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上朝菜市场 吵架哪家强(贰}
熟料,老了老了,阴沟里翻了船。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心一横,罢了,宁可得罪天下,也不能得罪史相,老朽今日豁出去了。
想到此,王俞颤巍巍向前一步言之凿凿的说道“:昨晚在丰乐楼,太子殿下当着满楼宾客的面,公然朗诵反诗“题临安壁”,视我大宋高皇帝法令于不顾,老臣不敢定夺,还请圣上做主。”
这次宋宇不说话了,因为这事真是自己干的。话说史弥远一党耳朵真灵,自己昨晚发生的事,他们一清二楚。
可又一想,小小当时就跟在自己身边,会不会是这丫头通风报信?昨晚喝多了,这丫头是不是通风报信,还真没瞅见。看来以后得多长个心眼,盯好这丫头了。
宁宗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皇儿?可有此事?”
宋宇面不改色,挺胸说道“:确有此事。”
宁宗有些痛心的说道“:哎呀,皇儿糊涂啊,这首诗乃是当年先祖高皇帝严令的反诗,你公然朗诵,岂不坏了先帝的法令?罚你去太庙给高皇帝上香请罪,你可愿意?”
宋宇砸吧砸吧嘴,看来宁宗没把自己当外人,这要是普通老百姓朗诵反诗,脑袋这会估计该搬家了。
“:儿臣愿意。”宋宇赶忙答应,生怕再出什么变故,心想:见好就收吧,上个香,又死不了人,虽然自己不喜欢赵构那窝囊废,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哪知宋宇父子俩这里将这件事草草了结,史弥远党羽不服了。
监察御史李之孝跳出来反对道“:圣上,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圣人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此草草了事,恐失天下黎民百姓之心啊。”
宋宇听他如此说,心中怒火一起,这蠢东西,想要把事情搞大。刚想发怒,自己的老师真德秀先站了出来。
只见真德秀怒视李之孝,大声说道“:李之孝,你也知道殿下是国之储君?圣上既然已经做出判决,你又何故苦苦相逼?难道你想以谋反罪,将殿下置于死地吗?”
李之孝看真德秀如此说自己,心中也是恼怒万分,可这真德秀说的还真是让自己无法反驳。
甚至还朝自己身上泼脏水,说自己想要谋害太子,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只见这李之孝故作惊恐,跪在地上“;圣上,微臣一向忠心耿耿,所思所想,全是为了我大宋社稷啊。臣对天发誓,绝无半点私心。”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鼻涕。
宋宇看这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给自己演戏,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说道“:李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为大宋社稷着想,那请问李大人,这社稷何人做主?”
李之孝恬不知耻的言道“:当然是圣上了。”
宋宇心里暗自高兴,继续引导李之孝说道“:那敢问李大人,所谓反诗,反的何人?”
李之孝还没听出宋宇话里的弦外之音,依旧跪在地上表白道“:当然是反的圣上了。”
这话刚一出口,李之孝猛然醒过味来,可话已出口,如何收得回来?
宋宇在心里暗骂了声蠢货,调笑着对李说道“:那依李大人之意,本殿下身为国之储君,若反自己,该当何罪呢?”
此时跪在地上的李之孝,满脑门都是汗,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汗水浸透。不停的用衣袖擦着汗水。
支支吾吾着,连话都说不清了。如此丑态,顿时令朝堂之上传出一片哄笑之声。
在宋宇身后站着的,一个老王爷往前挪了一步,调笑着用一口地道河南口音问道“:诶,俺说你李大人快说啊?俺们皇家反自己,到底是个啥罪名?”
听到身后这位也不知是叔叔,还是大爷的。用一口地道的河南口音问话,宋宇差点没憋不住笑出来。
费了好大劲,才将笑意憋回去,不过宋宇突然在脑海里有了一个搞怪的念头,跟我在这演戏?
