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这会儿是真情流露。

    只有她自己知道，哭这一场，是因为沈昭意。

    谁能想到真的就那么幸运，遇到了把自己从火坑里拉出来的人。

    王主管在旁边难掩脸上的不耐烦，心里暗骂一句“麻烦”，但因为她带了个律师来，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

    “姜姜啊，公司也不是不讲人情，你要走，谁还能拦你不成？”

    “但这合同毕竟签了，违约金方面可得你自己负责了。”

    “我知道。”姜姜抹了把泪，“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王主管瞧她这样，适时诱导性的开口——

    “其实，你要真还不上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不用了。”律师突然打断他的话，语气冷静，“我的当事人选择一次性付清。”

    主管表情僵住。

    等财务确认款项到账后，他的脸色彻底黑了。

    这死丫头哪儿来的钱？

    等细细复盘下来，才觉得不对劲。

    上当了！

    那个“六旬老太”之前给木木刷了那么多礼物，转头又能去姜姜那儿狂刷，两边都是大手笔，又怎么可能说跑就跑？

    可现在合同已经解了，人放走了，再后悔也晚了。

    只能把希望再放回木木身上。

    看来得跟运营那边合计合计。

    回到律所，姜姜把剩下的费用一并支付完，心口像卸下一块大石头般。

    她掏出手机，给沈昭意回报了结果。

    【昭意姐，我的头保住了！】

    【就是可惜个播号被收了回去，快二十万粉丝呢……】

    发完这句，姜姜鼻子又有点酸。

    那可是昭意姐真金白银给自己砸出来的江山啊！

    沈昭意这会儿正在衣帽间挑着要带去S市的衣服，看见消息，腾出一只手摁下语音键。

    “人挪活，树挪死。”

    “号没了就没了，粉丝是冲你这个人来的，换个人接手也不一定能成气候。”

    “这两天先好好休息，设备弄好了告诉我。”

    其实早在看到合同的时候，沈昭意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

    大不了再造一次势。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肯定刷个爽，给系统定那一亿目标来个质的飞跃。

    中午过去，姜姜解约的事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这里多的是被保底合同骗过来的小主播，知道她能一下子拿出百万的“赎身钱”，谁敢说不羡慕？

    男团练习室的镜子前，木木正压着腿拉伸，身边突然坐过来个人。

    “木木。”当初邀着打PK的那个小帅哥，递了瓶水给他，“女团那边姜姜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木木接过水，拧开喝了以后，点点头。

    小帅哥压低着声音问：“你俩都是同一个大姐，怎么不让她顺手把你也捞出去？”

    手指滑过瓶身的标签，塑料膜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木木语气平淡，“再说了，我合同还有不到半年，犯不着费这个劲。”

    小帅哥“啧”了一声，明显不信。

    “我看你就是想再从她身上捞六个月的钱吧。”

    “行了，别说了。”

    木木固执地想结束这个话题。

    小帅哥撇撇嘴，终究没再说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练舞。

    音乐声再次响起。

    木木望着镜中的自己，将眼底的情绪压得干干净净。

    他知道六旬姐已经好几天没来看自己了。

    但现在他只能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亲口跟她解释。

    然而时机还没等到，就被沈昭意找上了门。

    姜姜在外面租了房子，回主播宿舍搬东西时，遇见同校的那位学姐。

    她目光落在行李箱上，眼里满是艳羡。

    随即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哟~这不是我们新晋大网红嘛~”

    每句话的末尾，都被拖长了语调。

    “手段挺高啊，入行不到一个月，就给人金主抢走了。”

    “你说话注意点！”姜姜冷着脸，“什么抢不抢的，六旬姐对我和木木都是一样的！”

    “一样？”

    那学姐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突然笑出了声。

    她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姜姜。

    “听男团那边负责人说，木木都被逼得跳楼了，怎么不见你那位姐出手拉一把？”

    “倒是给你又造势又解约的。”

    “以前倒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

    话里的关键字瞬间被姜姜捕捉到。

    她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沉：“……什么跳楼？”

    可这会儿，学姐却不说了，似乎存着恶心她的意思，转头就走。

    “你等等！”姜姜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发抖，“你说清楚，木木怎么了！”

    下一秒，手被甩开。

    见对方背影越走越远，姜姜知道追上去也问不出什么，扭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沈昭意。

    看见消息时，手机上的内容被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跳楼？

    虽然木木最近的状态是有点不对劲，但……

    至于到这种地步？

    沈昭意皱了皱眉，问姜姜：【保真吗？】

    【半真。】

    姜姜其实也摸不准，那学姐不是什么好鸟，说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但木木跟公司吵架的事儿，是她在别人那里听来的，肯定不会有假，这两件事之间，应该有点关系。

    【昭意姐，我现在还在公司附近，要不我去找木木？】

    【不用。】沈昭意回道，【你先忙你的。】

    那小子连自己都没说，还能跟姜姜掏底？

    她点开和木木的聊天窗口，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发了个看似无关的话题过去。

    【到底什么时候开个播？】

    沈昭意现在不怎么想去看团播，费时间，流程又长，真的会腻。

    至于这个话题丢过去后，木木能不能顺杆儿说出点什么，就全凭他自己的意愿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给这狐狸精逼到跳楼的地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权当行善了。

    木木看见沈昭意的消息，倒是老老实实的说了个播时间在后天下午，但末尾又加上一句——

    【姐姐，你来的时候就别刷礼物了。】

    啊这？

    沈昭意以为他还在介意自己那天过于直白的话，态度也软了几分。

    【你就大大方方的，图我钱就图我钱呗。】

    【老整这死出干啥？】

    【又不是不给你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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