞机指令，阮鲸波便可以轻易复现；甚至连失误和误差都没有。

    与之相同，阮鲸波的发力模式与肌肉调用也像个怪物：

    那台梦境中的跳舞机，有着无与伦比的神经募集能力；某种程度上，算是阮鲸波痛苦带来的补偿。

    这也为动作模块化的扩展开发，提供了相应“平台”；简直就像兜兜以前送给艾喜的那套《小科学家大发现》，充满着所见即所得的快速反馈。

    优雅，且可以近乎无限深化的战斗平台.这让艾喜感到震撼。

    艾喜在高兴的同时，也体会到悲伤--自己的同学，怎么样也不该经历到这样残酷的磨难。

    可既然发生了：那就试试从其中捞点好处吧，毕竟这世界就是如此运作。

    徒手搏击技术是阮鲸波掌握起来最快的。无论是摔跤、柔术、擒拿还是散打--只要能将动作拆解成不同方向按键的“出招表”，她就能轻易地学会、并标标准准地使用出来。

    每当她在脑海中的跳舞机里输入上下左右，现实里的身体便能随之悍然出手、不会带有丝毫犹豫。

    另外，相当于平均成年男性的身高和臂展--阮鲸波现在有一米七五，如果松脱关节进行活动更是超过一米八——也让她的技术动作兼顾了适应性，大部分情况下只需要对出招表进行些许变改、便能将格斗技术施展到对手身上。

    当然，前提是她将面对的敌手都是人类的话。

    冷兵器也是相同--只要将锐器与钝器当成肢体的延伸，减去手腕和手部的动作；甚至可以少输入几个跳舞机的指令。

    所以阮鲸波持械时的行动速率，有些情况下要比空手更快。

    而枪械射击则不同：受限于跳舞机显示屏的狭窄视域和低分辨率，阮鲸波相当于高度近视、却又不能戴眼镜。

    并且精细操作和动作微调，同样也是阮鲸波的薄弱部分；无论是近距离的快速射击、亦或中远程的瞄准，她都无法很好地完成（她们拿文具店里的BB枪大概尝试了一下，连十米远的易拉罐都常常打不着）。

    换句话说，便是瞄准所需的时间太长，却不能换取相应的射击精度。

    但考虑到芒街可能的作战场景——肉搏和冷兵器恐怕能派上更大用场。光靠艾喜自己、现在也没有能够获得热武器的渠道。

    没有痛觉、机能远超常人、“过目不忘”的动作学习能力。

    总体来说阮鲸波已经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也能展现出不少战斗内容：如果和艾喜配合起来的话。

    艾喜不仅仅负责动作的拆解与“出招表”的制作，更需要在战斗时发出指令；这样能够弥补阮鲸波的感官缺陷，最大化她的战斗能力。

    她还改制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作为阮鲸波行动时的辅助。当然--一切到现在都是纸上谈兵，艾喜还没有真正让阮鲸波进行过战斗。

    唯一让人烦恼的便是“维护”。

    阮鲸波并不是真正的机器人，也没法更换部件：一旦失去肢体，便是永久性的伤害；关键脏器受损，大概率也会如常人般死去。

    而身体强度也不好进行实验——再怎么说，她们也仍旧是学校里的学生；就算阮鲸波没有触觉和痛觉，也不能用多么凶狠的方式测验。

    艾喜不能将她作为一次性的武器来用。

    但艾喜还是有用美工刀、悄悄割过阮鲸波的手背：比她自己皮肤要坚韧些，恢复速度也更快。

    艾喜听阮鲸波说，她已经在“街机厅”里写满了各色各样的出招表：笔是自己的骨头，墨水则是血液。

    听起来真是恐怖--阮鲸波怎么也不肯说她现在于那间[电子地下城]中，究竟怎么样了但从各种细枝末节里，艾喜和兜兜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阮鲸波该是将自己越拆越零碎，好能够覆盖足够多的街机、来更深入地掌握身体。

    同样的，她该也是越来越疯了：这种疯狂已经变为了一种常态，很难从肢体与表情中发觉。

    反正在那间街机厅中，怎么也不会死去.同样的，也没有能够逃离的出口。

——

    自从知道了阮鲸波的情况，艾喜便和她立下了[互换礼物]的约定：

    或者说是“交易”，但艾喜并不喜欢用这个词。毕竟阮鲸波跟她的关系不仅是同学，熟稔程度甚至接近朋友。

    艾喜会帮助她在芒街市篮球比赛里取得好成绩，乃至于最终出线、能够在整个交趾自治州的州大赛里角逐。

    作为回馈——

    阮鲸波则会“驾驶”着自己，参与到芒街市这场莫名其妙的冲突中来。

    至于让阮鲸波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甚至让她身上的迷狂消失——

    无论阮鲸波怀有怎样强烈的渴望，艾喜都完全没有这个把握，也不会许下无法达成的承诺。

    虽然少掉了触觉、味觉、嗅觉等多种感官，视觉和听觉只剩隔着一层屏幕的间接；但阮鲸波似乎也逐渐适应了这种非人般的生活。

    而冥冥之中，只有艾喜感觉得到：这种所谓的“非人生活”，或许才是一种难得的平静。

    这天夜里，艾喜还和往常一般忙碌：那正在迫近的危险悬在头顶，有股随时坠落的惊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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