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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林夏初入徐州城(三)


回到铁铺,张老板正在炉膛里烧着通红的铁块。“听说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你小子,比你爹当年还能折腾。”

林夏把剑坯放在铁砧上,拿起锤子:“张叔,帮我开刃吧。”

“不急。”  张老板往炉膛里添了块煤,“等沈公子回来,让他亲自开。”

林夏看着跳跃的火苗,突然笑了。他想,沈公子一定会回来的,等春天来了,运河里的冰化了,载着他的船就会顺着河水,慢慢靠近徐州城的码头。

到那时,他要把这把剑,亲手交到沈知言手里。还要告诉他,徐州城的人,都在等着他呢。

惊蛰那天,徐州城落了场桃花雪。林夏蹲在铁铺门口磨凿子,看见王婆子挎着竹篮从巷口走过,篮里的荠菜绿得冒油。

“小林,给。”  王婆子塞给他一把嫩荠菜,“晚上让客栈老板娘给你做荠菜团子吃,败败火。”

林夏刚要道谢,就见张老板从外面跑进来,脸冻得通红:“出事了!王知府被摘顶戴了!”

铁铺里正在拉风箱的小伙计手一抖,风箱杆  “哐当”  撞在铁砧上。“真的假的?”  小伙计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狗剩,爹娘去年在运河沉船事故里没了,张老板收留了他。

“还有假?”  张老板往炉膛里啐了口唾沫,火星子溅起来,“听说巡抚大人在沈案卷宗里查出王知府贪墨河工款的证据,连夜就把人拿下了!”

林夏手里的凿子  “当啷”  掉在地上。他想起王知府那张总是油光锃亮的脸,突然觉得解气。

“沈公子那边呢?”  林夏捡起凿子,手心有些发烫。

“听说沈大人已经放出来了,”  张老板搓着手,眼睛发亮,“沈公子估计这几日就到徐州!”

狗剩蹦起来:“太好了!林哥,咱们是不是该去码头接沈公子?”

林夏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对,得把那把剑擦亮了。”

他转身冲进锻打间,将那柄镔铁剑坯取出来。剑坯已经开了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他用细砂纸一遍遍打磨,直到剑身映出自己的影子,才用红绸子仔细缠好。

第二天一早,林夏揣着剑去了运河码头。春汛刚过,河水涨得满满的,载着粮食的漕船一艘接一艘驶过,船工的号子声震得岸边的柳树都在晃。他找了块青石坐下,看着往来的客商,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小林?”

林夏猛地回头,看见沈知言站在不远处,穿着件藏青布袍,比去年清瘦了些,眼睛却亮得很。

“沈公子!”  林夏慌忙站起来,红绸子没系紧,剑  “啪”  地掉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去捡,脸涨得通红。

沈知言笑着走过来,弯腰拾起剑:“这剑……  是你打的?”

“嗯。”  林夏挠挠头,“本想等您回来开刃,张叔说我手艺不到家,他帮着开了。”

沈知言拔出剑,寒光闪过,映得他眼底都是笑意:“好剑。比我在南京见过的那些名家打造的还好。”  他把剑插回鞘,“走,去铁铺看看。”

路过王婆子的摊子时,那妇人老远就喊:“沈公子回来啦!”  她往沈知言手里塞了个柿饼,“尝尝,今年新做的。”

沈知言咬了口柿饼,甜香漫开来:“王婆,您的手艺又精进了。”

“那是,”  王婆子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小林天天帮我劈柴,我能不给他留最好的?”

林夏在一旁听着,耳朵红得像庙里的关公。

到了铁铺,张老板非要拉着沈知言喝酒。几杯米酒下肚,张老板的话就多了起来:“沈公子,您是不知道,去年您走后,小林这孩子遭了多少罪。有人说他是奸党余孽,砸我们铁铺的门,府学里还有人扔他的书……”

“张叔!”  林夏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沈知言看向林夏,眼神里带着歉意:“对不起,连累你了。”

“不怪您。”  林夏低下头,“周先生说,读书人要行得正坐得端,我虽然不算读书人,可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沈知言拿起桌上的剑,轻轻摩挲着剑鞘:“这剑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名。”

“就叫‘守心’吧。”  沈知言把剑递给林夏,“守住本心,方得始终。”

林夏接过剑,觉得这两个字比铁块还沉。

沈知言回徐州后,沈记布庄重新开了张。只是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整日摇着折扇闲逛,而是忙着清点账目,拜访商户,常常忙到深夜。林夏依旧白天在铁铺干活,晚上去府学读书,只是偶尔会绕到布庄,帮沈知言整理账本。

“这些数字看得我头疼。”  林夏对着账本皱眉头,“为什么收的银子和支出对不上?”

