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千里共婵娟(8K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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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陈逸挥毫不停,独特的行书笔画由心,意境随之飘荡而出。
夜空。
不一样的夜空——幽蓝深邃,繁星点点。
明月。
比天上的圆月更加璀璨夺目,光华照人。
那片有着一枚枚金色大字的明月星空意境,便如同今晚的第二个夜空那般。
横亘在画舫之上,乃至……
整个曲池之上!
燕拂沙仰头看着那片横空出世的意境、金字,眼中笑意一点点消散。
“你……这……”
陈逸显然不可能理他,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幽蓝荧光密布的“夜空”之上,字字浮现,落于第二行侧。
宛如谪仙人凌空落笔,书写出这些金色大字。
而在那片“夜空”中,一片玉宇楼阁,雕梁画栋的宏伟宫殿缓缓升起,置于“明月”之下。
其内有仙女飞舞,有银甲天兵值守,有乐曲化符飘飘荡荡。
还有一道身着青衣长衫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宫殿之上。
样貌模糊不清,仅可看到他仰头看月。
隐约中,飘渺声音传荡出来。
“今夕,何年?”
“大魏安和二十一年,八月十五,蜀州……”
那身影听罢,沉默片刻,低声叹息道: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隐约的叹息声环绕在曲池之上,随着明月光辉洒在曲池之边。
欢闹的孩童注意到那片光华,停下来挥手,嬉笑着喊有神仙。
幽会的才子佳人本还欲拒还迎,可在看到那片仙境时,便都呆然不动。
街上的舞狮停了。
锣鼓声无意识的敲打。
游逛的人忘了迈步。
所有人俱都愣愣地看着远处曲池上升腾的景象。
“两,两个月亮……”
时间仿若停顿下来,声音暂歇,唯有花鸟鱼虫仍在雀跃欢腾。
可意境展开仍未结束。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便见曲池上的“夜空”内,琼楼玉宇之中,那道身影飘然飞出,直直向着明月而去。
脚下一片仙境,头上明月繁星。
那身影渺小的处在中间,略一回眸。
便像是看到了天地,看到了曲池和蜀州人间,看到了明月之下或孤单或欢闹的人群。
洒然而笑。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金色大字璀璨,与明月仙境一同洒下金银光辉。
点点芳华,若隐若现。
直让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如痴如醉,仿佛真的看到了仙境。
又或者,他们本身就在仙境之内。
而有在贵云书院读书的学子,喃喃诵念诗词间,自然也看到了那道凌空虚度的身影模样。
仔细打量,蓦地瞪大眼睛。
“那,那是……”
“轻舟先生?!”
画舫内。
燕拂沙愣愣的看着天上浮现的意境。
他的确读书不多,说不出经传典籍、诗词歌赋那些过于典雅的东西。
但他并非不识字。
更不是没有见识的宅家子。
燕拂沙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自觉看过听过的诗词没有一首比得上眼前“仙境之词”。
旋即他收回目光,看向已经写完词的陈逸,语气冰寒质问:
“轻舟先生,您是故意的?”
陈逸看了他一眼,将狼毫笔放在砚台边上,不冷不淡的说:
“遵你所说,做一词,压一城,有什么问题?”
燕拂沙眼神骤变,身上衣袍鼓动,无形的威势凶猛得涌向四周。
但没等靠近陈逸,他又顷刻收回气息,仅以手掌按在桌上。
咔。
清晰的手掌印浮现在那张红木桌上,边缘隐隐散发一缕缕黯淡黑气。
而陈逸只是发梢微动,衣角都没有抖动。
他看了看桌上的手印,目光落在燕拂沙身上,淡淡的夸赞道:
“这一掌,很厉害。”
燕拂沙眼神凶厉的瞪着他,片刻后,猛地挥手收起那幅字帖,消散了漫天的仙境,冷声吩咐道:
“开船!”
