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秀莲神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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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姜家堂屋早早亮了灯。
一盏温黄,映着几碟素常家饭,热气氤氲,菜香沉沉,像是这夜里也多了三分人气。
碗筷轻碰,声细如缈,满屋都是说不出的静好。
姜钦与姜锦并肩坐着,小模小样,吃得一板一眼,连扒饭都透着规矩。
姜曦今儿显得心情不错,眉眼带笑,语调也比往常更软了几分。
她先是往姜锦碗里添了筷青菜,又偏头看向姜钦,懒洋洋问了句,语气像在逗猫儿:
“钦儿、锦儿,跟姑姑说说,你们长大了想做啥?”
姜钦闻言,小脸一肃,板起胸膛,啪地搁下筷子,答得铿锵:
“我要当将军,像爹爹那样,护国安民!”
姜锦则软糯些,小脸白生生的,眼珠子在灯下转着,亮晶晶:
“我想跟娘亲学医,救很多很多的人。”
两个小人儿说得正经,可童音里那点稚气,还是压也压不住。
兄妹俩虽与父母聚少离多,可家中长辈念叨得勤,那对远在天边的爹娘,在他们心里,早成了比天还高的人物。
姜曦听着,却只轻轻摇头。
竹筷在碗沿上一磕,清响一声,唇角那点笑意随之荡开,竟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笑非笑。
“当将军,学医……都挺好,”她语气慢悠悠,像在絮叨,又像在逗趣,“就是太寻常了点。”
话音一转,眼角挑了挑,带着点不着调的认真:
“要姑姑说啊,这天下最威风的,还得是留在两界村,当咱们古今帮的大帮主。”
这话一出,两个小人儿你看我、我看你,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显是缺了点兴致。
帮主?
哪有爹爹的战马威风,娘亲的药箱有趣。
姜曦却不恼,只微微一笑,那弯起的唇角里,透出几分“早有准备”的从容。
她那只一直藏在桌下的手缓缓抬起,指头一翻,也不见如何作势,掌心便托出一枚灵果来。
那果子通体赤红,皮薄如蝉翼,隐隐有流光在里头转动,一股清甜的异香丝丝缕缕,直往人鼻子里钻。
“谁要是说想当帮主嘛……”
她语调拉得长长的,指尖托着那枚灵果,在两个小人儿眼前慢悠悠晃着,活像巷口卖糖人儿的老把式:
“这个果子,可就归谁了。”
话音未落,姜钦那只小手已高高举起,声音清脆响亮:
“姑姑,我想当帮主!”
姜锦慢了半拍,小脸一红,也赶紧跟着喊:
“我也想当帮主!”
饭桌边顿时热闹起来,小鸡崽似的吵嚷声此起彼伏,那盏老旧的灯火也似被惊动,轻轻晃了一晃。
一旁的姜义,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只低头舀了口汤,没作声。
热气氤氲,熏得他眉头微动,末了,也只是轻轻地,在心头摇了摇头。
姜明那小子,早些年便做了甩手掌柜,把帮里的俗务一股脑推给了这个妹妹。
自个儿抱着几卷道藏,摆出副“清静无为”的模样。
起初,姜曦这丫头还干得起劲,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眉宇间颇有几分得意。
可这几年修为上来了,心也越发清明通透,那些帮派俗务的繁杂事,终究成了桩磨人心性的俗累。
今日这般“循循善诱”,多半也是心里乏了,真坐倦了那把帮主的椅子。
他心头正兜着这点念头,那头灶房的棉布帘子便轻轻一挑,一股馥郁的香气先一步钻了出来。
柳秀莲端着一盘炒得金黄的鸡蛋款款而出,新嫩的葱花浮在其上,热气腾腾,直把她眉眼都映得暖融融的。
姜义抬头看去,手中汤盏微微一顿,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不觉便怔了怔。
也不知从哪一年起,她身上那股风霜劲儿便淡了许多,神色愈发清朗。
那眼角旧年里若有若无的尘土气,像是被时光一笔一笔洗净了,只剩一份温婉。
仿佛光阴在她身上走了个回头路。
也不知是她自家修为日深,还是姜锋那小子鼓捣出的驻颜丹,竟真有几分灵验。
“趁热吃吧。”
柳秀莲将炒蛋摆在桌上,话说得随口,手却还没收回来,目光也还落着,顺手替他捋了捋领口上的褶皱。
动作极自然,像是许多年前便留下的习惯,一直没改。
姜义“嗯”了一声,却没动筷。
眼中光影微沉,语气里含着点不经意的探询:
“近来……观想得怎样了?”
