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快叫神经科会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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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源正带着孩子们诵读《千字文》,清朗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跟着应和,小脸在炭火映照下红扑扑的。
翠微红肿着眼睛,脚步虚浮地出现在学堂门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清源,轻轻摇了摇头。
林清源诵读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身体猛地僵住。
手中的书卷“啪嗒”一声掉落在讲台上。
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金翎阁的方向。
纷扬的雪花,如同漫天的纸钱。
学堂内一片寂静。
孩子们不解地看着突然沉默的先生和门口流泪的翠微阿姨。
林清源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仿佛带着金翎阁顶的霜雪气息,刺得他心肺生疼。
他弯腰,慢慢捡起地上的书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重新抬起头,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包容一切悲伤的平静。
他看向讲台下那一双双清澈懵懂的眼睛,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孩子们……我们……继续……”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朗朗的书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用力,如同穿透风雪、生生不息的脉搏。
翠微捂着嘴,泪水无声流淌,却也跟着孩子们的声音,轻轻地、一遍遍地念着。
那书声,是哀悼,更是传承,是微光在风雪中对逝去心火最庄重的承诺。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破旧的驴车上。
顾九针蜷缩在干草堆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断针残稿的包裹,如同抱着最后的信仰。
他蜡黄的脸冻得发青,眼神涣散,嘴唇翕动,反复念叨着无人能懂的呓语:“……标本……涅槃……心火……钥匙……不对……都不对……”
“……焚尽枷锁……路……路在何方?……”
“……苏渺……你的路……在哪里?……”
驴车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碾过厚厚的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又迅速被风雪掩埋。
顾九针的目光茫然地扫过白茫茫的荒野,仿佛在寻找一个早已不存在的答案。
最终,他疲惫地闭上眼,将头深深埋进冰冷的包裹里,像一只找不到归巢的倦鸟。
风雪很快覆盖了驴车微弱的轮廓,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苍茫的死寂。
他的余烬,终将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彻底冷却,归于尘土。
谢珩独立于风雪之中,玄色大氅上落了一层薄雪。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漫天飞雪,精准地投向金翎阁的方向。
那里,象征帝国物流心脏的光芒依旧流转不息,只是最核心的那一点,属于“苏渺”的独特光韵,已然彻底黯淡、熄灭。
王全安静静侍立一旁,低声禀报:“苏姑娘……已去。铁蛋护灵,翠微、林清源在侧。遗言……‘不织网,只开路’。”
“不织网……只开路……”谢珩低声重复,声音融于风雪,听不出情绪。
这六个字,如同她最后的宣言,彻底划清了她与她亲手织就的巨网的本质区别。
她不是网的拥有者,更非甘愿被缚的节点,她只是……一个以身为薪、焚尽荆棘、为后来者开路的……殉道者。
“镇国公府……可要出面操持后事?陛下或有追封……”王全安谨慎询问。
谢珩沉默良久。
风雪在他肩头堆积。
他仿佛看到了那具躺在雪光中的枯槁躯体,看到了她腕间空荡的位置,看到了她最后平静的眼神。
“不必。”谢珩的声音终于响起,冰冷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当葬于……最初之地。”
“传令铁蛋:以‘平安旗’……覆棺。”
“锦绣速达……依其新规……自行治丧。”
“其余……皆免。”
他以最冷酷的方式,给予了苏渺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尊重——成全了她“不织网,只开路”的遗志,让她彻底挣脱了“镇国公府”、“皇商”、“总制”这些无形的枷锁,以“锦绣速达”创始者、规则开辟者的身份,归于她来时的尘埃。
那覆盖棺木的“平安旗”,便是她一生功业与精神最恰如其分的墓志铭。
谢珩最后看了一眼金翎阁的方向,转身,踏着厚厚的积雪,走下观星台。
玄色的身影融入风雪,如同掌控一切的神祇,重新隐入权力的迷雾深处。
那张由她点燃、如今已融入帝国血脉的巨网,将继续运转,更加庞大,更加稳固。
只是,那最初点燃规则之火、焚尽荆棘开辟道路的惊心动魄,已然随着那个靛蓝身影的消逝,永远封存于风雪之中。
京城郊外,那间曾庇护过濒死孤女的残破山神庙,在初春的暖阳下,焕发出奇异的生机。
庙宇已被修缮,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
庙前的空地上,立着一座朴素的青石墓碑,碑上无封号,无谥号,只有六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开路者 苏渺。
墓碑前,没有香烛纸马,只常年覆盖着一面崭新的、迎风招展的“平安旗”。
旗上金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铁蛋卸下官袍,常着一身深蓝布衣,定期来此清扫,默默伫立片刻,如同守护着最后的誓言。
翠微和林清源,带着安济坊蒙学堂的孩子们,在春暖花开时来此。
孩子们在庙前空地上奔跑嬉戏,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野。
翠微将新采的野花放在碑前。
林清源则静静地看着墓碑,看着那面飘扬的平安旗,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身影,脸上带着平静而温和的笑意。
运河之上,千帆竞发,平安旗猎猎作响。
安济坊内,药香弥漫,书声琅琅。
利民驿旁,商旅歇脚,笑语欢声。
那条用血与火、生命与意志开辟的路,已然成为滋养万千生民的通衢大道。
而那位在破庙中点燃第一缕求生之火、最终以心火焚尽荆棘照亮前路的女子,她的身影已然融入这川流不息的人间烟火,化为规则本身,化为路上不灭的微光,化为后世传说中,那个在权力绞杀中绝地求生、最终以残躯重定乾坤的——开路者。
苏渺在金銮殿托付江山物流后溘然长逝,平安旗覆棺归葬破庙。
再睁眼,心电监护仪刺耳的嘀嘀声震得耳膜发疼。
“病人醒了!快叫医生!”母亲扑到床边泪如雨下:“渺渺你吓死妈了!”
