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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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会稽山。
镜湖如海,烟波浩渺。
暮春的雾色从湖面缓缓涌来,将一座深藏于绿荫之间的府邸映得宛若人间仙境。
高墙之内,廊腰缦回,雕梁画栋,锦鲤自曲池中游过,石板路上氤氲着初雨后的清润。
府中正堂,金漆雕刻的楠木椅首座上,坐着一位两鬓微霜的中年人,眉眼端凝,衣冠雍容,正是江左薛氏的现任家主薛元陵。
长案之上,一封来自沧澜的信函静静铺展,函首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厅中众人皆神色复杂,既有惊艳,也有可惜,更有厌恶。
金石香炉中烟雾袅袅,雾气将堂中气氛映得愈发凝重。
“这封函上写得明明白白,薛向,郡试魁首。”
薛元陵的声音并不高,却有股压人心魂的沉重,像江面上缓缓压来的乌云。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呼出一口气,捻须道:“我薛家从来不缺读书种子,元山不孝,被逐出家族。
但他的孩子,到底还是我薛家的种,我的意见是,当尽快迎回薛向,好生培养。”
此人乃薛家耆老,名唤薛安北,论辈分比家中薛元陵高上一辈。
“荒唐,薛元山自绝于家族,他的血脉自然也不能算我薛家人。”
有耆老出言反对。
“薛老七,你当真以为郡试魁首是那么好得的?
薛向如果只是考上了郡生,老夫绝不会发一言。
但郡试魁首,历史上还没有考不中秀士的。
秀士再往上,便是举士,我薛家号称一门六举士,乃江左名族。
实际上呢,已经快二十年不曾出过举士了,醒醒吧,诸位。”
薛安北高声喝道,义愤填膺,众皆默然。
“三伯所言极是,元山当年也是鬼迷心窍,不管怎样,薛向流着我薛家的血脉,他若登临铜麟榜,取中秀士,我便迎他归家。”
薛元陵一锤定音。
众人退散。
月色从高窗洒下,金砖地上映出冷冽的光。
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缓步从屏风后走出,衣冠如玉,眉宇却带着锋锐的狠意。
此君正是薛元陵的长子,薛钊。
“父亲。”
薛钊垂首一揖,声音低沉,“此子若不早早除掉,恐怕日后会成为心腹之患。”
薛元陵端起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像抚过一把看不见的刀。
“郡魁之名,锋芒太露,世家子弟已将他恨入骨髓。”
薛元陵缓缓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寒光,“当年薛元山出走,族中不少人还嫉恨于我。
如今薛向崛起,不知多少眼睛正盯着我,咱们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静待薛向自败便好。”
薛钊眼神仍冷,“倘若薛向撑了下来。”
“那就迎他回族,猛虎置于柙中,何患之有?”
窗外,夜风拂动帘幕。
江左薛氏的灯火一盏盏亮着,照亮了这一门古老而繁盛的世家,也照亮了深藏于其中的杀机。
…………
夜幕压城,雍安西郊宁氏庄园,重重院落像一头静伏的巨兽。
密室内灯火昏黄,檀香蜿蜒升起,墙上的铜鹤影子被火光拉得极长,仿佛俯身欲啄。
宁千军披着一袭青色长袍,额头青筋微跳,指节死死攥住椅柄。
那双本来带着几分桀骜的眸子,此刻里头满是掩不住的怒焰。
“凭什么!”
他忽然一拳砸在案几上,厚重的花梨木案几被震得轻轻一颤,杯中茶水溢出,在桌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宁千军堂堂世家子弟,却败在一个寒门子弟手里,他薛向算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的。
对面坐着的,是宁家的大长老。
白发垂肩,须眉皆白,眼神却深若寒潭。此刻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看着宁千军。
“千军,怒火无用。”
老者的声音宛如古钟,悠悠却沉甸甸敲在心头,“输便是输,不必为此失了心智。”
宁千军胸膛剧烈起伏,“若不是那头猴王……若不是我准备不足,岂会有他的风光!
若是我夺了猴王的晶核,我就是第一!
薛向夺了我的第一,夺了宁家的颜面!”
