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逝，转眼便到了十月底。

    此时的京师已然是寒风萧萧，眼看着就要到冰天雪地的时节了。

    不过，随着锅炉和暖气的推广，寒冬腊月对于京师百姓来说那都不算什么了，哪怕天气再冷那也不影响人干活。

    京师那密密麻麻的厂房里面依旧干得热火朝天，海河造船厂第二批镇远战舰那也陆陆续续建造好了。

    这天一大早卯时许，天刚蒙蒙亮，朱觉便带着王承恩、方正化和刘若愚等直奔海河造船厂而来。

    此时，王徵那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卢象升正一个人站在船坞的脚手架上看着那建造好的巨舰发呆呢。

    朱觉走进船坞一看，那都不由得好奇道：“建斗，怎么了，这镇远战舰有什么问题吗？”

    卢象升连忙转头头来拱手躬身行了一番礼，这才微微叹息道：“陛下，镇远战舰是一点问题没有，问题就是京营将士不够用了啊。

    现如今京营也就一百万人马，刨去四十万车兵就剩六十万了，而每艘小型镇远战舰那最少都要配备一百五十人，每艘中型镇远战舰那最少都要配备两百人。

    这一批镇远战舰造出来，我们小型镇远战舰那都有一千三百多艘了，中型镇远战舰也有一千两百多艘了，加起来那就是两千五百多艘。

    若是按一艘小型镇远战舰一百五十人，一艘中型镇远战舰两百人来算，光是操控这些镇远战舰那都需要六十多万人马，更何况，我们还有一千多艘小型致远战舰和一千多艘中型致远战舰呢，那最少也需要十多万将士操控。”

    人马又不够用了吗？

    朱觉闻言，那都有点无语了。

    原本大明是人多船少，莫说远洋战舰了，近海战舰那都没几艘，跟欧陆殖民强盗干仗那基本上就是靠小船蜂拥而上，用人命去填。

    是故，他兴建了两个大型造船厂，疯狂建造舰船。

    这会儿他们是不缺舰船了，可以说，只要这一千多艘镇远战舰全部建造好，他们在海上基本就无敌了，不管近海还是远洋。

    若是荷兰和英法不疯狂爆战舰，那这海上霸主之位迟早是他们的，哪怕荷兰和英法疯狂爆战舰，那也没多大关系，他们也可以疯狂爆战舰。

    现如今他们建造战舰的速度那都已经超过海上霸主荷兰了，比拼战舰数量他们是一点都不虚。

    问题就是，这战舰需要人来操控，且他们的战舰上秘密太多了，蒸汽机那就是他们的核心机密，还有后膛装填式的火枪和火炮，那也不能让别人学了去。

    这种情况下，他们征召人马来操控战舰限制可就大了去了。

    大明九边的人马他们貌似都不能征召，皆因边军屯卫里面被收买的内奸太多了。

    至于沿海乃至内陆的屯卫青壮，他们基本上都征召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他们还上哪里征召完全可靠的人马去？

    这点他貌似又有点太追求完美了。

    蒸汽机的机密难道能永远守住吗？

    火枪和火炮后膛装填别人难道永远都想不到吗？

    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

    皆因历史上的蒸汽机和后膛装填式的火枪和火炮都是欧陆那些殖民强盗发明的，那帮家伙对于发展武力可是狂热得很。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一直小心的守护着蒸汽机和火枪火炮的秘密，欧陆那些殖民强盗迟早也能想到。

    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有必要为了保守这些秘密而使得人马都没办法征召吗？

    很多时候那就不能追求完美，既然这秘密人家迟早都能想到，那为什么还要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而牺牲这么多呢。

    这年头武力才是最重要的，缺人马那肯定不行。

    人马必须征召，什么机密那都得往后靠。

    这会儿大明的优势可不是一般的多，蒸汽机乃至后膛装填的火枪和火炮只是其中一点而已，人力资源乃至加工能力大明那也遥遥领先。

    也就是说，哪怕蒸汽机和火枪火炮的秘密暴露了，欧陆列强也造不过大明，就算欧陆列强造蒸汽机乃至火枪火炮的速度能赶上来，人力资源那也赶不上大明。

    这么算起来，他压根就没必要为了保守机密而束手束脚，反正人马必须征召，那就疯狂征召，疯狂扩军！

    他正琢磨着呢，郑芝龙兄弟已然齐步而来，拱手躬身道：“微臣参见陛下，末将参见陛下。”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他之所以这么早赶过来，那就是因为郑芝龙兄弟今早会到。

    朱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怎么样，芝龙，南洋那边情况如何，你们缴获了多少武装商船和战舰啊，荷兰人有没有反攻的意图？”

    南洋那边是形势一片大好啊。

    郑芝龙颇有些兴奋道：“陛下，荷兰东印度公司公司的舰船都被我们缴获大半了，光是武装商船前前后后我们就缴获了上百艘，战舰我们前前后后也缴获了二十多艘。

    若是算上我们在攻打巴达维亚那一战中击沉的十多艘武装商船和六艘战舰，这会儿荷兰东印度公司应该没剩下多少舰船了，反攻他们是不敢反攻了，他们还怕我们把他们的舰船给抢光了呢。”