她茫然看着输液管:“顾九针……本宫的锁魂镯呢?”
父亲颤抖着掏手机:“快叫神经科会诊,我女儿说胡话!”
闺蜜举着商业计划书尖叫:“你昏迷前说这方案能成首富,结果真猝死了!”
医生看着CT片皱眉:“可能是解离性漫游……但她说的大梁物流网,比教科书还完善。”
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浸透了骨髓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将她死死攫住。
意识沉在黏稠的黑暗里,挣扎着,却触不到边际。
只有无边无际的雪,还有破庙呼啸的风声,在灵魂深处盘旋、呜咽。
锁魂镯碎裂的脆响,金銮殿上群臣模糊的面孔,铁蛋压抑的低吼,翠微无声滚落的泪珠……
最后定格在覆盖棺椁、猎猎作响的那面巨大“平安旗”上,那抹靛蓝在漫天风雪中燃烧,然后被纯白彻底吞没。
永恒的寂静。
“嘀——嘀——嘀——”
尖锐、规律、急促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电子音,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猛地刺穿了那片死寂的黑暗,狠狠扎进她的耳膜!
苏渺猛地一颤!
眼皮重若千钧,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全身的力气。
刺眼的光线,白得没有一丝杂质,霸道地挤入她好不容易撑开的一线缝隙。
视野里一片模糊晃动的白光,带着重影,眩晕感瞬间攫住了她。
喉咙干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次细微的吞咽动作都牵扯出撕裂般的剧痛。
她想开口,想问问这是哪里,想问问锁魂镯为何碎裂后心口仍有无形的枷锁在收紧,想问问她的平安旗……
可喉咙里只溢出破碎嘶哑的气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醒了!渺渺!渺渺你醒了!医生!医生!我女儿醒了啊——!”
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此刻却因过度激动而完全变调、带着哭腔的女声,如同炸雷般在耳边响起,震得她本就混沌的脑子嗡嗡作响。
紧接着,是手背上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下来。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刺眼的白光和生理性的泪水中挣扎。
一张脸在视野里晃动、重叠,最终勉强拼凑出清晰的轮廓——是母亲。
她印象中总是带着点强势和干练的母亲,此刻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泪水决堤般汹涌而下,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因巨大的恐惧和此刻爆发的狂喜而扭曲着。
她死死攥着苏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
“渺渺!我的渺渺!你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三天!整整三天三夜啊!医生都说……都说……”
母亲泣不成声,语无伦次,整个人都扑在病床的金属栏杆上,仿佛一松手女儿就会再次消失。
苏渺茫然地看着母亲涕泪横流的脸庞。
定远侯府柳氏那刻薄扭曲、贪婪狰狞的面孔,与眼前这张憔悴绝望却充满失而复得狂喜的脸,在脑海中激烈地碰撞、撕裂。
这是……谁?
意识像是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无数碎片疯狂撞击、飞旋。
破庙的寒风与雪粒,金丝枣泥酥的甜腻香气,谢珩玄色蟒袍下深不见底的眼眸,长公主府荔枝宴上冰冷的玉盘,蟹黄酥十两白银的生死时速,柳氏塞来的五十两银票那贪婪滚烫的触感……
还有最后,金翎阁顶那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京城的初雪,心口那缕淡金色火焰无声熄灭的永恒寂静……
混乱。
尖锐的冲突感几乎要将她的头颅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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