陈逸倒也不觉得意外,只平静的看着他,看着周遭忙碌的黑衣人。
心中合计。
两艘画舫,五毒教之人,连同燕拂沙在内,共十四人。
并且。
燕拂沙先前那一掌,他看得清晰——修为已然超过五品达到四品境界。
准确的说,乃是四品下段。
同时那一掌内里应该藏有天地灵机,乃是拳道大成境界。
且有着木气灵元加持。
修为,武道,毒虫,毒功……
的确是个强敌。
没多会儿。
画舫向北航行。
裴琯璃所在的画舫则要更早启航。
只是她吧。
在先前看到了陈逸的“挤眉弄眼”后,她总算想起来现在要做什么了。
所以,趁着陈逸在写词空挡,裴琯璃心下一直在嘀咕不停。
小花,小花花,吃快一些。
把那些毒统统吃进肚子里面去……
曲池边上。
那片夜空明月仙境虽是消散,看到的人群却都在曲池蜂拥而来。
“刚刚那应是仙人行宫!”
“老天爷,祥瑞之兆啊,今日中秋,有仙人驾临蜀州了!”
“同祝,同贺……”
楼玉雪看着渐行渐远的画舫,眉头微皱。
“雏鸟今夜应该是在贵云书院参加中秋诗会,他为何出现在那艘画舫上?”
“是先前那辆马车?”
楼玉雪心中犹豫不定。
火烧三镇夏粮的事情刚刚发生,蜀州城内风波暂未平息下来。
这种时候,她这个明月楼的“余孽”,属实不该有所异动。
再加上雏鸟陈逸,乃是鹞鹰任务,贸然插手难免影响一二。
楼玉雪想着这些,心中有了定计。
“来人!”
“去贵云书院,将这里发生的事传给鸾凤!”
“要快!”
……
贵云书院。
诗会正如火如荼进行。
美酒佳肴飘香环绕。
美人弹唱曲调通幽。
欢声笑语中,时不时便会响起些许叫好声,夹杂些恭贺、夸赞之声。
热闹声中,一首首诗词被人呈上高台,由岳明先生等人品鉴。
此刻,高台上早已换了一副光景。
宴席撤去。
四张桌案摆放整齐,两摞纸张堆叠在侧,中间两张桌子上却只放了四幅大纸。
依次排开。
其上字迹犹新,长短不一。
末尾处清晰写着四个名字:“蜀州李怀古,兖州裴照野,江南府蓟志远,以及……荆州刘昭雪。”
岳明先生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眼角不停扫过陈云帆、萧婉儿等人所在。
他一边嘀咕着轻舟当真不来当真不来,一边随口附和着周围几位先生的说话。
卓英先生同样心急,奈何陈逸不在,他急也没有用,只能喝茶掩饰。
凌川先生看了看几人神色,目光落在刘洪身上,笑着说道:
“刘大人,早先听闻令侄女秀外慧中,才情不弱于男,如今来看当真名副其实啊。”
刘洪笑了笑,“她自小喜好读书,人也聪慧。只是才情,在今日场合怕也只能称得上‘不弱’。”
“加之作诗作词除了肚子里的东西,也看天时地利。”
“在座诸位,谁没有过‘灵光一现’的时候?”
周遭数人自然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纷纷应和几句。
杨烨瞥了几人一眼,双手插在袖口,如同一位老农般靠坐在椅子上的假寐。
他看不惯这些人阿谀奉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刘巳眼见众人讲话间隙,笑着问:“今日佳作不少,优中选优出来四首。”
“只是不知这头名‘诗魁’,几位先生、大人如何选择?”
岳明先生、卓英先生低头品茶,好似没听到般。
凌川先生看了看两人,笑着开口问道:
“知府大人想必已是有了主意,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听一听?”
刘巳见状心中暗骂了一句老匹夫,便也不客气的品鉴道:
“李怀古和裴照野两首诗,不相上下。”
“江南府蓟志远所写词作,比之刘昭雪来略逊色一筹。”
话音刚落,刘巳注意到不远处刘洪平和中正的目光,心中一突。
可话已经说出来,他只得硬着头皮说:
“若是让我选,今晚这‘诗魁’非刘昭雪所写的《琵琶仙·中秋》莫属。”
凌川先生笑了。
在座的几位先生也笑了。
便连放下茶碗的岳明先生同样如此,笑问:“知府大人当真这么认为?”
