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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天命溃散


戍天历36年深秋,天翅城内,一座宅院中,一个孩子在跑,而后面一个女子在追。虽说孩童的个子小,步伐比不过女子的长腿,但是仗着灵活在宅院花丛中到处窜。

    这女子自然是瑶三姑,现在叫做瑶三娘了。三娘手持一道金色绳索捆住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斥责道:“炎儿,你怎么就知道爬树,抓蝶!说你呢!”

    然而这个一岁大的孩子昂着脑袋,呀呀几下后,就哭了。哭的时候,眼泪落下,一股热浪扩散,周围的枯草冒出了火花。火花凝固在草尖上,并没有燃烧,就宛若灌木中花骨朵。这是火与木的属性完全融合的场景。

    这孩子有朱雀血脉,但是目前展现的却是毕方顽皮的性格。

    三娘冷冷地看着这个孩子,大概一刻钟后,孩子抽泣地看看母亲,发觉三娘的眼瞳仍旧如“枪口”样撞在自己面前,再一次蔫了,那些在草上盛开的火花开始熄灭。

    三娘正大动肝火,她用了三年才生出来的儿子,不能出生就言诗三百首已经让她很崩溃了。

    现在就连这几个月的认字,竟然只是学了几十个字就哭闹,不想学,想要玩。这不,刚刚就溜了出去,爬上树把猫给踹下树。

    武家人对这孩子是挺褒扬的,一岁就有这么强的运动能力,能吃能睡,比起武飞当年要好多了。不愧是三年才从娘胎中爬出来,假以时日是个练武的好胚子,能有万夫不当之勇。

    但是瑶三娘对此很不满,自己具有慧根,出生不到百天就能背诵道书。

    以她的眼界,这个从她肚里出来的家伙,既没慧根,又顽劣,要不是怀的那么长,她都恨不得重生一次。

    见惯了先天智慧的她,容不得蠢材,尤其是这些年,拥有“惊世智慧”的她被孩子他爹控制死死的,她憋着一口气。每当被儿子顽劣气到,开口就是:“你和你那天杀的爹一个样子,都是来折腾我的。”

    就在三娘想找鸡毛掸子时,突然停顿了一下,恢复了知性冷静。

    她指示一旁的下人带着“炎哥儿”去书房,然后正了正神色,打开了自己身旁的莲花座台的灯罩。露出了里面的灯火。

    豆大的火焰悬停在莲灯中,而灯芯传来了显道人声音:“师妹,别来无恙。嗯,你法力恢复的,好像比我想象的要慢。”

    三娘脸上堆起意义不明的笑意,靠在了府上的摇椅上:“现在也用不着法力,所以慢了一些。”

    显:“你有了儿子后,就不一样了。”

    三娘抿着笑容:“嗯,万事万物不就是变化的吗?”

    万里之外,正在地下机关房中的显道人,脸上现出了愠怒之色。显然他不认可三师妹的这种“变化”的诡辩。

    但随后,他收拢不悦,换上了癫喜的表情道:“大爻的龙气,即将破碎,人道主脉,将散落到九州万方。这数千年不变的王朝!哎,要倾覆了。”

    三娘表情从容:“给予天下真正的变换,本就是师兄你一直所追求的嘛!四十年前,州发起“共合”运动时,你拜入师门~

    “不要说过去的事情!”显道人被踩到了痛处,表情上露出了一瞬的抽搐,仿佛是过去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之间,存在难以弥合的矛盾。随后对三娘说道:“天命即使是散了,依旧无法归于虚妄,会散成一缕缕,最终会找到新的载体。嗯,师妹啊,你什么时候把莲灯传给我的外甥啊?”

    三娘咯咯笑:“你这做舅舅的,为什么不自己考虑一份礼物呢,比如说你那把斧头。”

    显道人嘴角一歪:或许以后,我这座舅舅的会给他!

    灯火熄灭后,三娘脸上阴晴不定,随后思索一番,她拿出一张魂纸,手指如同鬼魅一样将魂纸折叠出一个小人,对其低语一番,纸人遁入空中消失不见了。

    …雍鸡关内…

    南疆的山涧,嘉木德正盘腿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手中金系法术正在岩石上落子推演星辰变化,而在他身后,合抱粗的蟒体正在石头之间游动组成蛇阵。这是武青,她每隔半个月会变化出一次蟒体,与嘉木德进行灵修。

    至于嘉木德,当年武飞将他分给了武青作为她的人,但是经过了这些年,嘉木德在南疆体系内兑换出了够自己自由身的功勋。

    当然了,经过这段过程,嘉木德已经不在乎自己枕边人是蛇人了。

    这一次,武青的灵修比以往格外的长,不断吸纳天地日月之气。只是,就在武青修炼得正舒服的时候,嘉木德猛然站起来:“停下来!”

