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给我打(二更,45K)
第258章 给我打(二更,4.5K)
“不对劲。”
坐在车厢里,漠北行感受着周围的气氛,紧紧抱住怀里装着家伙什的包。
自他们泥瓦村的人上车开始,车厢里一片祥和,大家连交流都注意音量,没人发现自己丢东西,也没人谩骂,吵架,斗殴。
一切都显得太正常了。
但这恰恰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漠北行仔细听着自己座位旁边的几个边流县居民交流,隐约听见他们说起什么县长。
这让他更紧张了!
边流县的县长,能是什么好县长?
而且能在边流县当上一段时间县长的人,实力肯定不低。
不会是……
团体作案?!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联想到了很多。
很可能是那县长新上任,想要业绩,所以才包了这么个火车,喊了一大帮子人上来,就等着夜深人静,干票大的!
想到这,他背后冷汗就下来了。
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
“老哥,我们县长喊你进贵宾厅去坐坐。”
那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位边流县居民,此刻收到传信,严景想喊泥瓦村的领头人去聊会儿天。
!
漠北行呼吸不由一滞,咽了口唾沫,他壮着胆子开口:
“不去!谁知道你们说的真的假的,什么狗屁县长,管不着咱们泥瓦村的!”
“……”
听见漠北行的话,旁边那人瞪大了眼睛,差点没上手捂嘴,连忙低声道:
“老哥,听我句劝,这趟车,没人会作妖,罗县长他不是一般人,你还是去一趟吧!”
“等会儿他要是喊别人来请你了,你可得小心了,那里面个顶个的都是狠角色啊。”
“你们泥瓦村有什么,最厉害的村长才三阶,还是个老头子,那贵宾车厢里的,哪个不是伸根手指头就碾死了?”
“就这么说吧……”
旁边那人左右望了望,俯下身子,低声开口:
“你知道我们这县长怎么平稳上位的么?他……”
!!!
听完旁边那人的话,漠北行呼吸变得无比急促,杀……杀了八个四阶?!!
把边流县旁边的四阶全杀光了?!!
这是杀胚啊!!!他感觉自己双腿都在发抖。
“快去吧。”
旁边那人叹了口气,也觉得这泥瓦匠可怜,拍了拍漠北行的肩膀:
“去的话死你一个,不去的话怕是你们泥瓦村的一个都活不下来。”
“你知道我们现在那都传什么吗?杀人放火严师爷,赶尽杀绝罗县长。”
还有一个?!!
漠北行心突突跳,整个人脑袋都是麻的,也不知道怎么站起的身,只觉得两条腿都不属于自己了,一步一迈,朝着那淡蓝色的帘子走去,背后疯狂冒汗。
掀开帘子,他壮胆看向座位上的一众身影,只见一张张脸回过头望向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墨镜,嘴角挂着冷漠无情的笑容,笑里藏刀,身上杀气外露。
木质桌上,一叠扑克牌凌乱散落,最上面那张鲜红的红桃十,像是在往外渗血,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眩目。
再看看最里面那个人,打个牌竟然显露真身,面部都异化了,白花花的纸条不断乱晃,让人头皮发麻。
“请问……问哪……哪位是罗县长……”
他舌头都有些打结了,两条腿没了力气。
“我是。”
脸上白花花的身影举起了手,吓得他一哆嗦。
他就知道!那县长就该是长这般吃人模样!
“我……我们就是,出来,出来务工的,刚刚我推了那人一把……我向县长大人您道歉……”
说着,漠北行哆哆嗦嗦地就要向下跪。
小遇一抬手,一阵风立刻将漠北行发软的双腿抬了起来。
“说什么呢?”
严景疑惑地将脸上的一把纸条扯了下来。
妈的,玩炸金花还是输!还有二十几条白条没贴呢!正好借这个机会赖掉,嘿嘿。
“老乡,我喊您来就是聊聊天。”
严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斐遇吧嗒一下跳过了桌子,坐在严景身边,给漠北行让了位置。
一脸懵圈的漠北行眨巴眼睛,只见刚刚的纸条脸已经不见了,面前是一个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俊俏年轻人。
这是那位杀人不用刀的罗……罗县长?
他心头略微放松了些,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为了打牌,贵宾厅两张桌子被拼成了一张,此刻他正好坐在老爷子旁边。
“老乡啊,你们这出城务工?不好找活吧?”