“岳明先生不信?”
“知府大人误会了,老夫以为刘昭雪那首词作,用词考究了些……”
没等岳明先生说完,刘洪点点头道:“岳明兄说得是。”
“昭雪所写小词,华而不实,意境拙劣,的确当不得‘诗魁’头名。”
顿了顿,他看向刘巳笑问:“你说呢?”
刘巳面色顿时干涩,讪笑着点头:“大人教训的是,恕在下学问浅薄。”
刘洪收回目光,转而道:“岳明兄,时候不早,不如再等上一刻钟直接宣布结果?”
岳明先生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叹,颔首道:“那就依着公墨兄所说,等一刻吧。”
也罢。
轻舟终究不喜这样场合,强求不得。
这时候,对于“诗魁”结果,不仅高台上众位大家议论,下方各桌前端坐的才子更为关注。
“今日当真不虚此行,恰逢中秋,又恰逢九州三府众多才子齐聚蜀州,好诗好景聚集了。”
“令兄说的没错。”
“岳麓书院的裴照野所做诗词,‘桂子落金粟,香风过玉墀,谁家笛声起,吹彻月明时’。”
“虽是提前准备,但不失为一首佳作。”
“还有怀古兄那一句,‘玉镜悬空碧,金风拂桂庭’同样如此。”
裴照野听着周遭的议论声,脸上神情略有得意。
旁边那位青衣儒生瞧见他的样子,笑着说:“裴兄今日所写诗词,应是能够拔得头筹吧?”
裴照野谦虚道:“这要等几位先生品鉴。”
话虽如此,但他已经知道高台上那被摊开的四张大纸中,有一张是他的。
“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下裴兄就可让先前瞧不起你的轻舟先生另眼相看了。”
“谁要他另眼相看?”
“裴兄说得是,依我看,那位轻舟先生的确有才华,但还不足以临场作诗。”
“据说他先前作得那几首,都是在家中所写。”
“的确如此……”
一名学子看了看几人,摇头道:“单凭那首雨后有感,小生便不如他。”
“可惜他今日没有动笔,无缘一睹他书道风采,诗词也难得一见。”
裴照野面露不悦的哼道:“即便他在这儿,也只是字写得好,咏一首词来?”
“不见得吧……”
在距离高台不远的桌前。
陈云帆的脸上同样有几分不悦。
只是他跟裴照野所想完全不同。
没办法。
听了这么久,陈云帆就听到两句讨论他的话。
一句是“今日状元郎大作是什么”,第二句则是“他写得差”。
陈云帆别提多腻歪了,哼哼唧唧的说着没眼光,不懂文采之类的话。
身侧的崔清梧听得清楚,却也只当没听到。
总归不可能在这时候说些安慰的话,那只会让一个有才华的读书人更加难堪。
所以她多数时候都在跟萧婉儿闲聊。
许是两人年龄、家世相仿,大半个时辰相处下来熟络不少。
在崔清梧眼中,萧家的这位大小姐的性子软是软了些,但却没有一般世家大族出身的傲慢。
相比之下,她自己反倒是一身千金大小姐毛病。
所以交谈中,崔清梧对萧婉儿也有几分佩服——她真的太过温婉端庄大方了。
如同一朵莲花般圣洁。
反观萧婉儿对崔清梧同样有些好感。
至少比荆州刘家的刘昭雪,让她更为放松。
这时,萧无戈左右看看,仍不见陈逸和裴琯璃身影,不由得拉了下萧婉儿:
“姐,姐夫还没回来吗?”
萧婉儿嗯了一声,她比萧无戈还要关注院子内的境况,时不时就会看一眼。
以至于在跟崔清梧闲聊时,心神都有些许影响。
“他兴许有事耽搁了,稍后我带你去寻他。”
萧无戈哦了一声,便只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那些才子高谈阔论,心中想道:
所谓“才子”,必是有才有德之人。
这里的人好像跟姐夫所说,大都不相符……
听到两人对话的陈云帆朝崔清梧示意了下,让她看好萧婉儿。
陈逸好不容易拜托他做一件事,他可不想中途出了什么纰漏。
崔清梧点了点头,心中难免又泛起疑惑。
“云帆哥哥,陈逸方才没说去什么地方?”
