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狐吃饱喝足后，已经撑得起不来。

尤其是狐狐，翻着圆滚滚的肚子，眼神迷离的看月亮。

“笃笃。”

院门突然被敲响。

沈芙芙生怕是沈家人找事，三两下收了桌上的狼藉。

云婉小心翼翼去开门，见门口是王支书，彻底松了口气。

王支书扭捏着站在门口，无奈道：“你大嫂那边……没有实际性证据，公社的人警告之后，只能把人提前放走了。”

云婉听见消息，也不意外，“没事，经过这一回，她应当能安分些。”

陈氏性格泼辣，要是被强押在公社，她就敢一哭二闹三上吊。

公社也怕闹出人命，放走她，也在云婉的意料之中。

王支书见她不高兴，连忙又告知好消息：“不过，陈癞子被多人联合控告，现在还待在公社，短时间内绝对出不来！”

云婉松了口气，她就怕陈癞子报复，得知对方出不来，她也放心了。

王支书把事情交代完，还不忘另一件正事，“对了，还有另一件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云婉。

“这是镇上学习班的录取信，你拿着这封信，就能进入夜校学习——这是提升能力的好机会，也关乎村里形象，你可得好好学习，争取‘优秀毕业’，往后村里的晋升岗位，一定少不了你。”

他说得够明白，云婉也攥紧了录取信，激动到连连点头。

“多谢支书，我一定不给村里丢人。”

有她保证，王支书也满意。

“那我就先走了，家里的娘们儿还等着我回去。”

他向云婉告了别，就往家里赶。

沈芙芙却盯着云婉手里的录取信，有些担忧。

他们村子离镇上不远。

可云婉来回要走夜路，沈芙芙也不放心。

云婉也对上了沈芙芙水汪汪的大眼睛。

欣喜过后，是一阵心愁。

芙芙还小，她去上夜校的时候，也不能让芙芙一个人在家。

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沈芙芙却主动抱住云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妈妈，芙芙跟你一起去上夜校！妈妈学习的时候，芙芙就在旁边监督，绝对不会打扰到妈妈！”

云婉揉揉乖巧的沈芙芙，心里一阵酸涩。

也怪她没本事。

否则，也不用芙芙陪着跑来跑去，芙芙一定会很累。

她面上泛出苦涩，但依照目前情况来说，只能按芙芙所说的办法。

“芙芙，辛苦你了。”

沈芙芙笑容灿烂，“不辛苦！只要妈妈高兴，芙芙就高兴！”

云婉心一软，将芙芙抱得更紧。

而芙芙眼珠子滴流乱转，小小想法又在萌生。

第二天，云婉去上工的时候，沈芙芙就偷偷召集村里的凶汪，组成汪汪大队。

她一副霸王样，叉腰站在高处，指着埋头吃粑粑的大黄。

“大黄，不许再吃粑粑！看我！”

大黄委屈地“嗷呜”一声，无奈看向沈芙芙。

沈芙芙哼哼几声，围着汪汪大队踱步。

“二黑，你跑得最快，就在夜里开路！”

“三黄，你最勇敢聪明，就守在后方！”

“还有大黄——”

大黄：“汪！”

“你最大只，牙齿最利，我命令你跟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安全到夜校！”

三条狗狗“汪汪”叫起来，完全得令。

沈芙芙做好准备，深呼吸一口气，等待夕阳降临。

云婉收了工，就借了王支书的二八大杠，背着沈芙芙，马不停蹄赶往夜校。

路上，汪汪大队尽职尽责，警惕巡视四周。

就算有人心怀恶意，见到三条凶狗，也不敢靠近半分。

云婉的一路上都无比顺利，最早赶到夜校。

沈芙芙就乖乖守在门口，窝在汪汪堆里看月亮，时不时竖起耳朵，偷听老师讲课。

老师姓宋，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人文地理无一不通，在陈家村是有名的知青。

他刚发布课堂作业，正巡视课堂时，就看见云婉发丝垂落，认真书写每一个字。

她字迹秀丽干净，算术题也无一不会，满分全对。

宋老师愣了愣，“你以前学过？”

云婉听见声音，抬头就跟宋老师的眼睛对上。

“学过一点，但不精通。”

宋老师拿起她的书写纸，认真看了半晌，就笑出了声。

“这可不像是不精通的样子。”

沈芙芙已经在窗边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宋老师。

这人长得怪帅的嘞！

跟妈妈很般配～

她正这么想，就看见黑板上的一道算术题，突然伸出手指大喊：“老师，你写错啦！”

课堂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漆黑的夜里冒出半个脑袋，谁能不怕？

云婉尬红了脸，连忙将窗外的沈芙芙抱住，“这是我女儿，吵到大家了，不好意思。”

沈芙芙挠挠头，不知道云婉在尴尬什么。

其他人看清沈芙芙的圆脸，见她还眨巴着眼睛，都觉得心被萌化。

“没关系。”宋老师捏了捏沈芙芙的脸，“很可爱的小朋友——你刚才说，我黑板上有写错的地方是吗？”

沈芙芙点点脑袋，跑上讲台，指着黑板上的“1+1”。

“1+1＝2，不等于3哦！”

宋老师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想家事，意外将“2”撇了一些，看着像“3”。

他看着三岁半的沈芙芙，明明是数学都认不全的年纪，却能精准看出他的错处。

看来这云婉所在的家庭也不一般。

他抱起沈芙芙，笑着又捏捏脸。

“你叫什么名字？”

沈芙芙骄傲道：“我叫沈芙芙！”

“芙芙？”宋老师笑弯了眼睛，“谢谢芙芙的指正，芙芙很聪明哦。”

一旁的云婉也很吃惊。

跟芙芙一样大的孩子，还在满山奔跑，只顾吃喝玩乐。

她想让芙芙开心长大，也从没逼芙芙认过数字。

可今天，芙芙竟然一眼就认出黑板上的数字。

云婉越想越吃惊，“芙芙，你这是从哪儿学的？”

芙芙乖巧的眨眨眼，“妈妈，芙芙经常看你计分算账，当然就记住啦！”

云婉听完，更加吃惊。

只是看她算账，就自己认出了数字。

回忆芙芙过去的高光时刻，她才惊觉，女儿聪明得不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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