    武青被突然打断显然是不爽,蛇眸中闪过一丝纠缠的欲望,但很快则是在金色约束下恢复了清澈。——若是旁人打断了她的修炼,可不得了,下场必然是被她的蟒身卷成了肉条。

    武青在战斗形态下,习惯于对敌人绞杀,而私生活中她也喜欢卷着嘉木德。

    回归眼下,收回内丹的武青对嘉木德说道:“怎么了?”

    嘉木德惊悚地看着天空中,那一轮若隐若现的邪月影子,然后捂住心口道:“天上的邪月,嗯,有人在篡取天命。你且要注意,收敛生息,莫要,莫要惹上灾劫。”

    武青变化回了人身后裹上衣服,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嘉木德犹豫了片刻后,说出了大爻皇族才知道的秘辛。——他这一脉在四百年前也是是太子一脉。虽然距离天命已远,但天命变动时,还是能感觉到的。

    这几千年来大爻之所以能够连绵不绝,是因为帝王有着逢凶化吉的气运。通俗来说,被天命加身的帝王是能看到福祸。

    当然这种预测祸福旦夕的能力并非完美。要看帝王的德行,德行越高对祸福的预感越强。

    故此,这数千年来凡是想要弑君的势力,最终都是不得好死。时间一长,整个天下都默认大爻皇室一脉是天命所归。

    这对于外人来说是让人敬畏的“不可描述”,但是对于嘉木皇族内部来说,这种气运具象化是真实的。

    帝王和太子看似只是现任和下任的关系,但每位太子都知道,只要一日没有转正,那么天命就不在自己身上。

    故,大爻历史上是存在着“争夺天命”的宫廷斗争。

    嘉木德这一脉在八百年前,就是争夺天命失败的戾太子一系。

    当然他这一脉是相当不甘心,曾经老祖不死心,在南疆策划了几百年,试图杀回宫中。

    但是作为小辈的他则是知道,大爻天子已经获得天命,实在是夺不回来了,他的老祖一直以来待在这个南疆大宗的不低头,其实是不想丢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念想罢了,在五年前被朱雀火彻底反噬吞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然而现在,嘉木德感觉到了“天命”的情况,并不是转移,而是要直接溃散了,作为大爻子孙血脉,骨子内感觉到了战栗。

    忧心忡忡的他,准备返回南疆时,却遇到一个纸人,纸人上传来三娘的讯息。

    三娘:“留在雍鸡关内,不要轻举妄动。”

    嘉木德:“主母,你?”

    三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想。把自己姓氏改了吧。大爻现在的天命,正在恶染。”

    嘉木德愣了愣,犹豫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做了决定。

    三娘微笑着点了点头,赐姓为黄。

    三娘晓得显道人的性子,他谋划的这场大劫,是要把整个大爻皇室一网打尽。

    整个天下中,凡是自我对接大爻皇室身份,对天命有那个“念想”的人,都会被因果纠缠,陷入执念中。

    现在趁着嘉木德已经放下了,还没有陷入到引导“万变”的计划中,“千篡”直接让他改姓,就可以直接斩断“未来之眼”的手段。

    现在,作为“过去”的千篡,已经和作为“未来”的万变,站在对立面上了。

    …视角,来到爻都,这几天的重大变故…

    这边戍帝回京后,回到宫殿中三个月内仿佛无事发生,甚至对周王都以嘉奖为主,这让原本忧心忡忡的天下,松了一口气。

    按照前文嘉木德所叙述的“天命”概念,戍帝作为天子是能够看到十天乃至数个月内自己身边祸福旦夕。

    戍帝知晓,自己若是一回来就大动干戈,会导致周王那儿铤而走险,进而会花费大价钱启动宫廷内某些暗线,届时侍卫,宫女会在宫禁中制造事变。

    故,这三个月内,戍帝看似没有对朝臣座次进行调整,但是却把自己身边近侍给换了个遍。

    毕竟在宫廷政治中,只有确保自己活下来才可以谋划其他事,君主需要身边的仆役,乃至厨师,医生,绝对可靠。多少少年聪慧的少主都是先天早夭,没过一会就被外戚喂毒饼,亦或是修炼吃了红丸直接嗝屁了。

    旁观这一切的宣冲,觉得自己不要为这个“宫斗老手”的水平而担忧。戍帝可是在储君时就能够藏拙,隐忍的人。

    戍帝身负天命。若是地球上东方君主在兵败后,基本上就是等着杨广那下场了,失去了军队后,最好结果也就是李隆基太上皇的命,他倒好,重新夺权的路数,是比朱祁镇还要顺畅。

    在第三个月后,他动手了,将大爻都城负责城守的提督提升了待遇调走了,然后换上了新军将领木星语,也就是从武飞东市军那儿挖的人。

    这一手,比单纯的封爵更有效,因为戍帝在组建新御林军时,不避讳地用东市军中的人。是直接把东市军绑在了自己身边。

    而在东市军这边,武飞那边正在为来年大战做预备,急需要“后方中枢是信任,但不插手前线”。

    故在接到旨意后,很默契地给木星语送来了三十个精明的士官种子。算是站队了戍帝。

    在木星语离开时,武飞对这个自己看好的种子耳提面命道:“此番回去,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是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好自为之。”

    木星语:“多谢大人告诫。”

    武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一旁的李孝荣:“大人,你对木兄弟不看好。”

    武飞:“我的话,他听了,但没品;而品了不问,则是不懂。”

    李孝荣:“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教导他?”