“没有啊,不过想必他应该没跑远,毕竟以山族那丫头的修为也……”
陈云帆话没说完,蓦地侧头看向院子门外。
崔清梧同样如此。
隐约中,两人都听到了院外传来的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正疑惑时,就听到院门外有人喊道:“先生,轻舟先生有词作写下!”
“诗成之际,在曲池上有,有仙境!”
“仙境?”
陈云帆和崔清梧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陈逸那书道圆满境界。
明白过来后,陈云帆缩了缩身体,直想把自己当成个小透明似的。
“我就说逸弟今日不可能低调。”
“合着他没在诗会显露,跑去曲池那边了,还弄出了个什么仙境。”
“哎,既生逸何生帆,我这做兄长的,真是太难了啊。”
崔清梧知道他有口无心,笑着说道:“你就不想知道陈逸写了什么诗词?”
“不想……”
萧婉儿听到两人的声音,正待欣喜,可抬头看了看没见陈逸身影,忍不住问道:
“清梧妹妹,可是我那妹夫回来了?”
崔清梧摇摇头,说道:“人没回来,诗词倒是回来了。”
“诗词?”
“呶,那边正在询问。”
萧婉儿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欣长脖颈从大氅内探出一截。
只见有两名身着长衫的儒生跑去了高台,神色激动的跟岳明先生等人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她也听不清。
崔清梧瞧出她的心思,一边听着高台上谈话,一边说给她听:
“那两位儒生说,轻舟先生在曲池作词,如人间仙境。”
“岳明先生问,当真?他写了什么词?”
“儒生说,明月几时有。”
“另一个补充,把酒问青天……”
听到这里,萧婉儿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单是这两句,她便知陈逸所作诗词不差。
“还有呢?”
崔清梧看了一眼已经抬不起头来的陈云帆,掩嘴笑着说: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萧婉儿听完下意识的说好美的词,只是当她念着最后那句词时,心中莫名有几分复杂滋味。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妹夫既是咏月,也是思念二妹吗?”
崔清梧不知她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说道:“岳明先生等人在说好,说这首词当为头名。”
“还说……”
陈云帆听得头都大了,抬起脑袋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清梧啊,耳力好也不是这么用的。”
高台上那些人夸词夸陈逸,也就算了。
他在高台下还要听崔清梧复述一遍,那滋味儿别提多难受了。
崔清梧掩嘴轻笑一声,“我以为云帆哥哥会为陈逸高兴。”
“高兴,我高兴得很。”
旁边李怀古倒是能理解陈云帆的心情,摇头道:
“轻舟兄这首诗词做出来,我等以后怕是再难比肩了。”
陈云帆心有戚戚焉。
这时候高台上下的人大都听说了事情经过,无一不是心思复杂。
岳明先生却是一改先前的平静,抚着下颔的胡须连声赞叹:
“好词,好词……”
“雄浑大气,意境壮丽,实乃老夫平生仅见。”
刘洪笑着点头道:“可惜轻舟此刻不在,否则我等也可欣赏一番‘仙境’。”
早已正襟危坐的杨烨难得附和道:“轻舟这首词写得极好,若能一观他的诗稿,我等也不虚此行。”
眼见三人开口,卓英先生等人再是想对陈逸所写诗词表达赞叹,也只能先停一停。
刘洪看向杨烨,温和笑问:“杨大人,你与轻舟之前见过,不知那是位什么样的年轻人?”
“他啊,跟他兄长云帆一样,都是让人不太省心的年轻人。”
“哦?”
“能跟当今状元郎相若,那他必定了不得啊。”
杨烨看了他一眼,“刘大人,你何时对轻舟这么在意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便连岳明先生、卓英先生等人都看向刘洪,目光大都有几分莫名。
在座众人都知道刘洪的身份,也知道近日荆州刘家和萧家不对付。
并且还知道今日晌午时分,刘洪刚刚因为铁壁镇夏粮被烧的事受到圣上责罚。
此刻听到杨烨所问,自然都关注一些。
刘洪不慌不忙的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杨烨身上,笑着回道:
“轻舟先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华,一直待在萧家并不是长久之计。”
仅是一句话,便让杨烨心下恍然,他存了让陈逸出仕为官的心思?
