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最头疼的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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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雪还在下。
张述桐接了杯水,回到座位上。
说来让人伤心,临近毕业了,他们班连台饮水机都没混上,还要跑去走廊里的热水间排队。
小地方就是这样子,要不是顾秋绵父亲捐了座塑胶操场,冬天打球都不好找地方。
他看了眼侧前方,路青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可能在天台上坐了整整一中午。
现在张述桐对她的态度有些复杂,从前、也就是接到她死讯的时候,觉得是个很高冷的背景板,钓鱼时发现有点天然呆,吃奥利奥的时候却像名少女,他把这一幅幅画面拼凑,认为这就是真正的路青怜了,可八年后的线索又让这些印象通通推翻,老实说,张述桐觉得她现在有点危险。
他有点受八年后经历的影响,先天蒙上了一层滤镜,但这并不好。
若萍说,他翻脸不认人,把路青怜甩了;
自己也认为,就算不是情侣,他的确使了些手段,把对方留在岛上。
加害者和受害者,关系一目了然。
但张述桐在思考,这里面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比如路青怜本人的想法。
真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有一点很奇怪,若萍他们根本没提过路青怜的反应。
原时空里,自己和杜康在殡仪馆外聊过几句,对方曾说,路青怜最近忙着修缮庙里的雕塑,有时候下山去学校里陪孩子。
直到离世前一天给自己打电话。
那时候她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冷血线里,因为自己“背叛”她了,那通电话才消失了?
还有天台上的那句:
“如果不想出现意外,最好不要再来探究我的事。”
这句话是隐晦的提醒,也可以当作逐客令,他不至于因此放弃,但在老妈那边回电话之前,暂时不准备再找她搭话。
张述桐可以再一次证明,自己这个位置,风水真的很不好。
但课还要继续上。
外面下着雪,他只有一辆自行车,很难跑出去调查。
好像最近一直在蹭别人车子,老宋的、清逸的、若萍的,张述桐本以为自己这种人学车没用,现在却认识到了交通工具的重要性——反正岛上没人查无证驾驶,就拿老宋的福克斯练练手怎么样?
他一闲着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要找些事做,张述桐拿出月考的试卷,他只看每种题型的最后几道,记忆是有些模糊了,跟上初四的进度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这让他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
大家约好了一起去上高中,可万一他们三个都考上了,就剩自己落榜怎么办?
好吧,这是开玩笑,不一定恢复从前的名次,但初中这些知识对他只是小儿科,当然,还是需要认真听讲的。
现在是课间,冬日的午后是懒洋洋的气氛,空气有些浑浊了,按照班里的规定,午睡过后,靠窗的同学要开窗通风,秋雨绵绵自然不会动的,她现在正眯着眼发呆,据张述桐这几天的观察,她一般能呆到第一节课打铃。
况且她今天不能吹冷风,那窗户没开就没开吧,两人附近的空气不算浑浊,他渐渐习惯了那抹香气。
两人一个看试卷,一个发呆,他早在高中时代就练出了一套一心二用的办法,拯救世界的同时不耽误学习。
张述桐看着自己从前的作答,对着题干分析一遍,随手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思考,一边看顾秋绵一眼。
她从暖气片上拿过热好的牛奶,还挺聪明。
这道题想通了,继续下一道,张述桐又看了顾秋绵一眼。
嗯,这道也通了,下一道。
再看一眼。
然而这次被发现了。
“你老看我干嘛?”她冷着脸说。
张述桐欲言又止。
他想说其实我没在看你,而是看你搭在椅子上的那条围巾。
刚才琢磨数学题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可以把围巾借过来、绑在脸上试试,再找个光线暗的地方拍张照,对比下凶手的样子。
这样的话,就能证明自己没猜错,凶手确实绑着围巾。
张述桐便指了指围巾:
“我在看它。”
“无聊。”
她扭过脸。
张述桐不好意思说想拿你围巾做实验,他是很乐意,问题是顾秋绵不愿意。
“你还记不记得,你围巾从前被踩过一脚?”张述桐又问。
就是这件事让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大概是一节体育课回来,顾秋绵发现自己心爱的围巾被人踩了,周子衡说是他看的,然后顾秋绵很失望很愤怒地过来兴师问罪,他当初有些理亏,因为好像真的用鞋尖碰到过一下,所以被问得哑口无言。
然后顾秋绵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质问不断,他那时吃软不吃硬,听的烦了,便尽数怼了回去,这一怼就把她惹哭了,红着眼圈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最后还放话威胁说,“我跟我爸说去了……”
当然,她最后也没告诉她爸。
但此事过后,就从“叛徒”变为了漠视的关系,也不瞪眼了,彻底当看不见他。当然张述桐那时自己也憋着口气,不理更好,直到她的生命结束。
所以张述桐就想这个误会还是早点解开为好。
果然,顾秋绵闻言脸色更冷了:
“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谁?”
