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与哑巴一前一后回到厂房。

    昏暗的灯光下，艾伦瘫坐在木椅上，鲜血从额头蜿蜒而下，在下颌处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珠。

    艾伦机械地重复着：“只是去参加派对朋友叫的不知道有人在找我”

    他的脖子开始不自主地向后仰，喉结剧烈上下滚动，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撕扯他的神经一样。

    鼻涕不受控制地淌过开裂的嘴唇，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抽吸着鼻子。面部肌肉剧烈痉挛，右眼疯狂眨动，左半边脸却僵硬如面具。

    福尔迪抱着胳膊站在三步开外，眉头紧锁：“他怎么回事？”

    麦克瑞倚在生锈的机床旁：“成瘾药物发作了。看这症状，怕是混合品。”

    贝塔的身影在灯光边缘停下：“在哪儿找到他的？”

    麦克瑞弹了弹烟灰：“海滨别墅区。外围有专业安保守着，里面全是年轻人。玩女人、赌钱，就像所有被宠坏的富二代那样挥霍人生。”

    贝塔问道：“他在那里待了几天？”

    富尔顿抡起手掌，狠狠扇在艾伦脸上：“说！待了几天！”

    艾伦被打得偏过头去，鲜血从嘴角渗出。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吐出：“三三天”

    贝塔问道：“法兰克家的小崽子，和你什么关系？”

    艾伦的身体在椅子上扭动：“我你们给我一点药我就说.”

    贝塔微微皱起眉头：“你先说，再给。如果你能忍住，大可以继续硬扛着不说。”

    艾伦显然不是能忍受戒断反应的硬汉。

    他瘫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老实交代：“法兰克是我的玩伴.我们一起玩过一个女人。那天我的朋友叫我去参加派对，他却说不想去要回家。求你们给我一点药，我知道的全说了”

    贝塔凝视着艾伦：“你那个朋友，和你什么关系？”

    艾伦的牙齿不停打颤：“他们全家.都是跟着我们法比奥家混的”

    贝塔问：“法兰克说要回家之后，发生什么了？”

    艾伦疯狂摇头，鼻涕和鲜血混在一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贝塔朝富尔顿偏了偏头：“拿把铁锹，到后面草地来。这位硬汉，显然需要点新刺激才能想起该说的事。”

    富尔顿抄起一把生锈的铁锹，福尔迪揪住艾伦的衣领。

    一行人穿过破败的厂房，来到后方的荒地。麦克瑞将别克车缓缓驶出，两道刺目的光柱将整片空地照亮。

    贝塔倚在别克车头，金属引擎盖在他的重量下微微下沉。

    他用下巴指了指被照亮的地面：“让这位法比奥先生，给自己挖个大小合适、躺着舒服的坑。”

    麦克瑞举枪在一旁，富尔顿将铁锹“哐当”一声扔在五米开外的空地上。福尔迪解开艾伦的绳索，随即一脚将他踹向铁锹落点的方向。

    贝塔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请吧，法比奥先生。”

    法比奥在枪口的威慑下，强忍着剧烈的戒断反应，颤抖着拾起铁锹。

    他笨拙地开始铲土，每一下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泥土簌簌落下时溅起细小的尘埃。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一边机械地挖掘，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法兰克说要回家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玩嗨了根本记不清.”

    贝塔沉默地注视着，其他人也保持着令人窒息的静默。只有铁锹铲土的声响和法比奥粗重的喘息在夜空中回荡。

    法比奥突然停下动作，铁锹“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富尔顿抡起水管钳就要砸向他的胳膊：“我他妈让你停了吗！”

    法比奥慌忙捡起铁锹，继续疯狂地挖掘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了.放我走吧我可以给你们钱.很多很多钱.”

    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泪水混着汗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上。

    贝塔沉默不语，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这个瘾君子为自己挖掘坟墓。法比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整片空地陷入寂静，只有铁锹与泥土的摩擦声在夜色中回荡。

    众人默立，看着法比奥挖出的土坑面积越来越大，却始终不见加深。这个怕死的混蛋显然在耍花样，拼命向四周扩展坑口，就是不肯往下深挖。

    贝塔说道：“挖深一点。不然埋得太浅，会被野狗刨出来，到时候把你啃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岂不是有失法比奥家的体面？嗯？”

    法比奥一边抽泣一边机械地铲土，却始终不肯将坑挖深。他带着哭腔哀求：“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

    贝塔说道：“但不是我想听到的。”

    法比奥突然愣住，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能说你想听的！真的！”

    贝塔冷笑：“我想听的，就是真相。”

    法比奥误以为贝塔在暗示他说假话，立刻露出“我懂了”的表情，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真相，就是真相”

    贝塔对这个被毒品侵蚀理智的纨绔子弟失去了耐心。

    他的目光扫过富尔顿，这个疯子只会动用暴力；转向福尔迪，黑人小子还太稚嫩；掠过斯特林，这不过是个技术人员；落在麦克瑞身上，老油条却不够狠辣。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哑巴身上。

    哑巴迎上他的目光，轻轻颔首：“交给我吧。”

    贝塔微微点头：“好，用什么手段都行，只要他说实话。”

    哑巴从别克车里取出一双手套仔细戴上，又抽出一把铁锹：“明白。”

    贝塔转身走向院中的奔驰车，卡塔莉亚紧随其后：“他说的似乎是实话。”

    贝塔的声音毫无波澜：“在他离死亡只剩一分钟之前，说出来的都可能是假话。”

    话音刚落，空地方向传来铁锹击打肉体的闷响，紧接着是艾伦被铁锹抽打得满地翻滚的哀嚎声。

    哑巴始终一言不发。

    她不像富尔顿那样咆哮着动手，只是沉默而执着地追着满地翻滚的艾伦，每一次挥动铁锹都带着精准的力道，仿佛在完成一项不容失误的工作。

    铁锹划破空气发出呼啸，每一次落下都结结实实地击打在肉体上，显然是要将艾伦往死里打的架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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