沈知言凑过来看,指尖点在  “漕运损耗”  几个字上:“这是常有的事。运河上的帮派多,每吨货要抽三成的过路费,官府不管,商户只能自认倒霉。”

“凭什么?”  林夏攥紧了拳头,“他们这不是抢吗?”

“你以为王知府为什么贪墨河工款?”  沈知言叹了口气,“运河帮派背后有人撑腰,他不敢得罪,只能从别处挪银子。”

林夏想起爹当年就是在运河上运铁时出的事,船沉了,人也没了。当时官府说是意外,现在想来,恐怕另有隐情。

“沈公子,”  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爹的事……”

沈知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当年负责漕运的把总还在徐州,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没过几日,去查访的伙计回来,带来个坏消息:那个把总三天前死在运河边的妓院里,官府定论是醉酒失足。

林夏手里的算盘  “啪”  地散了架,算珠滚了一地。

“别冲动。”  沈知言捡起算珠,“这事蹊跷,背后肯定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

“那怎么办?”  林夏的眼睛红了,“我爹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等。”  沈知言的声音很沉,“现在打草惊蛇,只会让幕后黑手更警惕。我们得找到确凿的证据。”

那天晚上,林夏在锻打间坐了一夜。他把爹留下的木牌放在铁砧上,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木牌上的  “林”  字像是在流泪。他拿起锤子,一下下砸在铁块上,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憋屈都砸出去。

天亮时,他打出了一枚铁牌,上面刻着  “漕运”  两个字,笔画深得能嵌进指甲。

初夏的徐州城格外热闹,运河边的戏楼天天唱着《桃花扇》,码头上的客商络绎不绝。林夏的铁匠铺接了个大活  ——  给漕运衙门打五十把砍刀。

“这活儿不能接。”  沈知言听说后,急忙赶来铁铺,“漕运衙门的都头是运河帮派的人,你给他们打刀,等于帮着他们欺压百姓。”

“我知道。”  林夏正在给铁块加热,火苗舔着他的脸,“但我想试试。”

“试什么?”

“我在刀里做了手脚。”  林夏压低声音,“刀脊里嵌了铅块,看着结实,实则用不了三个月就会断。”

沈知言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这孩子,心思越来越活络了。”

“张叔教我的。”  林夏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说对付恶人,不能硬碰硬。”

五十把砍刀交货那天,漕运都头亲自来取。那是个独眼龙,脸上有道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他拿起一把刀,在手里掂量着:“小子,手艺不错啊。”

“大人过奖。”  林夏低着头,手心里全是汗。

独眼龙突然拔刀,对着旁边的木桩砍下去。“咔嚓”  一声,木桩断成两截。他满意地点点头:“赏!”

伙计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林夏接过来,感觉像接了块烙铁。

等漕运衙门的人走了,张老板才啐了口:“这独眼龙手上至少有三条人命,当年你爹的船出事,就是他当值。”

林夏的手猛地收紧,钱袋里的铜钱硌得他掌心生疼。

夜里,林夏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独眼龙脸上的疤,想起爹留下的木牌,悄悄爬起来,往运河边走去。月光下的运河像条银带,停泊的漕船安静地伏在水面上,像一头头巨兽。

他正想转身回去,忽然听见船舱里传来说话声。

“……  那铁匠铺的小子,看着老实,别是沈知言的人。”

“怕什么?一把破刀而已。再说,他爹的事,咱们手里有把柄……”

林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悄悄绕到船尾,透过窗缝往里看。只见独眼龙和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在喝酒,桌上还放着本账簿。

“王知府虽然倒了,但巡抚那边还得打点。”  官服人抿了口酒,“这是这个月的孝敬,你亲自送去。”

独眼龙拿起账簿翻了翻,突然笑了:“还是李通判高明,借漕运的名义捞钱,神不知鬼不觉。”

林夏的心跳得像擂鼓。他认出那个官服人是徐州府的李通判,平时总装作清正廉明的样子,常去府学给学生们讲《论语》。

他正想再听,突然脚下一滑,踢到了船板。“谁?”  独眼龙大喝一声。

林夏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钻进旁边的芦苇荡,泥水溅了满身。独眼龙的刀砍在芦苇上,发出  “唰唰”  的声响。

