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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渣父仗刑


“滚回府去祠堂领家法!”

小丫鬟带着哭腔的传话,像一块冰砸在听雪轩主仆的心上。碧桃脸色煞白,阿蛮则瞬间绷紧了身体,那双狼一般的眼睛里闪过凶狠的光,下意识地挡在了姜长歌身前半步。

“姑娘……”  碧桃的声音都在抖。家法!侯府的家法,那可是实打实的刑杖!姑娘这大病初愈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姜长歌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了几分,指尖冰凉。

意料之中,却依旧心寒。

她的好父亲,忠勇侯姜承威。前世,他就是这般,耳根子软,偏听偏信,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和“安宁”,一次次牺牲她这个嫡长女。最终,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护国寺的锋芒毕露,彻底触怒了刘氏母女,也等于狠狠打了姜承威这个一家之主的脸。他需要维持“严父”的威严,更需要给被“顶撞”的护国寺和“受委屈”的刘氏母女一个交代。

而她姜长歌,就是那个最好的、用来平息各方怒火的牺牲品。

“知道了。”  姜长歌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她拢了拢素锦斗篷,遮住微微颤抖的手指,“回府。”

忠勇侯府,祠堂。

比三日前审玉时更加肃杀压抑。

沉重的紫檀木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天光,只有长明灯幽暗跳跃的火光,映照着牌位上一个个冰冷的名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却压不住那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姜承威端坐在主位,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刘氏坐在他下首,拿着帕子按着眼角,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无声啜泣。姜玉娆则跪在一旁,眼圈红肿,一副惊吓过度、楚楚可怜的模样。

祠堂中央,两根冰冷沉重的枣木刑杖,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健壮家丁拄在地上。杖身油亮,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暗沉光泽,不知浸染过多少人的血泪。

姜长歌独自一人走进祠堂。碧桃和阿蛮被拦在了门外。

“逆女!跪下!”  姜承威的怒喝如同惊雷,在空旷的祠堂里炸响。

姜长歌依言跪下。冰冷的青砖寒意瞬间透过薄薄的衣裙,侵入骨髓。

“你可知罪!”  姜承威猛地一拍扶手,震得牌位都嗡嗡作响。

“女儿不知。”  姜长歌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盛怒的父亲。

“不知?”  姜承威气得胸膛起伏,“你在护国寺大雄宝殿,当众顶撞高僧,口出狂言,污蔑尊长,搅扰佛门清净!引得流言四起,将我侯府颜面置于何地!你还敢说不知!”

“父亲明鉴。”  姜长歌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女儿并非顶撞,而是自证清白。慧明法师无端批我命格带煞,刑克至亲,此等污名,女儿若不辩驳,岂非默认?日后如何在京中立足?侯府嫡长女身负如此‘污名’,难道就于侯府颜面有光吗?”

“强词夺理!”  刘氏忍不住出声,声音带着哭腔,“长歌,法师德高望重,岂会妄言?你…你为了自己一时意气,就不顾侯府名声,不顾你父亲的脸面吗?娆儿被你吓得回来就病倒了……”

姜玉娆适时地发出一声虚弱的啜泣。

“够了!”  姜承威厉声打断,显然不想再听任何辩解。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姜长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你性情乖戾,言行无状,顶撞高僧,惊扰佛门,更累及姐妹!此等行径,不严惩不足以正家规!不严惩,如何向护国寺交代!如何平息外间流言!”

他猛地一指地上的刑杖:“家法伺候!杖二十!以儆效尤!”

冰冷的命令落下,如同死亡的宣判。

两个家丁面无表情地上前,一左一右,便要按住姜长歌的肩膀。

“我自己来。”  姜长歌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那两个家丁动作一顿。

她缓缓地、自己动手,解开了素锦斗篷的系带,脱了下来,递给旁边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仆妇。又抬手,将披散的长发拢到一侧肩前,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和脊背。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月白色中衣,跪在冰冷的地上。

祠堂内一片死寂。只有长明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姜承威看着她这副引颈就戮般的平静姿态,心头莫名地烦躁更甚。

刘氏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帕子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姜玉娆则低着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和期待。

“行刑!”  姜承威咬牙喝道,扭过头去。

“是!”  其中一个家丁应声,举起了沉重的枣木刑杖。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掂量着下手的轻重。这位毕竟是嫡出的大小姐……

“侯爷有令,杖二十!给我重重地打!打到她记住教训为止!”  刘氏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刻骨的怨毒。

那家丁眼神一凛,再不敢迟疑,抡圆了膀子,带着风声的刑杖狠狠落下!

“啪——!”

沉闷而令人牙酸的皮肉撞击声,在寂静的祠堂里炸开!

“唔!”  姜长歌身体猛地向前一弓,死死咬住下唇,才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单薄的脊背上,月白色的中衣瞬间洇开一道刺目的红痕!火辣辣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烙印在神经末梢!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鬓角。

“一!”  旁边有管家木然地报数。

刑杖再次高高扬起!

“啪!”

“二!”

剧痛叠加,如同被巨石反复碾压。眼前阵阵发黑,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啪!”

“三!”

……

每一次杖击落下,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她的身体在无法控制地颤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但她没有求饶。

没有哭喊。

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唇,将那破碎的声音和汹涌的恨意,一同咽回肚子里。身体承受着酷刑,灵魂却在冰冷的火焰中淬炼。

前世被剜眼剥皮的痛楚,似乎在这一杖又一杖的击打下,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刻骨铭心!

姜承威…刘氏…姜玉娆……

你们今日加诸我身的每一分痛楚,来日,我必百倍奉还!

“十!”

管家报数的声音,此刻听在刘氏和姜玉娆耳中,如同仙乐。看着姜长歌背上那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血痕,看着那单薄的身体在杖下无助地颤抖,她们心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行刑的家丁额头也见了汗,手臂有些发酸。他下意识地放轻了些力道。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承受的姜长歌,在刑杖再次落下的瞬间,身体仿佛支撑不住般,猛地向前一倾!

这个角度,这个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原本应该落在她背部中段的刑杖,因为她突然的前倾,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脆弱的肩胛骨上!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  姜长歌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呼,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猛地扑倒在地!

“姑娘!”  祠堂门外,传来碧桃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阿蛮愤怒的咆哮!

“住手!”  姜承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地站起!

行刑的家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松,刑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姜长歌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正从她肩背处那狰狞的伤口和嘴角,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青砖。她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长歌!”  姜承威几步冲下台阶,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女儿,看着她背上那惨烈的伤口和刺目的鲜血,一股迟来的、混杂着惊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只是想教训她,让她收敛,让她认错!他没想……没想把她打成这样!

“快!快叫府医!快!”  他朝着吓傻的管家怒吼。

刘氏和姜玉娆也惊呆了,看着地上那滩迅速扩大的血泊,看着姜长歌无声无息的惨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事情…似乎闹得太大了!

祠堂内瞬间乱成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伏在冰冷血泊中的姜长歌,那沾着血迹的唇角,极其微弱地、极其冰冷地,向上勾了一下。

示弱藏锋,苦肉成计。

这一身伤,这一口血,就是她姜长歌递给姜承威心头的一根刺!也是她彻底斩断这虚假父女情的,第一刀!

烈火焚身,方能涅槃。

这忠勇侯府腐朽的牢笼,她烧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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