“我觉得,”他顿了顿,“很有可能是你前同桌,你当心点。”
“好……”秋雨绵绵下意识相信地点点头,睁眼,惊讶。
她正咬着吸管,这时吸管里的牛奶都停滞了一瞬,然后倒退,吸管恢复了透明状。
但似乎又觉得就这么信了很没面子,之前岂不是白被惹哭了,又瞪起眼没话找话:
“他还说是你呢。”
张述桐没听懂她的意思,也就是说不信?
哦,确实是有点可疑。
要知道,周子衡当初也是这样告密的,现在打小报告的人成了自己,从顾秋绵的角度看,和两个人互相污蔑对方差不多,所以张述桐本想奇怪地问一句:你信他还是信我?
但随后反应过来,这条时间线自己确实没什么可信度,于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改口道:
“只是提醒,你随意。”
总之,只要别再怀疑我对那条围巾心怀不轨了。
张述桐又想,上一次和顾秋绵说的话也不少了,可两个人之间,似乎从未对“围巾事件”讨论过。
他是因为事情太多,早忘了澄清下自己的嫌疑。
可顾秋绵就很奇怪了,她也没说当初信没信自己的解释,到底是一直把自己当嫌疑犯看,还是别的什么?
“所以呢?”顾秋绵又盯着前方问,谁也不看。
什么所以?
张述桐想了想,感觉她需要一点证据,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相信自己,可惜他现在拿不出:
“没证据,你当点心。”
“知……”她不知道想说什么,但突然一皱眉头,又咬着嘴唇趴下去。
张述桐便自觉闭嘴了。
这件事就没头没尾地过去,张述桐还是有点无语的,第一次想澄清下从前的误会,结果人家根本不信,既然如此,他也不多事了,反正对之后的行动没有影响。
上课铃打响了,数学老师过来讲题,试卷上的题他差不多明白了,但还到不了能上去讲的程度,幸好他一直不爱说话,老师没点他名。
张述桐漫不经心地听着课,在看窗外的雪。
顾秋绵被生理期折磨得够呛,那双平时漂亮又飞扬的眸子也没了神采,况且她今天心情本就不好,张述桐记得,正是今天,放学后两人在包子铺相遇,她小口咬开面皮,脸色很冷。
张述桐当时还不明白她的心情是好是坏。
如果不错为什么要冷着脸?
如果不好为什么有心情下馆子吃小吃?
然后女孩说了一句让他难忘的话:
“因为那样就会被打倒了。”
其实她心情就是很差,但这个有些软绵绵的女孩其实一直有着很坚强的一面,之所以表现的满不在乎,而不是做出别的反应,只是因为那样就会被“报复者们”得逞。
当然了,再坚强的女孩子还是抵不过生理上的病痛。
她今天还是被打倒了。
那时候张述桐还能帮她一下、揪出砸积木的凶手,可这件事怎么帮?
而且他现在也有心事,看着窗外的飘雪,张述桐眉头一点点皱起。
雪越下越大了。
红色的塑胶操场再次被洁白覆盖,张述桐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只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从前所有的计划都要被打破。
当时之所以能找出李艺鹏,多亏了第二天大家出去做操。
可看这样子,明天的大课间绝对是在室内活动。
如果说李艺鹏还好处理;
那纵火犯呢?
那五个人是在一场雨夜动的手,雨水掩盖了他们的痕迹,几人开着面包车来去无踪,可看着这场雪的阵势、如果一直下到傍晚,则会出现两个可能:
第一,照常行动,但泼汽油的不一定凑效,可能会换别的方法。
第二,明晚的雪还没化,车轮太容易留下痕迹,他们继续潜伏起来。
张述桐并不头疼周家父子的事,因为抓住纵火犯,周子衡的父亲就一定会落网,
好好回想下那晚的经历,他把老宋和顾秋绵分隔开,把少女留在别墅,提前报了警,又去商业街找那辆面包车。
但现在他都不确定那辆面包车会不会来,又该采取何种措施?