“抓住他!”  独眼龙的声音像狼嚎。

林夏拼命往前跑,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泥坑。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越陷越深。眼看独眼龙就要追上来,突然有人从背后拉住他,将他拽了出来。

“跟我走!”  是沈知言的声音。

两人在芦苇荡里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追兵。趴在草地上喘气时,林夏才发现沈知言的胳膊被刀划了道口子,血正顺着袖子往下淌。

“您怎么来了?”  林夏的声音发颤。

“看你没回客栈,就知道你出事了。”  沈知言撕下布条包扎伤口,“你听到什么了?”

林夏把听到的话一五一十说了。沈知言的脸色越来越沉:“果然是李通判在背后搞鬼。你爹的船,肯定是他们沉的。”

“那本账簿……”

“是证据。”  沈知言握紧了拳头,“有了它,就能扳倒李通判,还你爹清白。”

可怎么才能拿到账簿呢?林夏看着远处漕船的影子,突然有了主意。

三日后,徐州城传遍了一个消息:张记铁铺的林夏疯了,拿着把刀要去杀漕运都头,被抓住关了起来。

沈知言去牢房看他时,林夏脸上还有伤,嘴角却带着笑:“按计划行事。”

“你确定要这么做?”  沈知言摸了摸他的头,“太危险了。”

“放心。”  林夏眨眨眼,“我藏了东西在鞋底,他们搜不出来。”

当天夜里,独眼龙提着酒来到牢房:“小子,想活命吗?”

林夏抬起头,眼神涣散:“我要杀了你……  你是凶手……”

“嘿嘿,”  独眼龙灌了口酒,“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不过你要是肯说出沈知言让你做什么,我就放了你。”

林夏突然扑过去,抢过酒壶往嘴里灌。独眼龙没防备,被他推倒在地。林夏把酒壶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来人啊!犯人疯了!”  独眼龙大喊。

狱卒冲进来,将林夏按在地上。他挣扎着,嘴里胡言乱语:“我爹在水里喊我……  他说船底有洞……  有洞……”

独眼龙的脸色变了变,挥手让狱卒出去:“你爹的船,确实有洞。”  他蹲下来,凑近林夏的耳朵,“是我凿的。谁让他不肯交保护费。”

林夏的身体僵住了,指甲深深抠进掌心。他猛地转头,眼里闪过一丝清明:“我知道账簿在哪。”

独眼龙眼睛一亮:“在哪?”

“你放我出去,我带你去拿。”  林夏的声音嘶哑,“那东西……  能换很多钱。”

独眼龙犹豫了片刻,解开了林夏的镣铐:“别耍花样。”

两人趁着夜色溜出牢房,往运河码头走去。林夏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引着独眼龙往沈知言约定的地点走。快到码头时,他突然大喊:“就是他!杀人凶手!”

埋伏在周围的捕快一拥而上,将独眼龙按住。沈知言从暗处走出来,手里拿着块火折子:“李通判,别躲了。”

李通判从树后走出来,脸色惨白:“沈知言,你敢设局害我?”

“害你的是你自己。”  沈知言举起手里的账簿  ——  那是林夏藏在鞋底带出来的,“这些年你贪墨的漕运款,都在这里记着吧?”

李通判还想反抗,却被赶来的巡抚大人拦住。“李大人,跟我回府衙聊聊吧。”  巡抚的声音冰冷。

原来沈知言早就把证据交给了巡抚,只等李通判自投罗网。

林夏看着被押走的独眼龙和李通判,突然觉得浑身无力。沈知言扶住他:“都结束了。”

“我爹……”

“会还他清白的。”  沈知言看着运河上的月光,“徐州城的水,该清一清了。”

那天晚上,林夏做了个梦。梦见爹站在运河边,对着他笑。水面上漂着艘小船,船上放着把剑,剑鞘上刻着  “守心”  两个字。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林夏摸了摸枕边的  “守心”  剑,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剑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想起沈知言说的话,守住本心,方得始终。

他起身下床,往铁铺走去。路过府学时,听见周先生正在讲课:“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

林夏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徐州城的春天,真的来了。运河里的冰化了,岸边的桃花开了,一切都像刚被水洗过似的,干净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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