一想到自己距离郡考第一,只有半步之遥,宁千军便心痛得不能呼吸。
大长老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输在眼下,不代表输在未来。
接下来的魔障之地的处女地开放,才是青年一代真正的分水岭。
据我所知,这次的郡考,荫生们大获全胜。
不止是迦南郡,也不止是沧澜州,整个大夏神国,荫生们的成绩都遥遥领先。
本来,新晋郡考的前十名,都能进入处女地。
但一点验成绩,前十几乎都是荫生。
如此,风浪聚成,引起轩然大波,二次试炼,才被生生压下。
但开放试炼是迟早的事。
有争论,就会有妥协。
到时候,一定不止是郡考前十的进去。
一定会有额外的指标。
以我宁家的地位,弄到一个指标,还不是反掌之间?”
他缓缓放下茶盏,目光转而落在宁千军身上,眸光如冷电,“宁家的子弟,就是要有百折不挠的气概。
你若不服气,就用你的实力,在二次试炼里,将薛向踩下去。”
“二次试炼……”
宁千军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那一抹戾气却越来越盛,“长老,我要进家族秘地。”
宁千军咬紧牙关,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我要炼化凤凰血!”
密室里一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炭火里爆裂的细响。
大长老眯起眼,目光深处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彩:“凤凰血!”
“是。”
宁千军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一丝退让,“我已经没时间了。
要想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唯有借凤凰血重塑经脉,打破我这身桎梏。”
大长老沉默良久,叹息一声,“凤凰血非比寻常,稍有不慎,便会血脉逆冲,神魂俱毁。
你可明白?”
宁千军眸光如血,“就算血脉焚尽,我也要赌一把。”
老者目中缓缓显出一丝欣慰,“好,我答应你。
等你入秘地,我自会为你夺一枚试炼牌。”
………………
一场冬雨,似串珠断线,落在楼家文塔周围,便如洗尽铅华的水墨画。
楼家文塔高耸入云,七重玲珑,塔身如玉石镂成,密密镌刻着数不尽的诗章经卷。
每一字,每一划,都承载着百年文脉与浩然气息,远远望去,仿佛整座塔浸没在无声的光海中。
塔前石阶,十余名楼家子弟静默守护。
雨雾迷蒙中,唯塔门深闭。
塔内第一层,楼长青席地而坐,青衫似新月,气息古拙。
此刻他双眼紧闭,整个人宛若雕成一尊静默的青铜像。
塔壁上的经文流转,字字化作金线,没入他的周身,与他的心神彼此勾连。
每一道字光,像是用刀一点点剥开他的识海,把他心中潜藏的杂念剖出来,毫无掩饰地摆在天地之间。
疼痛,如锥刺心。
可是楼长青的面色,始终不动。
楼塔第二层,文气如海,字光更凝。
那是以神识与文理交融的境界,非真正心志无暇者不可攀登。
在塔外观守的楼家长辈远远望着塔心,心中暗暗叹息:“长青这孩子,半月前已撑到第二层边缘,竟还不肯退。”
雨声更急,像是有人在无形的鼓上,一遍一遍敲出催人心裂的声韵。
然而楼长青没有停。
他咬着牙,身上文气化作丝丝细流,游走全身,把撕裂的神魂一遍遍修补,强行撑着自己再入第二层。
“薛向……”
在无人能闻的心底,只有这个名字,在一点一点燃烧成执念。
楼长青缓缓睁眼,眼中似有文火熊熊燃起,“二次试炼,且看我如何将你踏入尘泥。”
…………
与楼家文塔的幽静不同,沈家秘林,生机与杀机并存。
这片密林自古封存于沈家后山,林木高大到连日光都无法渗透。
暗红色的藤蔓盘根错节,像蜿蜒的毒蛇缠绕着参天古树。
空气中混着腥甜的果香,又带着古兽的腥气,让人心口发燥。
林心,有一株通天的古树。
树干粗如山岳,枝叶若燃烧的火焰。
其上悬挂着的,不是普通的果实,而是千年兽果。
一树,一果,一千年。
沈南笙赤着双足,盘坐在古树下,手脚贴地,浑身汗水像小溪一般顺着肩背滚落。
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兽果的药力,霸道如洪流,沿着经脉一寸寸冲刷骨血。
皮肉下的骨骼像是被人硬生生地磨砺,每一次震动,都伴着极细的骨鸣。
沈南笙的唇角渗出一丝鲜血。可是他的眼睛,却比这林中的兽影还要可怕。
他知道,服下兽果是九死一生之路。
但他更知道,若不如此,他的名字,将永远埋在薛向的影子之下。
他不允许。
他的双目紧闭,耳中渐渐听不见外界,只余下心口中那一声声雷鸣,“更强一点,再强一点。”
兽果的药力如潮,他的血液似在燃烧,经脉被撕裂又重塑。
不知何时,夜色降临,月光透过林缝照在他满是血痕的肩膀上,映出一抹冷冽的银光。
“薛向,下次见面,我要让你知道,沈南笙到底是何人!”