他知道商业街上的凶手是谁,本以为这次回溯会轻松不少,按图索骥就能把他们抓出来,可这一场雪,完全打乱了张述桐的规划。
这就带来了第二个问题:
还有必要去卡“城堡事件”爆发的时间吗?
理论上可以赌一赌,但他明明有一天的时间做准备,难道要什么都不做,去赌“天气”和“人心”?
这两样几乎是最变化莫测的事物了。
这也不符合张述桐的行事风格。
他随即做出判断:
如果反过来思考,直接找出李艺鹏,再通过他找出周子衡,能不能顺着这条线挖出他的父亲?
他父亲先被抓到,其实那五个纵火犯也跑不了,这个先后顺序差不了多少的。
现在是下午第一节课,在学校的时间就要过去,他再三推敲,最终决定放弃“李艺鹏妈妈”这个导火索,而是直接把目标放在周家父子上。
但这同样需要一些操作,而且不是独自能完成的。
必须先诈出李艺鹏,接着让这件事引起宋南山、甚至校领导的重视,从校内过度到校外,最终的目的是警察,双重施压之下,才有直接调查周子衡父亲的可能。
张述桐不是爱犹豫的人,尤其是是他从窗外收回目光的时候,又注意到顾秋绵苍白的脸色。
这件事必须要快速处理,他才有充足的精力去调查真凶上。
因此,等到下课铃声打响,张述桐直接出了教室。
这次他没有喊上几个死党,而是直奔李艺鹏的教室,对方在初四三班,张述桐随口找了个学生把他喊出来。
李艺鹏还挺摸不着头脑的:
“咋了?”
两人从前是一个班的,不算完全的陌生人,张述桐只是皱了下眉头,告诉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走。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似乎也挺有压迫感,对方不是很情愿,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两人穿过学生出没的走廊。
张述桐本想领着他直接去办公室,但他出教室时确认过了,办公室里不止一个老师,张述桐接下来使的办法有些心黑,还是人少为妙。
他领着李艺鹏朝天台走去,当然不至于直接上天台,否则光是爬上去,一节课间就过去一半。
他们在天台的楼梯间里停住脚步,这里很安静,虽然旁边是热水间,但隔得不近。
张述桐对李艺鹏这个人很了解,有小聪明,但遇到大事就慌了神,所以并不需要严阵以待,几句话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就能展开下一步行动。
“砸城堡积木的人是你吧?”
于是他回过头,淡淡地问。
“……什么意思,什么城堡积木?”果然,对方愣了半晌才迅速摇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我再重复一遍,一个乐高积木拼起来的城堡。”
李艺鹏故意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行了行了,什么积木不积木的,你这人有病啊,神神叨叨的,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我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个啊……”
“你确定你听不懂?别人听不懂很正常,”张述桐突然笑了,“可用不用我提醒一下,你原来就是一班的。”
李艺鹏本来都要迈开腿了,脚下突然一愣。
第一层心理防线已经攻破了。
“嗨,你说顾秋绵的那个玩具啊,”男生强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但你说它被砸了?什么时候的事?”
“行了,抓紧认吧,节约时间。”张述桐不耐烦道,“我还别的话要跟你说。”
“你凭什么冤枉人?”这小子彻底慌了,“有本事拿证据出来啊,是拍到我了还是怎么样,没有监控你说个屁!”
“厕所隔板上的名字。”张述桐突然说。
对方又是一愣。
“那张纸条就是我递给你的,整个报复行动是我策划的,你说我知不知道砸城堡的人是谁?”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了。
果然李艺鹏松了口气,语气也不着急了,手也不抖了,不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那也是和遇到知音一般,就要亲热地勾肩搭背,张述桐甩开他的手,咬了下嘴里的软肉,但为了套出接下来的话,这个“共犯”必须当一段时间。
“你……”
他正要开口,等李艺鹏彻底招了,接下来就可以翻脸不认人,但这不是为了吓唬对方,而是以“减罪”的名义,配合自己做个局,去揪出周子衡。
然而这时外面却传来水杯落地的巨响,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显得尤为刺耳,两人同时闭嘴。
张述桐探头一看,却也愣了,因为一个女孩正愣愣地盯着他看,她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也许是正好来接热水的。
她今天生理期,本就不舒服,心情也糟糕,正是脆弱的时间段。
因此顾秋绵此时正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眼圈已经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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