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仙人见碧云与玄霄轻松写意救人出阵，无不惊异非常。

    这座恶阵能使得身穿仙衣，携阴阳镜、番天印两件至宝入内的赤精子差点陷落身死，并将太乙、黄龙两位货真价实的玄门上仙困在其中，足以证明此阵利害。

    虽然众仙知晓太极图玄妙，也多少目睹或是耳闻过太白剑术犀利，但也没料到，二人入阵，竟如入无人之境，毫毛也没曾损伤半根。

    尤其是曾经在败在碧云剑下的道行天尊与清虚道德真君，心中五味杂陈。

    燃灯先前出言不逊，被强行剃度，知晓难以力敌，强抑真火，眼见太乙、黄龙入阵，心中暗惊，生怕二人出差池，那时就不得不亲自去救了。

    谁料宁赤霞与玄霄，竟然随后入阵，将玉虚门下陷落之人都救了出来。

    如此举动，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燃灯那枯瘦到颧骨凸起的脸颊上，扇得他颜面扫地。

    「这便是承装姜子牙魂魄的器物，归神入壳稍稍调养，他便能复原，倒是那两个冒失闯阵的倒霉蛋，伤势不轻，你们自寻法子救治吧。」

    碧云说著，似丢什么杂物般，将掌中灰褐葫芦，与收入袖中两个煞气入体的道人一并丢了出去。

    玉鼎真人连忙挥袖，将之悉数接住，还朝空中二人打了个稽首。

    燃灯见状，心中怒火更盛，却仅是阴著脸，侧过身，不再言语。

    赤精子亲身领略过十方生死罡煞绝灭阵的威力，故而也知道，能够随心出入此阵，需有多么高明的道法神通，他见那一紫、一青二道似有离去之意，连忙出言。

    「宁道友，玄霄师…道友，此阵关乎武王能否成功伐纣、人间百姓能否从水深火热境遇中脱离，二位既有通天彻地之神通，可否留下，助我等破去此阵？」

    碧云闻言，哑然失笑。

    「贫道先前就说过，欲待破阵援手前来，再破此阵，谁料贵教门下仙人冒失行事，差点将性命丧去…我与十天君有生死仇怨，七日之内，必破此阵！」

    玄霄化身打了个稽首，神色淡然地答复道。

    「贫道奉师命来救姜尚，又受好友碧云相邀前来破阵，恩师差事已然办妥，友人相托，也该听其吩咐，免得坏了谋划。」

    龙女闻得二人言语，又见其并肩而立、同仇敌忾，忽然想到，碧云脱离骷髅山，也就二十年光景，在声名山崩裂之前，世人也不知玄霄名姓，心中忽然生出个惊人的猜测。

    「这位八景别传，与云弟都是十余年内发迹，他也不似云中子、余元那般，本就有根底，仿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先前石矶娘娘来到太白山，就曾出现过另一个『碧云』，我那时还以为是某种元神远游的玄妙法门，如今看来…莫不是……」

    龙女深知蜀山道法玄妙，与碧云又是知根知底的关系，都是误打误撞想到此节，换作旁人，根本不会有此天马行空联想。

    她将这个惊人念头藏在心底，在得到碧云传音示意后，便施展化虹遁术，带著弟子们，往磻溪竹楼去了。

    ……

    其实对于碧云而言，从前的吕岳、马元，如今的金鳌岛天君，都是磨砺剑锋的砺石，破阵也好、了却恩怨也罢，不过是漫漫大道中无足轻重的插曲。

    「你看那溪水，发源山林之间，四季变化，涨落起伏，受日灼化水炁凝云，冬至则化冰雪，并无定形…溪水如此，三界五行众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天地之间，唯道永恒。」

    碧云坐在溪畔，攥竿垂钓，对岸也坐了个道人，却见其一袭紫衣，容貌俊美，也在垂钓。

    「是啊，唯道永恒，但混元之下，谁又敢说真正悟道了呢？」

    玄霄化身手中的竹竿，别说鱼钩，连线也无。

    碧云没有无聊到真身化身渔樵问答的地步，在此盘坐，不过是想试著接近姜子牙隐居时的心境，想要放空一切，找到独属于自己的证就金仙之路。

    封神世界金仙，不过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难以横压一世。

    蜀山金仙，非上乘根骨，且有大毅力、大智慧者难以修成，遍数古今，或许加起来还不足十位。

    这个无上功果，与此界大罗神仙一般，人人证法皆有异同，古金仙或镇压群魔、或开辟玄门法脉，长眉是在九天玄经基础上推陈出新，并且奠定峨眉大兴之势，极乐的金仙，一是内外功行惊人，二则是在道法上走出了新路，独门炼婴之法，就称得上神异无比。

    碧云天仙道行，但他根基厚的实在有些离谱，法力、神通，比同境界的长眉还要高出许多，要想修成金仙，也需多费心思。

    他能想到的思路，无非是移花接木，将学得的两界道法彻底融会贯通，以封神大道作干，蜀山法术为支，开出繁茂花朵。

    「如果紫府道书真似我猜测的那般，是为我量身打造，那么其中的魔门之法，以及在法宝、旁门法术中混杂的佛门手段，又是什么作用呢……」

    碧云忽将元婴遁出，驾无形剑光，在溪上盘坐，一时间，三具化身齐聚一处，同时悟道。

    这三具躯壳，真身运转、琢磨蜀山法，第二元神炼出的化身运用八景正法，元婴之身则是修习许久没曾用过的碧游正法！

    太乙五烟罗化作彩色烟霞，萦绕在山林溪涧之间，清正道气冲霄，玄妙无穷。

    如此半日，待到夜幕降下，碧云才从入定中醒转，依稀间，似有所悟，大略寻到了方向，却没再继续。

    这个过程，无法一蹴而就，须得靠光阴打磨，灵光推就，方能促成。

    「如今十方生死罡煞绝灭阵在前，太极图在手，正是炼剑的好时候，悟道？悟个屁啊！」

    碧云将元婴收归泥丸，太乙五烟罗依旧弥漫空中，遮掩天数气机，化身将衣袖轻抖，祭出一面看似平平无奇的太极图。

    咻！

    大赤、七彩两道虹光蜿蜒刹那旋，刹那飞空，在两尾阴阳鱼下，相互追逐起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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