…………
大漠极北,玄武寒潭。
此地四季皆冬,天地间只余下呼啸的寒风。
整个湖潭被冰雪环绕,白茫茫一片,风声在这里刮得像刀子,一下下割在人的脸上。
潭心,吕温侯安坐于浮冰之上。
他上身赤裸,皮肤被冻得通红,却如雕刻的石像,一动不动。
肩膀宽阔,肌肉的线条沉稳而内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天地的鼓点。
寒潭中的水,极寒至阴,据说连结丹修士若坠其中,亦会立刻冻成冰雕。
而吕温侯,正以真身镇压寒潭,强行让极寒之力侵入体内,磨炼骨髓。
每一次吸气,寒气沿着经络渗透进骨缝,令他浑身发抖,血液在骨髓里被迫重新凝练。
冷到极致,反而生出炽热的力量。
他的眸子闭得很紧,睫毛上挂满了细小的冰珠。
只有心跳的声音,咚咚作响,似乎要震破这片死寂。
自从败给薛向,他便祈求家族开放此间秘地。
无视任何人警告寒潭炼体的巨大风险。
相比风险,他更不能承受,他败在一个寒门素户手下。
吕温侯呼气成霜雪,双眸睁开,前方迷蒙寒气仿佛聚成薛向的身影,他冷然喝道,“薛向,二次试炼,必让你知谁为真正魁首!”
………………
九分山半腰,魏宅静静地倚在山石与翠柏之间。
初冬的风从山谷里吹过,卷起白色的雾,铺到廊下时已带着点潮意。
这一夜,云梦城城令魏央独坐在书房。
案上,一盏宫灯静静燃着,烛影摇曳,把他的脸衬得略显疲惫。
案几上放着一封信,封蜡已被拆开,信纸上龙飞凤舞,字迹沉稳而冷冽。
“迦南郡掌印之职,兼十一堂堂尊,授六品仙符。即日赴任。”
魏央凝视着那几行字,手指缓缓摩挲着信纸,指尖发凉。
七品到六品,看似只是一阶之差,可在官途之上,已是天与地的距离。
尤其是,他并非儒生,在镇军系统内部,排位也不靠前。
这一步跨过去,便如鱼跃龙门。
他也知道,忽然降下这个机会,有两条理由。
一,近来,云梦发展得实在太好,尤其是绥阳镇的异军突起,为魏央积攒了太多的功绩。
二,有人需要借他之手,发一发功。
而这两条理由,都归结在一人身上,那便是他的得意门生,薛向。
因为,人家给的条件,也是明确的。
希望他亲自举荐,走云梦城的流程,将薛向的人事关系调入迦南郡第二堂。
本来,薛向身为郡考第一,按惯例,他的人事关系,要先转入沧澜学宫。
由学宫方方面合议后,再转至州里,再来分给实职。
当然,魏央如果出手,只是打破惯例。
毕竟,走学宫那边,只是惯例,并不是律法明定的规矩。
律法明定的规矩只有一条,郡生,可任亲民官,凭功劳,升迁官级,上限仙符九品。
薛向身为郡考魁首,任职履历丰满,功勋卓著。
魏央将他的人事关系,转入迦南郡第二堂。
第二堂会立即下发仙符,至少坐实仙符十品。(注:薛向原来只是代理掌印,实职是正室级,没有获得仙符的资格)。
即便他,放任薛向人事关系走学宫那边。
最终,薛向也不会立即被授予九品仙符,还是只会得到十品仙符。
看似二者没有区别,但魏央却清楚,这里面区别大了。
郡考结果,魏央自然也会关注。
整个沧澜州诸郡,魁首几乎都被荫生夺取,唯独迦南郡,薛向异军突起,抢走魁首之位。
迦南郡的这些世家大族,自然是丢尽脸面。
他们不肯善罢甘休,本就是预料之中。
这次,人家把关系通到镇军那几位老爷那里,魏央压力很大。
忽地,门扉轻轻一响,魏夫人提着一盏小小的宫灯走进来。
她换了一身月白的常服,头发松松绾成低髻,簪着一支素玉钗,灯光一映,肌肤白得几乎发光。
纤腰如柳,行止间带着水意,一双眼睛被烛火映得宛如琉璃。
魏央回首看她,眼底的疲色在一瞬间多了几分温柔。
“信我看过了。”
魏夫人把灯放下,声音轻轻的,却像是带了点风里细沙的冷意,“你打算怎么做?”