严景从小遇口袋里掏了把瓜子递给漠北行。
漠北行用汗津津的手接过瓜子,牛眼睛垂着,不敢望严景的眼睛:
“是……是不太好找……大户人家都有自己养的私工,我们也是靠着泥瓦村的名头找些活干。”
他不知道严景问这些是干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
“但越来越不好做了,现在很多人喜欢十一十二湖府的那些新奇技术,我们这些被认为是老掉牙了,这些年我们村子很多年轻人留在外地不回来,村子越来越落败了。”
说到自己的心事,他放开了些话匣子:
“我们也去看过那些十一湖府十二湖府所谓筑修盖的房子,是比我们好看些,但……但总得讨个活计……”
他长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我们只能不停把价格往下压。”
严景闻言,点点头:
“老乡家里几房老婆几个娃啊?”
说到这,漠北行不好意思地笑笑,摆摆手:
“咱们农村的,哪有什么几房老婆,就一个,十七就跟了我了,现在娃娃有四个。”
他操着口带点口音的话,道:
“大的十七八了,是个女娃娃,老二十二三,等再大点,也得跟着我开始到处跑了。”
“这么大一大家子,难养活哦。”严景道。
“难啊,哪不难咧,我半年回去一次,赚的都往家里带咧!”
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漠北行笑道:“幸好家里娃娃都算是听话咧。”
“我上次回去,家里四个娃娃一起给我办了顿饭,我和我老婆享了顿福。”
谈到老婆孩子,他心中的防备降低了大半,看向严景和旁边的斐遇:
“这是县长夫人吧?县长和夫人郎才女貌咧。”
“您眼力倒是强呢!”斐遇高兴地眨巴眨巴眼睛,又掏出一把瓜子递向漠北行,旋即小声道:
“可惜不是,我家少爷可是说了,要娶八房太太呢!”
斐遇话一出,严景脑海中回忆浮现,罗笙的确和斐遇说过这番话。
那是两人刚遇见的时候。
罗大少爷在拍马县从一家窑子里出来,碰见了斐遇。
那时候的斐遇脸上不爱笑,呆呆地跟在罗笙后面,跟了罗笙一路,罗笙回了家,转过头才看见了斐遇,小小个个的模样。
“你是谁家的小家伙?”
他俯身望向斐遇。
“……”
斐遇眨巴了下大眼睛:“不鸡道。”
罗笙觉得有趣,开口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不,不鸡道。”
斐遇大眼睛滴溜溜转,却是一点也不怕生。
罗笙越发觉得有趣,刚要开口,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少爷!吃食买回来——”
“诶?”
那时候还看不出老态的老爷子望向斐遇:
“哪来个丫头?少爷您的种啊?”
“不知道啊。”
罗笙眯着眼睛笑起来。
却不想斐遇见了老爷子之后,大眼睛冒光,躲到了老爷子后面去,抓住老爷子的裤腿,望向罗笙:
“扫(四声)爷!”
她学着老爷子的口音叫了起来。
“哈哈哈。”罗笙大笑拍掌:
“刘爷,劳烦您去找找这小丫头家在哪吧,兴许是走丢了。”
“不过也奇怪呢。”罗笙伸手捏了捏斐遇的脸:
“看起来也有八九岁了,怎么像不会说话一样。”
“不肘!我不肘!”
斐遇似乎听出来了罗笙要喊人带她回去,过去扒住罗笙的手。
“你不肘?那你想跟着我干什么?”
罗笙笑问道。
“给你做婆娘!”斐遇语出惊人。
罗笙笑的更厉害了:
“那可不行,之后我要娶八房太太的,没你位置啦!”
“八……八个?”
斐遇瞪大了眼睛,比出了手势。
“对啊。”
罗笙笑着低下身子,刮了刮斐遇的鼻子:
“你顶多给我当个丫鬟。”
“丫,丫鬟?”
斐遇眨巴眼睛,点点头:“好,好!”
罗笙笑的更厉害了,看向老爷子:
“刘爷,帮这小丫头找找家吧。”
老爷子看着小小的斐遇,福至心灵,忽然道:
“少爷,如果找不到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这小丫头怕是难找到家了。
“若是找不到。”
罗笙笑笑:“那就留身边吧,不就是多张嘴吃饭吗?”
“到时候带回家去,我爹之前不总说我难找老婆吗?给他老人家看看吧。”
……
……
火车上。
众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天,眼看漠北行放下了戒备,严景切入了主题:
“老乡,如果之后没地方做工,可以来我们边流县,现在边流县变了样了,你们泥瓦村的来,我们免费提供住处。”
“真的?!”
