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烨看着镜头，没有立刻回答。

全网数千万人，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他的最终宣判。

许久。

他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

“《龙国刑法》里，有一条追诉时效的规定。”

“意思是，犯罪行为在经过一定的期限后，就不再追究其刑事责任了。”

“但有些东西，没有时效。”

“比如，一个战士的荣誉。”

“比如，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恶。”

“所以，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因为从四年前的那个天台上开始，在我心里，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话说完。

李烨站起身，对着镜头微微颔首。

“谢谢大家，我的话说完了。”

他解开西装的扣子，转身，离开了直播的镜头范围。

留下一个挺拔决绝的背影。

和整个，被他彻底引爆的网络世界。

与此同时。

左一的公寓里。

砰！

价值不菲的液晶电视，被一个烟灰缸砸得四分五裂，屏幕上，李烨那张平静的脸，瞬间扭曲、消失。

左一双目赤红，浑身发抖，像是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录音……他怎么会有录音……他怎么敢！”

他状若疯魔地嘶吼着。

他的经纪人，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

经纪人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一直在疯狂地震动。

《奔跑吧兄弟》节目组的解约通知。

所有合作品牌方的解约函，以及天价的违约金索赔。

公司高层直接下达的，无限期雪藏指令。

一条条，一桩桩，都是催命符。

左一的演艺生涯，在李烨那段录音播放出来的瞬间，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连缓刑都没有。

经纪人看着还在发疯的左一，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总，对，是我。”

“左一这边，我管不了了，烂透了，没救了。”

“您放心，所有公关预案立刻停止，我们……我们发解约声明，就说……艺人个人品行问题，与公司无关。”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

经纪人看向左一，像在看一堆已经发臭的垃圾。

“退圈？他现在还有得选吗？”

“全网都在让他滚。”

“他不滚，就只能等着被唾沫淹死。”

说完，经纪人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左一嘶吼道。

经纪人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左一，你已经完了。”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左一粗重的喘息声，和电视机里传出的滋滋电流声。

他瘫倒在地，脸上，再也没有了直播时的泪水和忏悔。

只剩下被彻底摧毁后的绝望和死灰。

公寓里，最后一丝光亮随着经纪人摔门而去，被彻底隔绝。

死寂。

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像是在嘲笑这满地狼藉。

左一瘫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完了？

经纪人那句冰冷的话，像一根钢针，扎进了他的耳膜。

凭什么？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凭什么李烨能翻盘！

凭什么他随随便便一个采访，就能毁掉自己用下跪和眼泪换来的五千万同情！

录音？

他怎么敢录音！他怎么还留着四年前的录音！

这个杂种，从一开始就在算计！

左一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张脸在交替闪现。

有直播时弹幕里那些骂他是畜生的脸。

有品牌方法务部发来解约函时那冷冰冰的公章。

有节目组导演避之不及的眼神。

还有……刚才电视上，李烨那张平静到令人发指的脸。

“在我心里，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死了？

你想让我死？

左一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一种阴狠到极致的念头，像毒藤一样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疯狂滋生。

你不想让我活，那我他妈就先让你死！

不。

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左一的嘴角，慢慢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他不是最在乎那张脸吗？

靠着那张脸，迷倒了多少粉丝，拿到了多少资源。

如果那张脸……被划花了呢？

如果他那双引以为傲的弹钢琴的手……再也弹不了琴了呢？

如果他变成一个残废，一个丑八怪，一个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的废物……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画面！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遏制不住。

它像野火，瞬间烧光了左一最后一丝理智。

他冲到卧室，翻箱倒柜，从一个旧盒子里找出了一部早就停用的手机和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这是他以前为了联系一些“特殊朋友”准备的。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粗俗油腻的声音。

“谁啊？妈的，不知道老子在打牌？”

“豹哥，是我。”左一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地平静。

“你？”对面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哦……那个小白脸明星，左一？”

“豹哥好记性。”

“呵，你他妈现在可是全网的名人，我想不记住都难。”豹哥在那头嗤笑，“怎么？找我干嘛？没钱花了想下海拍片？你这张脸现在可不值钱了。”

左一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豹哥，我想请你帮我办个人。”

“办人？”豹哥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警惕，“谁？”

“李烨。”

左一吐出这个名字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豹哥才重新开口，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行啊，小子，有种。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动他？”

“我不管他是谁！”左一低吼道，“豹哥，你开个价。”

“我不要他的命。”

“我要他那张脸，还有他那双手。”

“我要他下半辈子，都活在地狱里！”

电话那头的豹哥，似乎被左一语气里的疯狂给惊到了。

他沉默着，像是在评估这笔“生意”的风险和收益。

李烨的背景，他这种在灰色地带混饭吃的人，多少听过一些风声。

李老爷子的名头，在京城这地面上，还是相当响亮的。

但钱是好东西。

“五十万。”豹哥试探着说。

“一百万！”左一毫不犹豫地加价，“事成之后，我再加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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