    武飞望着这个傻大汉:“兵事上我会直接与你们说清楚,但他那是天家密事啊。”

    …政治的乌七八糟经验,唯一是不能说明白,说明白就落了口实…

    临近年关,爻都中货商们都在手指“啪嗒”拨动算盘算账。渤地木星语带着百余骑返回爻都,其中三十人是东市军的军官,其余则是戍帝归来前与各将门说好的恩典。

    随着木星语来到东市区,接管了新招募纤夫为主的兵丁后,周王等一系的人自从在木家这里吃了闭门羹后,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在宫中,戍帝从容地让宫人们做各种服从性测验,今天让宫殿黄门们把东西搬到这边,明天搬到另一边,观察他们是否有怨言,是否有被外面收买迹象。

    等到木星语迅速稳住了爻都上各个城门的军事防守后,则是开始了第二步。

    在那一天中午,戍帝的御膳中堂而皇之出现了毒蘑菇,天子大怒,进而兴起大案。

    前些天还在宫殿中觐见陛下的那些臣子,还觉得陛下慈眉善目,似乎承认自己老了,想要退位,有所放松。

    第二天就被绣衣使者闯入家中,带走“主犯”,男女老少全部关押,财产被贴上了封条。

    日常中,说话强势的人可以通过先声夺人,压制另一方说不出话来。然后如刀俎鱼肉般炮制。

    宫廷、官僚斗争上也是如此,主导者往往是强势占据“正确的高地”,以高音呵斥对手阵营内,使其一时无法守望相助,然后趁机逐个击破,办成一桩桩铁案,让失败者一方发不出声音。

    “学生”的备注:凡是卷入斗争,不要指望“放弃喧哗”就能等来公道。

    远在北边宣冲继续(吹)点评:戍帝不愧是深宫宫斗的老手,这一套拳法下去,几十年功力了,(宫内)谁人能挡,(朝野)又有谁能挡的了呢?

    周王在朝中集结的那些京官,看似风光,但现在在戍帝突发掀起的大案中,慢了一步,未能在朝中舆论中占据有利阵位,就被一个个优先扣上屎盆子。

    这些被戍帝定点打击的个体,被其余势力避之不及,根本无法集结起来足以撼动朝局的党争风暴。几日后挨个挨个在诏狱中招供。

    爻都的这几天,被执行了严格宵禁,每天都有绣衣使者在街上晃荡。

    …都城运河中好似换了一波水…

    周王一党感受到了危机。速康趁着被抓的同党还没有把自己兄弟俩牵扯出来,让自己哥哥回老家避祸。

    而他留在爻都内,拿着'缺一门'开始做法做最后一搏,且做秘法给周王留一份信件,告知周王,自己会帮周王了断危机,但还请周王能帮忙照顾家人。

    速康看重的,就是“缺一门”中记载的“傀术”,即能将人的魂魄塞入木傀中,当然这不只是用来制造木机械,还有房屋中死去的人会被梁柱等房屋营造格局所束缚,形成冤魂,而这些天,随着诏狱中刑部酷吏们“赶指标”,大刑伺候下出现滥杀无辜,怨气在整个诏狱中沉积,达到了缺一门中某蛊术可以施展的条件!

    感觉到自己即将要被抓到那个阴气的地方,速康开始按照法门开始下咒,他在自己身上用鲜血画出了一连串的巫蛊符文后,然后在身上写上了戍帝的名字,而后拿着针头朝着自己身上刺去,这是以自己为“蛊人”对对手进行下咒,属于最为恶毒的咒法。

    速康做完这一切后,巫蛊血迹在他身上隐去,仿佛没事人一样,只是目光变得呆滞,宛如纸人一样。不一会,他家的大门被推开。

    绣衣使者:“速康,你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连问两声后对方没反应,绣衣使者冲上前踹了一脚,发现倒地后,微微一怔。

    “吆?”“嗯?”

    其中一位绣衣使者上前探了鼻息,咧嘴一笑:“有气,没事,哎呦呵,装疯卖傻?“

    绣衣使者狞笑:”就算是真的疯了,也得和咱们走一趟,咱会把你的癫病给治好的!“说罢拿着刀把子狠狠地砸在了速康手指上。

    当看到速康没有反应后,绣衣使者愣了愣,用刀把子使劲碾压了一下手指,但依旧是没反应,自讨没趣后,然后道:”好好好,大人是个硬汉子。“

    随后喊人把速康给架出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几百步外一个三只眼正在观察这些.

    显道人看着天空上开始逐渐归位的邪月,露出了猖狂的笑容。

    显道人给自己续上一杯酒,举杯祝明月:“父剪子翼,子诅父德,这,哈,这就是,皇家之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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