柳秀莲在他对面坐下,静了片刻,才低声道:
“还是那样。眼前像隔着层纱,影影绰绰的,能见不能触,就差那么一口气……总差那么一点。”
话说得淡,语气里却含着些不服气的懊恼。
姜义听了,只是笑,那笑容不甚明显,却带着几分了然,也几分宽慰。
“不急。”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筷子一拨,把盘中炒蛋挑开几片,蛋香更浓了些。
“饭得一口口吃,路也得一步步走。观想这玩意儿啊,跟炒菜差不离,火急了容易糊,心急了,更糊。”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慢悠悠补上一句:
“今儿晚上我替你运气调息,你呀,就放宽了心,踏实沉进去便好。”
姜义这些年,也不算白活。
在姜家,除了那个天生带道缘的大儿姜明。
最早摸出“读书求道”这四个字分量的,便是他这个当爹的。
早年闲时啃书卷,硬是将一篇篇枯涩的道藏啃了个囫囵。
后来又跟着儿子听经参玄,日子久了,也不知是耳濡目染还是天道开眼,竟真叫他摸出些门道来。
近些时日,他已能凭念调息,体内气机流转,不再局限于棍棒拳脚的起承转合。
算起来,总算是踩上了那从“术”入“道”的门槛。
神魂观想这等玄虚事,终归旁人插不上手,但真要说点帮得上的,他还是有点门道的。
他心中所观之象,乃一阴一阳,缠绕若双华,最擅调和气机、平息神魂。
拿来替妻子梳理脉络,抚顺心绪,助她以清明之意沉入观想,也算是走得更稳,也走得更快些。
柳秀莲听他说了这番话,抬眼望他一眼。
那眼底原本淡淡的愁绪,像是被一阵春风吹过,微微一漾,便散了。
眉梢眼角,多了几分温意,水气盈盈,只轻轻应了声:“嗯。”
入夜,夜色沉得像水,一点点将白日的喧嚣洗净了。
只余虫声细细,风过微吟,在窗外兀自低吟浅唱。
静室一隅,香炉半满,檀香燃得极稳,一线青烟细细地往上走,笔直如线,到了顶又散开,融入一室的清寂。
柳秀莲盘膝坐定,五心朝天,双目轻阖,已入定境。
只是眉心那道浅浅的川字,尚未舒展开来,仿佛心湖下还有丝涟漪未平。
姜义就在她身后三尺之地盘坐,双掌虚托,气息绵长。
他神情淡淡,呼吸沉匀,整个人像一块石头落进了夜色里,一动不动,连影子都安分得很。
须臾,他掌中泛起一缕淡淡的光华。
一黑一白,两道气息交缠而出,先是在他身前绕了半圈,而后悄无声息地渡入她体内。
无声无息,却如春水入田,虽不见声响,实则波光已动。
那便是他神魂中所观之象——“阴阳双华”。
一黑一白,两道光气入体,并不横冲直撞,只像春雨无声,润物于无形。
黑者沉沉,似秋水入井,静静往下探去,镇她那浮浮荡荡的气根;
白者飘飘,仿若朝雾拂枝,自她经络中缓缓游走,一寸寸将那一处处滞涩暗结,轻轻梳开。
柳秀莲原本略显急促的吐纳,也在这气息流转中慢慢平缓下来。
那点藏在眉心的川字,仿佛被一缕温泉蒸透,悄然舒展开来。
她整个人,像是一块刚落入温泉的璞玉,表面的烟火棱角、俗世锐气,正一点点被那水意打磨。
沉下去的,是俗念;浮上来的,是澄明。
姜义仍坐在她身后,面色沉静,掌心无动,心神却早已化作一线微光,牵着那缕双华之气,温温吞吞地替她打理那道关乎神魂的玄关气数。
月上中天,又缓缓西沉。
窗外虫声也不知何时歇了,天边悄悄泛出一线鱼肚白。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亮了空中飘浮的微尘时,柳秀莲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接着,缓缓睁开了眼。
那一刻,她眼底似有一丝光亮掠过,转瞬即隐。
只留下一片澄澈的静意,深得像是刚被秋雨洗过的一汪潭水。
她气息安稳,脸上却带着一丝未褪尽的喜色,神情恬淡,眼中却有光。
姜义收了掌,自行调息片刻,望向她的眼神里,已多了几分难掩的期待。
柳秀莲怔了怔,仿佛还沉在方才的观象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看着他,语声轻快,像清晨拂过柳梢的风:“我……瞧见了。”
“瞧见什么了?”