漠北行眼睛放光,提供住处这可是不小的优惠了,能省下来不少钱。
“当然。”
严景点点头:“若是碰见有人欺负您,您拿着这个来找我。”
“我帮您解决!”
严景递过去一张自己画的鸟雀。
“我,我找乡亲们商量商量……谢谢县长,谢谢县长。”
漠北行嘴唇噙动,最后还是没直接答应下来。
毕竟边流县的情况已经深入人心。
“我和您一起吧,也正好看看乡亲们。”
严景站起了身。
两人向着普通车厢走去,半道上,漠北行这时候终于壮着胆子问了个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
“罗县长您也是泥瓦村人?”
刚刚他一直听严景喊老乡老乡,后面又给这么大优惠,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期望。
难道这罗笙,祖辈是泥瓦村人?
“我算半个泥瓦村人吧。”
严景笑笑。
身后的斐遇和老爷子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到了普通车厢,漠北行把事情和众人说了,但没得到多大反响。
“事情不对啊,北哥,您可不能让这县长给骗了!”
有人小声开口提醒道:“而且,是不是县长还要两说呢。”
“边流县哪有活那么久的县长啊,那地方什么牛鬼蛇神您还不清楚吗?”
“……”
漠北行在众人一番劝诫下,刚刚放下的戒心又起来了些,本想开口对罗笙说些推辞的话,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罗哥?”
漠北行望去,是村子里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小伙子,叫漠大圆。
而后,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漠大圆直接扒上了严景的手臂,憨笑道:
“罗哥,又碰着您了。”
“大圆!不得无礼!”
漠北行心怦怦狂跳,生怕罗笙发怒。
却不想严景眨眨眼睛,而后笑道:
“是你!漠大圆!三年不见了!”
这人上次在罗笙一行人回边流县的时候遇见过,当时他遭边流县的人抢钱,用刀子捅了胃,是罗大少爷用了家里绝密药膏才救了回来。
“是我是我!!!”
漠大圆兴奋地点头,拉住严景的衣袖,走到漠北行面前:
“北哥,罗哥就是救了我那人!”
“没他,我命没了,我妈命肯定也没了!”
当时他妈害了病,急需用钱。说着说着,情到深处,漠大圆眼泪汪汪,就要对着严景跪下。
“没必要没必要”
严景摆摆手,将漠大圆扶起,那边漠北行却砰地跪了下去,低着头。
“县长!我漠北行是个蠢人,辨不出坏人,也认不得好人,刚刚我听别人说些您的谣言,就胡乱信了,请您原谅。”
这民湖的人动不动怎么下跪呢……严景内心长叹,连忙上前扶起:
“他们说什么了?”
漠北行一五一十地将听到的说了,而后开口道:
“您和他们说的根本不一样!是我被猪油蒙了心!”
“这个……”
严景眨眨眼睛。
倒也不一定不一样。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巨响从旁边的玻璃窗上传来,而后,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这是……”
严景掀开帘子,看见车窗外站着一行人,对着即将缓缓停下的火车扔着一颗颗人头大的石头,将特殊处理过的玻璃砸的啪啪作响。
脑海中,记忆浮现,当即记起了这是哪。
麻匪山。
这里是劫修的地方,每每路过这一站,劫修们总会用石头砸车窗,然后伸手抢东西。
这里的人,也和边流县的人最不对付。
属于是以恶碰恶了。
“咔嚓——”
虽然有巡查员制止,但还是有一块玻璃碎裂开来,呼啸的风随着汹涌的诡能从破口灌入车厢之中,一双双漆黑的手伸了进来,在众人身上肆虐。
不止是抢钱财,还要摸女人身子,扇男人耳光。
放在以往,边流县的人也不是好说话的,肯定已经动起了手,但今天严景在,边流县众人一动不敢动。
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重要的财物要被摸走,敢怒不敢言。
直到一道如雷的响声响起。
气愤不已的众人被吓得一懵,这才回过神,看向来到窗边对着窗外开了枪的严景。
袅袅炊烟从他手中枪口升起,站台的地上,倒了七八个身影,都是刚刚抢的最狠的,被一枪,打碎肩膀和手臂,躺在地上的血泊里嗷嗷叫,哭天喊地。
众人被这一幕看傻了,包括刚刚还夸着严景说大善人的漠北行。
“妈的!被抢了不知道还手啊?!”
严景对着座上众人吼道:
“守规矩和反击分不清啊?!!”
“妈的,给我打!!!”
严景眼神阴翳,从兜里摸出那柄小旗子,狠狠一招手,如同古代的将领挥动了军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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