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安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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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咕噜噜……”
污浊的水面冒出一串绝望的气泡。
铁蛋面无表情,直到手中的挣扎彻底停止。
他松开手,看着那具漂浮的尸体,眼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和疲惫。
他甩了甩手上的污水,仿佛甩掉最后的尘埃。
“东家……地下的渣滓……清理干净了……”他低声自语,转身,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充满死亡气息的水牢。
阳光从狭小的窗口照入,在他染血的甲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
听涛苑。
谢珩立于巨大的帝国舆图前。
图上,以“锦绣速达”为核心的物流网络光芒流转,比以往更加庞大、更加稳固。
京城核心节点处,代表苏渺的那点光芒,不再是冰冷锁链禁锢的猩红,而是变成了一种温润内敛、却更加坚韧的淡金。
王全安静立一旁,低声汇报:
“‘九转回阳丹’药效已稳,苏姑娘本源重塑,虽虚弱,然生机已固。”
“柳氏、盐枭余孽尽诛,新规推行,运河‘平安旗’初立,商旅称颂,舆情甚佳。”
“顾九针……离开京城,去向不明。其太医院秘窟……已由玄影卫……彻底焚毁。”
谢珩指尖划过舆图上那温润的淡金节点,深邃的眼眸中映不出丝毫波澜,唯有一丝极淡的、如同冰面裂痕的……意外。
锁魂镯碎了。
他亲手施加的枷锁,被外力(九转回阳丹)和那缕气最后的涅槃之力共同打破。
她活了过来,却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点燃了更加纯净、更加坚韧、也……更加难以被彻底掌控的生命之火。
“安身契”、“安济坊”、“利民驿”、“平安旗”……这些带着强烈“苏渺”印记的新规则,如同藤蔓般缠绕在他精心构筑的权力巨网上,试图赋予它温度与“仁”字。
这是一种失控。
也是一种……价值重构的延续。
“网……更韧了。”谢珩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由她……去织。”
他收回手指,不再看那舆图。
无形的锁链虽断,但“九转回阳丹”救命的因果,皇商身份赋予的责任与束缚,以及这张与她生命交织的帝国巨网本身,就是新的、更加庞大的囚笼。
她挣脱了腕上的枷锁,却走不出这由她自己织就的、名为“责任”与“价值”的天地。
———
太医院地底,已成一片焦黑的废墟。
断壁残垣间,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药物焚烧后的怪诞气息。
寒玉台碎裂成无数块,水晶器皿化为齑粉,顾九针毕生收集的奇珍异草、实验笔记尽付一炬。
顾九针失魂落魄地站在废墟边缘,一身白衣沾满了烟灰。
他蜡黄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癫狂与倨傲,只剩下巨大的茫然和一种信仰崩塌的空洞。
锁魂镯碎了。
他视为终极标本的“药人”,以一种超越他理解的方式涅槃重生,甚至净化了本源。
他引以为傲的“窥生针”断了,秘窟毁了,半生的研究……化为乌有。
“生生不息……长生之门……”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错了……都错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长生之气……那是……焚尽枷锁……向死而生的……心火啊……”
他追求的,是永恒不朽的标本。
而她展现的,是刹那燃烧、涅槃重生的自由。
道不同。
标本失控了。
他,也迷失了。
顾九针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埋葬了他野心的废墟,转身,踉跄地走入京城深秋萧瑟的街道,背影佝偻而孤独,如同一个找不到归途的幽灵。
他或许还会追寻他的“长生”,但“苏渺”这个名字,连同那缕纯净的涅槃之火,已成为他科学狂想中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
京郊,新设的“安济坊”义诊棚。
秋阳和煦。
简陋却干净的棚子外,排起了长队。
多是衣衫褴褛的老人、妇孺和带着伤病的前雇工。
几位坐堂大夫和聘请的药师忙碌着。
翠微穿着朴素的布衣,穿梭其中,帮忙分发汤药,安抚病人,脸上带着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平和。
林清源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正蹲在一个断了腿的老织工面前,小心地为他换药包扎。
动作熟练而轻柔。
“林公子……谢谢……谢谢您和东家……”老织工浑浊的眼中含着泪花,“要不是这‘安济坊’……我这把老骨头……早该烂在棚户区了……”
林清源摇摇头,笑容温和而疲惫:“张伯,安心养伤。东家说了,只要签了‘安身契’,锦绣……管到底。”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忙碌的人群,落在远处官道上。
那里,一队悬挂着崭新“平安旗”和“金翎急令”的漕船,正满载货物,平稳地驶向远方。
阳光洒在船帆上,也洒在“安济坊”义诊棚温暖的角落里。
父亲的临终嘱托,再次浮上心头:
“别让她……彻底沉下去……她心里……还有一点光……”
光?
