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灵的表态让包括苏寻在内的三人都很是惊讶。

    “为什么？”

    树灵的语气略显萧索，它道：“我虽然不清楚大灾变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如今的文明是一个真正的奇迹。”

    “有难以计量的个体为此付出了生命，他们跨越了难以想象的时空，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最终才保留下一丝火种。”

    “而我只不过是侥幸存留且早该死去的一个幸存者，生命对我而言并无太大意义，死亡或许才是归宿。”

    虽然它自己说自己的过去都是浑浑噩噩，但此时的言论却透露着沧桑。

    实际上，如果细算起来，面前这巨树之灵其实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但作为一株变异植物，它与苏寻的交流却丝毫不显滞涩。

    除了其本身作为顶尖超凡个体所具备的强大天赋之外，那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洗礼，终究是产生了作用的。

    对它的话，三人面面相觑，苏寻忽然意识到，灵力对于生命而言是如此重要，那么假如曾经有过一次灵力枯竭的过程，那这个过程对当时的上一季文明而言，可能比现在他们所经历的大灾变还要绝望得多。

    或许……其实大灾变之前的人类才是一直生存于末世之中的，在树灵、以及伏羲他们的视角之下，恐怕末世早在漫长的岁月之前就发生了！

    而现在，是这场漫长灾难的终结，亦或者是黎明前的黑暗？

    苏寻又记起，当初桃都树还没有萌发时，那枚桃核上还沾染着斑驳血迹。

    那是谁的血？是传说中的天鸡，还是那所谓的神荼郁垒？

    秘境深处那绵延无尽的建筑废墟，结晶矿脉里终年游荡的幽魂，它们都经历了什么？

    看着对面树灵此时的神情，苏寻暂时将这些问题藏在了心里。

    虽然对方嘴上说如今这依旧是同一个文明，但实际上对这位桃都树灵而言，其所有认识的生灵皆已烟消云散，现在的世界想来只有陌生。

    往事莫问，对于这些上一季遗存下来的生灵而言，这似乎也同样适用。

    至于究竟怎样将对方的力量更好利用起来，则还需要谨慎而仔细的研究探索，无法太早下定论。

    兵团当然不至于对这巨树做什么破坏性的利用，实际上，在见到它的第一时间，苏寻心里便有了一些思路。

    他们暂时还没法确定这棵树准确的覆盖范围，但放下一座大型城市是绰绰有余了。

    作为一株拥有十阶底蕴的巨树，它的躯体便是建造城市的最佳基底！

    甚至这座城市将不止于地面一层！它会是立体的，而这株巨树甚至还掌握着扭曲空间的能力，随着它本身的不断生长，这座城市能容纳的人口数量将是惊人的！

    这几乎是最优解，苏寻早先就已经忧虑过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未来的纷争会愈发激烈，常规的城市是难以保护普通民众的。

    在前世，他们探索了种种方法，其中一些较好的方案，往往都出自各地的‘秘境’。

    从北方荒原之上的天空城，到美洲地下的大迷宫，这些地方固然有着极大的优势，但也往往存在一些弊端。

    而像苏寻本人，则直接将自身化作了城市，用抵达九阶的超凡能力保护城市中的居民。

    这么做固然使得那座城市中的人们得以安居，但对苏寻本人而言，实际上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的——别的不说，将一个九阶超凡者拖在原地，单纯从利弊去判断，就算不上什么太好的选择。

    对于苏寻的想法，桃都树灵也表示赞同。

    “我其实不太擅长战斗。”

    树灵道：“以我当前的体量，已经很难再进行移动，而我几乎也只能和处于我躯体触及范围内的对手进行战斗。我能为你们提供的帮助，或许只有能源、材料，以及居所。”

    说着，它摊开自己那与人类几乎无异的手，一团浓郁的灵力出现在它的手心。

    “如你们所见，这处树洞范围内的灵力较之外界更加丰厚，这是因为我的根系和树冠，都可以从地下深处和天上的罡风中汲取灵力，我能将它们汇聚到这里，使其更加便于吸收和利用。”

    一挥手，那团灵力便消散开，树灵接着道：“而我身上的木材，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很好的材料。”

    “这……”肖真如和徐焕面色有异，他们此前听对方说可以把自己劈了当柴烧，只以为是夸张的说辞，但没想到对方真的有这种想法。

    如果是普通的变异植物，那怎么折腾都无关紧要，但眼前这桃都之灵谈吐清晰，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们的战友，对于这种事，哪怕是专职研究这方面的徐焕，心中都多少有些过不去。

    “不必拒绝。”树灵却是摇了摇头：“以你们现在的使用量，对我而言造不成什么影响。”

    苏寻倒是面色如常，前世他认识过不少高阶的超凡生物，对这种事已经不算奇怪。

    别说超凡植物，连苏寻自己在成为庇护之地后都做过类似的事。

    其实往深处想，植物让自己的果实变得更甜美，吸引动物帮助自己传播种子，其实与现在这树灵的行为没什么差别，对方的行为逻辑，可能从最开始就刻在底层了。

    和一棵树，确实没必要讲人的伦理。

    树灵接着道：“而如果你们决定在这里居住……那么甚至可以不用建造房屋。”

    话音落下，四周的地面忽然轻轻颤抖，一道道枝干从作为地面的根脉中钻出，就像长出两人中间的桌椅一样，直接生长成了一座坚固的木屋——它方方正正，甚至还为门窗留出了位置！

    这让徐焕和肖真如都睁大了眼，他们从未想过变异植物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肖真如伸出手，试探性地按了按身边的墙面，发现其极为坚固，直到自己几乎动用了全力才在上面形成一些痕迹——而且这点痕迹马上就自动愈合了！

    虽然她并不以肉体力量为长，但毕竟也已经是五阶，此时眼中已经满是震惊。

    见到这番情景，苏寻点头，虽然面上还是平静，但眼中却着实有藏不住的惊喜，他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外面的人讨论这件事，尽快做出决定！”

    如果真的要建造这座城市，整个泰蒙兵团如今的全部人口，甚至周围几个较近的城市都可以迁移到这里来，甚至就算这样还有相当大的富余，这就不是苏寻一个人马上可以下定论的事了。

    “……先不必着急。”

    树灵叫住了三人，对他们道：“我的根系刚刚遭遇了几只五阶变异兽，现场还有不少你们的人，不如先过去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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