    你这家伙着实不错，特别是抢夺武装商船和战舰这行当，这世上怕是没人能跟你相比了。

    或许，可以考虑让你们去欧陆海域搅合一番。

    问题，接下来又要疯狂建造致远商船了，到时候操控致远商船的人马肯定也不够用了。

    朱觉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南洋那边总计迁徙过去多少平民百姓了，他们过得还习惯吗？”

    这个问题我刚好跟杨嗣昌聊了聊。

    郑芝龙回想道：“这会儿南洋都迁徙过去三批平民百姓了，吕宋、渤泥和爪哇三地的人口那都差不多有五百万左右了。

    吕宋那边算是发展最好的，皆因杨大人早就开始在那边修建房舍等着平民百姓迁徙过去了，这会儿那边迁徙过去的平民百姓都开始开荒种地了。

    杨大人都说了，他们每家每户今年开出五十亩地来那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今年吕宋的耕地就能涨到五千万亩左右，若是按一亩三石一季的产量，明年那边足能产出三亿多石粮来。

    渤泥国那边就要差点了，这会儿迁徙到那边的农户还在给自家修建房舍呢，还没开始开荒种地，估计，他们每家每户要开出五十亩地来都种上粮食，那都要等到明年上半年去了。

    爪哇国那边那也差不多，这会儿迁徙到那边的农户也在给自家修建房舍，还没开始开荒种地。”

    这开发的问题貌似不用急了，这会儿他们并不缺资源。

    现如今他们消耗最大的其实就是木材、钢铁和煤炭，木材虽然要从南洋和美洲拉过来，但光是用来造船还是足够用的，而钢铁和煤炭大明本土就有。

    至于铜、橡胶和硝石，这会儿他们用量还都不是很大，美洲舰队拉过来的就够他们用了。

    也就是说，南洋那边的煤矿、铁矿乃至其他什么矿压根就不用急着去开发。

    朱觉细细想了想，随即问道：“芝龙，你觉得征召南洋的青壮来操控致远商船怎么样，他们反正都已经坐过致远商船了，泄密不泄密什么的貌似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让他们接触蒸汽机就行了。”

    这个怎么说呢？

    您都觉得行，我能觉得不行吗？

    郑芝龙很是干脆的拍道：“陛下英明，致远商船其实也就需要几个熟练的水师将士操控，剩下的大多都是装货卸货的，普通青壮那都能干。”

    还有一个问题。

    朱觉琢磨道：“这会儿将士们的粮饷好像太低了，哪怕是平民百姓，随便找个什么活计，赚两三两一个月那都不成问题，有点技能的赚四五两一个月那都不是问题。

    这打仗毕竟是拿命去拼，比干任何活计都要危险，将士们的粮饷若还是一两银子一石粮一个月，怕是很难招到足够的青壮来操船啊。”

    这个问题我能说什么呢？

    现如今大明将士可不是一般的多。

    京营将士、水师将士和辽东将士加一起那都不止两百万了。

    您给每个将士涨一两银子的粮饷那最少都是两百多万两一个月啊，一年就是两千多万两！

    郑芝龙想了想，干脆拍道：“陛下英明，将士们的粮饷是该涨一涨了。”

    问题，涨多少合适呢？

    这翻一倍好像还不够啊。

    哪怕翻一倍那也才二两银子二石粮，也就相当于三两左右，还没一般的匠户工钱高呢，匠户可不用拼命，而将士们那是要拼命的。

    也就是说，他最少也要将粮饷涨到三两银子三石粮一个月才能让将士们的收入赶上匠户，也只有这样的粮饷才能吸引青壮加入行伍。

    不过，粮饷这么涨本就是个巨大的支出了，这会儿光是京营、水师和辽东将士加一起就两百多万了，若是在算上其他边镇的边军和川军白杆兵，那都快两百五十万了。

    且普通将士的粮饷涨了，将校的粮饷肯定要跟着涨，这么算下来一个月的粮饷那肯定不止七百五十万两，也不止七百五十万石。

    也就是说，光是现有将士的粮饷加起来就是九千多万两银子九千多万石粮一年。

    更何况，他涨粮饷还是为了爆兵，若是想要人马够用，他最少也得再征召一百万人马才行。

    这么算起来，一年的粮饷那就是一亿两千多万两和一亿两千多万石粮，若是全算成银子那就是一亿八千多万两！

    内廷现在的收益能支撑起如此恐怖的开销吗？

    现如今内廷的收益主要就是美洲的收益、南洋的收益和大明本土的收益。

    美洲那边的收益主要就是跟西班牙人做生意，这会儿西班牙人虽然已经在拼命开采金银来购买大明的货物了，但一年下来撑死也就一亿两千万两左右。

    南洋那边的收益虽然包括做生意和开采黄金，但南洋的生意还没做起来，一年的收益也就一千多万两而已，哪怕渤泥国的黄金开采能涨到二十万两一个月，一年下来也就二百四十万两，对半分才一百二十万两。