他想了想摇头道:“人各有志,轻舟如今身在贵云书院,在岳明身边,一身才华自有施展时候。”
岳明先生点头:“奈何他为人惫懒,老夫也劝说不动。”
卓英先生闻言,笑着道:“院长无须劝说,轻舟有自己的想法,待在咱们书院更好。”
“哈哈,卓英说的没错。”
韩章平、思丰等人自是能看出两人的得意,心中多少有些羡慕。
毕竟谁不想自家书院里面有一位书道圆满境界的教习。
何况他还能写出“明月几时有”那等传世佳作?
这时,刘洪笑着说:“结果已经明朗,岳明兄不妨直接公布吧。”
“我想有轻舟珠玉在前,在场诸位学子应是都心服口服。”
岳明先生看了他一眼,接着看了看在座众人,笑着点头:
“既如此,老夫却之不恭了。”
说是这么说。
他已经打定主意稍后要数落数落陈逸。
早先不写出来词作,偏要等到临结束的时候才有这样的惊世之作出来。
害他白担心了那么久。
没多久,卓英先生便起身宣布结果:“今日诗魁乃是——贵云书院,陈逸,陈轻舟!”
“所作诗词,诸位共赏!”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对这个结果,多数人也都能接受,才学不如人,说再多都没用。
即便心有不甘的裴照野,此刻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坐在场中的刘昭雪却是暗自皱眉不已。
她早知燕拂沙要出手试探陈逸。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究竟在何等情况下,燕拂沙会蠢到让陈逸写诗词。
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察觉?
想归想,刘昭雪此刻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期望燕拂沙和五毒教之人别被人发现。
最不济也不能连累到她。
这个时候,有人烦扰,有人欢喜。
萧无戈就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喊着姐夫诗魁。
萧婉儿虽也欣喜,但她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如卿样,人间少”和“千里共婵娟”。
大抵有些心思复杂了。
陈云帆眼见如此,跟李怀古一起提了杯酒,一饮而尽。
“以后有逸弟在,为兄再写诗就是……狗!”
“云帆兄不必如此介怀,轻舟兄诗才如此,我等理应敬佩才是。”
“敬佩他?他……”
话没说完,陈云帆悻悻地闭上了嘴。
他的确该敬佩陈逸的。
从小到大,被人夸赞的都是陈逸。
上到陈家几位族老和金陵名家,下到各宅院的姨娘婶婶,连下人们对陈逸都关怀备至。
而他,陈云帆,当真凄惨。
崔清梧多少猜到些他的想法,正要开口时,却见环儿小步跑来。
“小姐,请移步,有些事……”
不等环儿说完,崔清梧朝周围告罪一声,起身跟她向外走去。
陈云帆注意到她的背影,眉头微挑,便悄悄竖起了耳朵。
“……传信,疑雏鸟似是被人劫持……”
雏鸟?
陈云帆暗自撇撇嘴,这什么鸟名字,还被人给劫持了。
他刚想运转玄武敛息诀重新收束修为,就听那边崔清梧道:
“怎么会?”
“明明刚有他的词作传来,还有仙境升腾……”
词作,仙境。
陈云帆脸色微变,她们说得是……逸弟?
“小姐,具体如何,我也不知。”
“既如此,稍后你我过去看一看。”
尽管崔清梧有些疑惑,不清楚陈逸发生了何事,但是银旗官都知道“雏鸟”之名。
她倒是不好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崔清梧回到桌前,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先行离开。
哪知没等她开口,就见陈云帆轻轻拉了她一下,“你留在这里。”
崔清梧一怔,“你……”
陈云帆低声交代道:“你在这看好萧家姐弟俩,我去。”
崔清梧闻言美眸顿时瞪大,“你……云帆……”
陈云帆看了她一眼,俊美脸上露出些认真,道:
“我去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我陈家人!”