林清源看着排队领药的老人,看着翠微脸上温和的笑容,看着漕船上飘扬的“平安旗”……
或许,他守护不了某个具体的人,也无法点亮某个特定的灵魂。
但他此刻所站的地方,所做的事情,正是苏渺挣脱枷锁、涅槃重生后,试图点亮的那片天地中的……一隅微光。
这光,不再系于一人之身,而是弥散在这张试图缝合过往血腥、带着温度的新“网”之中。
它微弱,却坚韧地存在着。
他低下头,继续为老织工包扎伤口。
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在他沾着药渍的青衫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斑。
——
金翎阁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铁。
巨大的沙盘上,象征着“锦绣速达”驿路网络的各色丝线纵横交错。
其中一条标注着“盐运”的赤线,从两淮直指京城,此刻却被数枚代表阻力的黑色小旗钉得寸步难行。
铁蛋一身金翎卫指挥使的玄色官服,脸上那道疤更显煞气。
他正指着沙盘,声音如同闷雷:“东家!两淮那边,盐商抱团抗命!以‘盐引旧制’、‘祖业规矩’为由,拒签‘平安旗’契!”
更暗中串联漕帮旧部、地方胥吏,阻挠我们的盐船靠岸!
已有三船淮盐被扣在清江浦码头,借口‘查验’,实为勒索刁难!
运期……眼看就要延误!
厅内各分号主事、掌柜们脸色难看。
盐路,是“平安运河”计划推行以来,遭遇的最顽固、利益盘根错节的堡垒!
盐商富可敌国,与地方官场勾连极深,远非柳家、马家可比。
“延误?”主位上,苏渺的声音响起。
她依旧裹着素净的靛蓝布袍,身形单薄如纸,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青影。
然而,那双清澈的眼眸扫过沙盘上的黑旗,却平静得如同深潭,带着一种历经生死淬炼后的洞悉。
“延误一日……赔付万两……这银子……锦绣赔得起……”
她微微一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口那缕新生的、淡金色生命之火的搏动,带来隐痛,也带来力量。
“但……这银子……该由谁来……十倍、百倍地……吐出来?”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侍立一旁的浪里蛟周通。
此时的周通,已换上了锦绣速达特制的“平安巡检使”服饰,腰悬金令,气度沉稳,再无半分水匪戾气。
“周巡检使……”
“属下在!”周通抱拳躬身,姿态恭谨。
“清江浦码头……扣船的是谁?”苏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回东家!”周通声音洪亮,“是清江浦漕帮分舵主‘翻浪蛟’蒋奎!此人乃盐商张家豢养多年的打手!地方盐课司大使……是他表舅!”
“蒋奎……张家……”苏渺的指尖在扶手上极其缓慢地敲击着,“‘平安旗’的规矩……立了……就要守。”
“传我‘金翎急令’……”
“命清江浦分号,即刻封存被扣盐船!一粒盐……不许动!”
“调集所有能调动的‘平安巡检使’……并知会当地卫所……言明:锦绣速达承运官盐……遭地方恶势力非法扣押……延误贡期……责任……在彼!”
“同时……”她清澈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冰锥,“悬赏!白银五千两!购蒋奎项上人头!无论……是谁提头来见!”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用“金翎急令”的官方威慑,加上江湖悬赏的血腥手段!
双管齐下!
“是!”周通眼中精光一闪,领命而去。
他太熟悉这套路了,只是如今,他是执刀人,而非刀下鬼。
“铁蛋……”苏渺转向他。
“东家!”铁蛋踏前一步。
“备轿……去两淮盐运司衙门……”
苏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却不容置疑,“我亲自……会会……那些……盐老爷们……”
——
两淮盐运司衙门。
朱门高墙,石狮威严。
正堂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铜臭与倨傲。
几位身着绫罗、大腹便便的盐商代表,正与端坐上首、面白微须的盐运使冯大人谈笑风生。
言语间对“锦绣速达”的“平安旗”新规充满不屑与抵触。
“冯大人,不是我等不识抬举。”为首的张姓盐商,捻着山羊胡,慢悠悠道,“只是这‘平安旗’……收钱不说,还要我等将盐运命脉交予一个妇人把持?这……于祖制不合,于情理不通啊!”
况且……这运河上的规矩,自有漕帮和地方卫所维持,何须她‘锦绣速达’越俎代庖?
“张翁所言极是!”冯盐运使捋须微笑,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苏东家年轻气盛,急于建功立业,本官理解。但这盐务,牵一发而动全身,还需从长计议……”
他正欲端起茶杯送客。
就在这时!
“报!”
一名衙役连滚带爬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大人!不好了!清江浦急报!‘翻浪蛟’蒋奎……蒋奎的人头……被人挂在清江浦分号大门上了!”
“还……还有一封血书!写着‘阻挠平安旗者……此为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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