爷们的遭遇,可不是你们这帮养尊处优的大人们所能比的。
如此想着,宋宇突然跪在了地上,深呼吸一口,挤出了两滴眼泪,故作嘶哑的说道“:父皇,竑儿昨夜在丰乐楼饮酒,不知怎的,便想起一人来。”
宁宗但见宋宇表情真挚,关心的问道“;皇儿这是想起谁来了?怎生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如此伤心?有事起来说。父皇已经不怪罪你了。”
宋宇听到宁宗劝自己,并不为所动,反倒愈加哭得伤心“:竑儿昨夜饮酒,于半醉半醒之际,忽然想起高皇帝当年,也时常来这丰乐楼饮酒,不禁触景伤情,想起他老人家在此禁诗之事,一时伤感,脱口将此诗念出,实属无意啊。”
说完伏地嚎啕大哭,其状甚是伤心。周围甚至有大臣和一些皇室成员跟着偷偷抹眼泪。
龙座上的宁宗也黯然神伤,双眼不自觉的流出两行浊泪。慢慢从龙座上站起,在内侍的搀扶下,走到宋宇面前,突兀的摆脱了内侍的搀扶,微微弯腰,将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宋宇搀起。
一脸忧伤的看着一脸鼻涕眼泪的宋宇,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竑儿能不忘先帝言行,朕心甚慰,想当年先帝泥马渡江,方才保住我赵氏最后一点血脉,实是功不可没。竑儿能不忘祖宗守业之艰辛,实是我赵家皇室大幸。”说完,从怀中取出手帕,帮宋宇擦起眼泪来。
宋宇本来是演演戏,玩玩,哪知假戏真做,竟然把宁宗感动的帮自己擦眼泪。
不自觉的这心里竟浮起一丝自责,夹杂在自责中的,仿佛还有宋宇很久以前便失去的父爱所带来的温馨感。
此时此刻,在这临安金殿内,落针可闻,所有大臣都屏住呼吸,看着慈祥的宁宗帮太子擦拭着满脸的泪水。
而宋宇,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宁宗,心里百感交集,直到宁宗在内侍的搀扶下,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宋宇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他,心里有些小激动,想不到我一个农村娃,意外来到了这千年之前,竟然让九五至尊的帝王为我,擦眼泪...
宁宗坐回龙椅上,环视一周大臣,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临安知府王俞身上,此时的宁宗,一改病殃殃的模样,厉声说道“:王知府,你可还有话要说?”
王俞见平时无精打采的宁宗突然发起火来,立马跪在地上哆嗦成了一团“:老臣,老臣。”
结巴了两声,突然想起史弥远还有一件事交给自己,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忙禀报道“:老臣有事,老臣有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老臣不敢说。”
宁宗右臂一摆,指着王俞恨恨说道“;老顽固,事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宋宇看到宁宗为自己出头,心里顿觉一暖,此时的他,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皇帝老爹,有事是真上啊!
看到平日糊里糊涂的宁宗暴跳如雷,史弥远再也按耐不住了,心里早已将李之孝和王俞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千百遍:俩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搂钱的时候比谁都精明,遇到正事了,一个比一个废物。
史弥远强压心头怒火,微微向前迈了一步“:臣,史弥远,还望圣上息怒。”
宁宗看到史弥远站了出来,心里顿时觉得毛毛的,本来散发的皇威,也慢慢的收拢了起来。
语气温柔的问道“:史爱卿有何事?”
要说这宁宗身为皇帝为何会怕一个大臣?说起来倒也简单,自从史弥远不听宁宗诏令,在玉津园用棍子砸死韩侂胄之后,宁宗便从内心里不自然的对史弥远产生了恐惧。
史弥远抖了一抖身上的肥肉,目无表情的说道“:圣上,臣闻贤明之主能广纳百言,昏庸之主,惧人直言,还望圣上念在王知府为我大宋服务30余年的份上,听他把话讲完。”
言毕,史弥远镇定自若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好像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宁宗用右手揉了揉额头,左手朝王俞挥了挥“:王知府,既然史爱卿为你求情,有何事,便快说吧,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朕无情。”
王俞如蒙大赦,颤巍巍的说道“:多谢圣上,多谢史相。”
宁宗不耐烦的一摆手,也没搭理他,史弥远则是翻了翻白眼,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王俞讨了个没趣,继续说道“:昨日申时,在御街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之内,当朝丞相史弥远的公子史施德被人袭击,打成重伤,现在仍然不省人事,老臣接到报案,赶到案发现场时,早已人去楼空。无奈,便仔细查探附近人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几个证人,不过,不过。”
历史人物志:李之孝,监察御史,史弥远努力栽培的党羽,史弥远可以军政大权一手抓,架空宋朝皇帝,此人可谓功不可没,监察御史,说白了就是专门向皇帝打小报告的,谁谁干得不好,谁谁没政绩,可史弥远却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专门弹劾反对自己之人,可以说,史弥远开启了权臣的新时代,自史弥远之后,监察御史这一职务,彻底沦为宋朝后期,权臣用来打压政敌的手中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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