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了三个月的灵霄门，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与烧焦的木头味。断壁残垣间，新搭建的脚手架歪歪扭扭地立着，麻绳与木板摩擦发出吱呀声响，像是受伤巨兽的**。

破晓扶着腰间泛着微光的铜钥匙，踏着青石板上未干的积水前行，积水倒映着他身后背着银剑、怀抱卷宗匆匆赶来的小瑶。

“破晓师弟！”  小瑶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发间半朵枯萎的白玉兰随着步伐轻轻摇晃，那是大战前灵霄门后山最后的花朵，如今花瓣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苏文长老找你，说是查验弟子功法进度。

”  她将卷宗往怀里又紧了紧，却不小心露出一角贴着蝙蝠标记的密函  ——  那是破晓昨夜在演武场发现的可疑物件。

议事厅内，檀香与未干的油漆味激烈碰撞，熏得人鼻腔发痛。苏文长老的桃木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案几上的重建计划书簌簌作响，新缠的红绳在杖头无力地晃荡。“叶掌门虽没现身，但传讯说破格升你为内门核心。”  老人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瞥向屏风后的阴影，压低声音道，“不过这烫手山芋可不好接  ——  二长老那群人，盯着核心弟子的位子半年了。他们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个半路杀出的小子抢走肥肉。”

破晓刚要开口回应，议事厅的雕花木门突然被撞开，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二长老王墨阳甩着绣金长袍跨进来，腰间的玉牌撞得叮当响，脸上堆满了嘲讽的笑意：“苏老头，让个毛头小子查功法？上个月他还在藏经阁偷翻禁书！我看叶掌门这次是老糊涂了，随便找个人就想堵住大家的嘴。”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长老，个个抱着膀子，脸上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偷翻禁书是为了救门派。”  破晓把玩着钥匙，金属边缘在指尖转出火星，眼神冰冷如刀，“倒是二长老，您库房里那半箱暗夜教的符纸，准备留着过年放烟花？还是说，您对这些邪门玩意儿有什么特殊癖好？”  这话像根利箭，惊得王墨阳脸色骤变，身后几个长老也忍不住交换起眼神，大厅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查验功法的校场上，烈日把石板晒得发烫，蒸腾的热气扭曲着空气。破晓看着弟子们依次出拳，三色灵力在瞳孔里流转，能清晰看见他们经脉中的灵气走向。突然，一名灰衣弟子挥掌时，袖口滑落半枚蝙蝠刺青，破晓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等等。”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三步上前扣住对方手腕，力量大得让那弟子脸色发白，“你丹田的灵力怎么带着幽冥火的硫磺味？别告诉我，你只是不小心路过了暗夜教的炼丹房。”

“少血口喷人！”  灰衣弟子突然暴起，袖中甩出三根淬毒银针，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就凭你也想抓我？灵霄门早就该换主人了！”  破晓侧身避开，三色光芒凝成锁链缠住对方咽喉，锁链上闪烁的符文让弟子发出痛苦的惨叫。“说，还有多少同党？别让我亲自动手，你不会想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吓得周围弟子纷纷后退，校场上一片死寂。

这场闹剧以揪出三个叛徒告终，但破晓的麻烦才刚开始。深夜巡逻时，他发现新建的演武场地下传来诡异震动，像是有人在偷偷敲击着什么暗号。扒开刚铺好的地砖，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赫然露出刻着蝙蝠图腾的青铜圆盘，圆盘中央插着半截染血的信笺，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幽冥海见”。“好啊，刚清理完老鼠，又钻出条蛇。”  破晓碾碎信笺，却在指缝间发现残留的磷粉。这是暗夜教特有的密信手段，遇水就会显现真正内容。他抬头望向灵霄山巅的观星阁，那里亮着二长老专属的橘色灯笼，在夜色中像只不怀好意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

次日晨会上，王墨阳又跳了出来，脸上挂着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笑容：“擅自破坏门派建筑，该当何罪？我看这小子就是目中无人，以为立了次功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他得意地甩着新换的翡翠扳指，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依我看，不如把这惹是生非的  ——”

“二长老对演武场的地基很感兴趣？”  破晓突然掏出那截带磷粉的信笺残片，故意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昨夜有人想在下面埋炸药，倒是挖出些有趣的东西。”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墨阳，看着对方的脸色从得意变成惨白，“比如，和暗夜教有关的信物。二长老，您说这事儿巧不巧？”

校场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浓烟直冲天际，夹杂着弟子们的惊呼声。破晓冲出门时，正看见几个弟子抬着担架跑过，担架上的人裹着黑袍，露出半截带着蝙蝠刺青的手。他握紧钥匙，三色光芒在掌心凝聚成箭头，指向观星阁方向  ——  那里，二长老房间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看来灵霄门的老鼠，比我想得还多。”  破晓擦去嘴角因力量暴走渗出的血丝，后颈的疤痕烫得像块烙铁。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幽冥海的秘密、失踪的叶掌门，还有门派里藏着的敌人，每一个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而此刻，他腰间的铜钥匙突然发出微弱共鸣，仿佛在提醒他，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在昨夜找到的密函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也为他接下来的调查，蒙上了一层更加危险而神秘的面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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