说完,不等崔清梧继续询问,陈云帆便起身朝外走去。
环儿自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小,小姐,陈公子他,他……”
崔清梧怔怔的看着那道背影走远。
半晌,她蓦地一笑。
“云帆哥哥,你藏得好深啊。”
……
亥时刚过。
画舫一路北上穿过狭窄河道,驶入赤水河上。
喧闹的声音瞬间隔绝,只剩下几艘不愿待在府城内的画舫,隐约传来的欢笑。
燕拂沙大马金刀的坐在画舫顶上,眼神阴鸷的盯着陈逸。
周遭数名黑衣人各自看着一面,戒备防备。
反观陈逸却是神色自然的看着赤水河上,好似在看风景一般。
可燕拂沙没注意到的是,陈逸拢在袖子下的手指正用一根耳饰上的细针穿刺穴位。
极为小心谨慎的清除体内的剧毒。
事实上,先前他的运道很不好。
那两瓶毒药,二选一,他随手拿得一瓶好死不死正是那瓶三息致死的剧毒。
若非燕拂沙只当他是一位没有武道修为的普通读书人,拿出的剧毒品阶不高,他怕也难坚持到现在。
这时,画舫驶出数十里,周遭彻底安静下来。
燕拂沙方才开口道:“轻舟先生,燕某有一事不明,还望您能解答一二。”
陈逸侧头看向他,等着他的问话。
“您跟我等来了这么久,不好奇我等的身份?”
“好奇,自然是好奇的。”
“只是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听到陈逸的话,燕拂沙笑了起来,“说啊,怎会不说?”
“在下燕拂沙,哈哈……不说出来,怎好让轻舟先生做个明白鬼?”
陈逸心下微动,侧头看向他,“你要在这里杀了我?”
燕拂沙笑声停顿,摇头道:“轻舟先生错了。”
“燕某不止要杀您,裴家那小畜生也绝不能活过今晚。”
他指着五十丈外的另一艘画舫,冷笑道:“先生或许不知。”
“燕某与她山族之仇,不共戴天。”
陈逸哦了一声,借着看向另一艘画舫的间隙,手中耳饰在身上连点两下。
燕拂沙毫无所觉的继续道:“轻舟先生运道好,也不好。”
“原本燕某来到蜀州,并不打算这么快动手。”
“奈何……”
还没等他说完,旁边一名黑衣人蓦地开口:“大人!”
“嗯?”
“那艘画舫!”
燕拂沙看了过去,就见不远处的画舫内,一道娇小身影正在二楼窗前探头探脑。
不是裴琯璃,是谁?
燕拂沙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燕某倒是小瞧了山族的蛊虫。”
“用了那么多剧毒,竟还能被她化解掉。”
说着,燕拂沙恼怒下令:“靠过去,抓住她!”
然而周遭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燕拂沙一顿,继而猛地爆发全力,一掌朝着身侧方向拍去。
轰!
整艘画舫瞬间被轰碎大半,片片碎屑漫天飞舞。
燕拂沙斜睨看过去,待看清一道立在画舫角落的身影后,他的眼神顿时凶焰滔天。
“是你?!”
陈逸没理他,看了看另外画舫上鬼鬼祟祟的裴琯璃,丢下手中药瓶叹了口气:
“这丫头解了毒,就不知道老实待着,这么久都忍了。”
所幸虎丫头看明白了他先前的提醒,多少让他有些欣慰。
那边的裴琯璃却是没想这么多,瞧见燕拂沙出手后,她装都不装了,跑出来喊道:
“姐夫,我来帮你。”
陈逸牙酸似的咧了咧嘴,侧头骂道:“老实在那儿待着,还嫌没给我添乱?”
裴琯璃缩了缩脖子,趴在船舷边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人家一时大意嘛……”
陈逸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管她,看向燕拂沙打量几眼,笑着说道:
“不愧是五毒教的长老,毒抗确实高。”
一瓶清风醉,一瓶神仙醉,让周围黑衣人都倒下了,独独燕拂沙还在。
不得不说这五毒教的人有些本事。
燕拂沙虽是没听过“毒抗”二字,但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死死地盯着陈逸,语气阴狠凶恶的问:“你,早就知道燕某和五毒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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