“……一片水波。”她语声轻缓,像怕惊扰了那场梦境似的,认真回忆着:
“就在眼前,清清亮亮的,一圈一圈地荡开……很静,很舒服。”
姜义听罢,先是一怔,旋即抚掌而笑。那笑声不大,却带着几分释怀,几分欣慰。
像心里压着的一桩事,终于稳稳落了地。
“好,”他点点头,语气温和得仿佛春日里的一缕风,“好得很。”
果然合她的性子。
恬淡,不争,不动声色,却能润物无声。
这第一缕神意,观出的竟是一汪水波。
澄澈、柔和、静谧,与她这个人,如出一辙。
更巧的是,这座宅子后头的果林与树屋,连带着整个姜家那点微末的灵机底蕴,皆系于屋后那道水脉。
她心中起了波,那水脉便像应了她的念头,暗暗生潮。
往后她在这院中修行,便如鱼儿归了水,不急不缓,也自能行得长远。
姜义看着妻子眼中那抹藏不住的亮色,唇角微微翘起,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像是月下不易察觉的水光。
这一夜操持,终究是未曾白费。
姜义心头喜意尤盛,这等事,嘴上说出来嫌淡,得落在实处。
他也不多言,只朝妻子笑了笑。
那笑意在眼角一闪而过,便转身踱步进了院子,目光在四下里啄食的灵鸡身上悠悠一转。
一则,是为她贺。
二则,方才破境,神魂初定,正该用好东西来补一补。
灵鸡的血肉精元,最是滋养。
趁这股水波意还新鲜,须得趁热打铁,把根基夯实了。
姜义立在院中,神色瞧着平静,那点无形的神意,却早已如水波般,将前后院落扫了个通透。
这一圈下来,心里便有了底。
家里的三代灵鸡,如今也只剩下零星几只,不成气候了。
其中,还混着那三只已初通灵性的宝贝疙瘩。
一赤如火,一金如曜,一青似玉。
那羽毛的光泽都与别个不同,是内敛的,骨相也生得圆润。
日常便不似寻常鸡只,行止有度,性情也通些人意,偶尔吆喝两句,竟也能听个几分。
平时见了他,不但不躲,反要歪着脖子上下打量几眼,那眼神里透出几分熟人般的机灵。
这三只,姜义一直没舍得动。
日子久了,倒像处出了几分交情。
他站在院里,手背在身后,心里却已转开了念头。
看来也是时候,该张罗着孵化第四代了。
这事,他心里早有盘算。
养了三代,也该讲究些章法了,再不能像从前那般,胡乱捡些蛋来孵,随它长成什么样。
须得优中选优,精中取精。
往后,便只挑那三只通了灵性的鸡下的蛋来孵。
如此,这根骨底子才能保得住纯正,不至于让好不容易养出的这点灵息,一代比一代淡薄下去。
想到此处,他唇角不动声色地轻轻一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养鸡和养人,道理其实是通的。
说到底,不过“传承”二字。
心里这笔账算清了,手上便不含糊。
他目光一扫,避开那三只正在悠哉踱步的宝贝疙瘩。
信手一招,气劲涌出,一只正在埋头刨食的肥鸡便身不由己地飞入他掌中。
那鸡扑棱了两下,便被一股巧劲拿捏得老老实实。
今晚这顿庆功宴,合该有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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