魏央抬起头,目光复杂:“七品堂尊……这对我来说,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
魏夫人唇瓣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她的眼睫很长,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情绪,“这么说,你想出卖薛向?”
“怎么能说是出卖?”
魏央抬手,想去拉住她的手。
可她却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像水波推开岸石一般自然,又不着痕迹。
魏央愣了愣,手停在半空,“我也不想如此,我知薛向对我功劳甚大,但我也回报他了。
再说,我又不是害他,不管走学宫,还是走迦南郡第二堂,都是十品仙符。
我这个当老师的到了迦南郡,难道还会不照拂于他么?”
魏央望着她,忽然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隔阂。
自打半年前,她推荐他修炼纯玉玄功外,魏央被迫禁欲,二人的关系不知怎的,就忽然疏远了。
烛光跳动着,映在魏夫人侧脸上。
她侧过身,眼神落向窗外,像是看着山谷雾色,“是不是出卖,你心里清楚。
他们费尽心机调薛向入第二堂,不就是早就安排了后手,静等羊入虎口。
你身为薛向老师,不思挽救自己学生,反而……”
魏夫人说不下去了,手指轻轻攥住了袖口,指尖发白。
她心中猛地震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全盘从薛向的角度出发,为何不想夫君的前程?
“我意已决。”
魏央重重一拍桌子,“大丈夫当断则断,我亏欠他的,自会弥补他便是。”
说罢,头也不回地去了。
屋外,雾深风息,魏夫人望着袅袅雾气,仿佛看见一个低迷浅笑的身影。
她又想起了,牡丹会上,他那般护着自己……
…………………………
初冬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院落里,带着一点柔和的暖意。
薛家院子不大,青石铺地,院墙上爬满了半枯的牵牛藤。
屋檐下挂着一串串风干的玉米,金黄的颗粒被阳光一照,像是小小的金子,映得整座院子里都透着暖意。
今天,院子里分外热闹。
靠墙一边的石桌上,砧板、菜刀、坛子一字排开,香料、辣椒、姜蒜的味道已经飘满了院子。
灶膛里火苗噼里啪啦地蹿着,烧得红砖都透出一股热意。
薛向卷起了袖子,手里正提着一大块新鲜的猪肋骨,血色刚褪,肉质带着油光。
他动作很稳,刀法利落,一刀下去,骨头带着咔嚓的脆响,整块肉就被分成了均匀的条。
柳眉坐在一旁的小竹凳上,双手麻利地剥着蒜瓣。
时不时偷瞄一眼薛向,蓦地想起那本荒唐纸上的荒唐文,立时满面烟霞。
小适坐在树下的小马扎上,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正捧着一只小竹篮子,里头装的是她刚刚剥好的大蒜和几根青葱,像摆什么宝贝似的。
不远处,大妹薛晚正提着一坛切好的白菜,
灶火的另一边,范友义已经调好了一大碗红亮的调料,里头有蒜蓉、生姜、辣椒粉、鱼露、苹果泥和一勺用蜜酿过的糯米浆。
香味辛辣中带着甜意,空气里瞬间就多了点馋人的气息。
不多时,肉已经串好,薛向架在炭火上翻转。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火星跳跃着飞起来,院子里的空气里满是焦香。
一阵风吹过,屋檐下的铜铃轻轻响起,叮铃声清脆,像是给院子里的热闹伴奏。
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暖意也映在心里。
薛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没有刀兵,没有勾心斗角,只有院子里的炭火和一群亲人。
半个时辰后,肉足汤饱,小适帮着小晚收拾残局,柳眉拿了斗笠遮面,去宋家接回在那边玩牌的薛母。
薛向留范友义说话。
夕阳渐渐落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整个云梦城此刻都被暮色温柔地裹住,在这方小院里,柴米油盐的香气,胜过了所有荣光。
范友义没有通过四月份的城考,他并未放弃科考之路,依旧继续备考,准备来年再战。
除此外,绥阳镇那边的联合商社,他也没有放手。
虽说,在董嘉存的经营下,全年分红极为可观,但没范友义这个自己人在那边盯着,薛向依旧不放心。
和范友义聊了半柱香,柳眉接了薛母回来,薛向便待洗漱、睡下,门外多了一辆马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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