    这么算起来，南洋的收益也就三千万两左右一年。

    还有就是大明本土的生意，现如今天宝堂生意虽然越做越大，但一年撑死也就能赚个一千万两左右。

    也就是说，现在内廷的收益全加起来那也就一亿六千万两一年，若是要爆兵一百万，那还差两千万两一年呢。

    这粮饷到底是涨还是不涨呢？

    朱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涨！

    这每年差两千万两其实没什么，他完全可以想办法增加内廷收入。

    比如，南洋那边，只要开发起来，一年增加一千万两左右的收入那肯定不成问题了。

    还有，美洲那边或者说欧陆那边，他们还接了个抢武装商船和战舰的生意呢，哪怕一年就能抢一千艘武装商船，那也是两千万两的收入，若是再抢上两百来艘战舰，那又多了一千万两的收入。

    这虽然是一锤子买卖，但是，只要他们把反哈布斯堡联盟给压制下去，那就能抢夺海外领地来增加收入了，到时候一年增加个两三千万两的收入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这会儿内库的盈余也有不少了。

    这两年他们的收入可都超过一亿两一年了，而支出的主要也就是将士们的粮饷和匠户的工钱而已，将士们的粮饷没涨的时候那也就三千万两左右一年，匠户的工钱可能多一点，那也不会超过四千万两一年。

    也就是说，内库现在的盈余最少也有六千多万两，哪怕南洋和美洲的收益不增长那也能撑个三年。

    他细细想了想，随即果断道：“那就给将士们把粮饷涨到三两银子外加三石粮一个月，领兵将校的粮饷也相应的涨上去。”

    啊！

    郑芝龙兄弟闻言，不由目瞪口呆。

    卢象升闻言，那都不由得眼珠子一鼓。

    这么涨，一年得多少粮饷啊？

    不过，他们并没有吭气。

    因为他们都明白，当今天子决定了的事那就不能质疑。

    更何况，给将士们涨粮饷是好事，他们都是领兵将领，自然不能阻扰这种好事。

    朱觉见状，又微微叹息道：“不过，这会儿内廷的收益也够支付现有将士的粮饷而已，若是我们再征召几十上百万将士，现有的收益那肯定不够。”

    呃，那您为什么要一次涨这么多？

    郑芝龙兄弟和卢象升闻言，那都不由得满脸懵逼之色。

    你们就不想想怎么增加收入吗？

    朱觉见状，干脆道：“芝龙，这粮饷不够你得给朕去抢，知道吗？”

    啊！

    您让我去抢钱？

    我上哪儿抢去？

    再说了，这会儿我可不是什么海盗了，我是大明公爵好不好？

    您还让我去抢钱！

    郑芝龙闻言，满脸懵逼道：“陛下恕罪，微臣愚钝，这钱怎么抢？”

    你个海盗头子竟然问这种问题？

    朱觉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随即细细解释道：“西班牙人不是想要武装商船和战舰吗？

    你都在南洋给他们抢了上百艘了，这些可都是要算钱的，一艘武装商船就是二十万两，一艘战舰就是五十万两。

    这会儿南洋是没什么武装商船和战舰抢了，但美洲西面和欧陆之间的海域有，你完全可以带着手下兄弟去那边抢啊。”

    哦，原来是抢武装商船和战舰卖钱啊。

    郑芝龙闻言，缓缓点头道：“微臣明白了，陛下，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开抢呢？”

    你别急啊，这会儿我们都还没扩充人马呢。

    朱觉琢磨道：“这个还得等这边第二批镇远战舰全建造好了且人马也招齐了再说。

    到时候朕给你配五百艘中型镇远战舰和五百艘中型威远战舰，你带着芝虎和芝豹去美洲找瓦尔德斯，他自然会带着你去抢荷兰和英法的武装商船和战舰。”

    哦，还有人带路啊。

    那可太好了。

    郑芝龙连连点头道：“微臣明白了。”

    你好像还不明白。

    朱觉又耐心教导道：“芝龙，这会儿荷兰和英法正疯狂劫掠西班牙人的商船和珍宝船呢。

    你也别讲客气，他们的商船你也可以去抢，到时候商船可以十万两银子卖给西班牙，上面的货也可以打折卖给西班牙，还有俘虏你也可以让荷兰和英法出钱来赎，若是那帮家伙不出钱，那就拉去挖矿。”

    呃，这么狠的吗？

    我怎么感觉您比我还像海盗啊？

    郑芝龙闻言，愣了一下，这才连连点头道：“陛下英明，微臣明白了。”

    朱觉细细想了想，又郑重道：“建斗，这征召人马还是你来负责，到时候你直接派经验丰富的将士开着水师舰船去征召，这样也能省了人家赶路的时间。

    朕给你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你最少要征召一百万将士，有没有问题。”

    呃，这么高的粮饷，征召人马自然不成问题。

    问题就是，新征召的人马超过一百万了怎么办。

    卢象升想了想，这才小心问道：“陛下，若是人马不止一百万怎么办，我们还继续征召吗？”

    那自然是继续征召。

    这年头只要有了足够的武力还怕抢不到钱吗？

    朱觉闻言，果断道：“招，有多少我们招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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