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快餐店对峙与ICU战场
出租车在周晓渔“掉头回医院”的指令下猛地转向,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险险避开一辆正常行驶的轿车,引来一片愤怒的喇叭声。
“晓渔!你疯了?!回去送死吗?”沈牧捂着受伤流血的胳膊,又惊又怒,“那帮疯子就在附近!短信就是警告!”
“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数据,也知道我们在分析!躲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周晓渔眼神锐利如刀,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操作,将分析出的强关联峰值数据和核心频率范围压缩加密,备份到云端和另一个微型U盘,然后将原始U盘紧紧攥在手心,“唯一的生路,是让陆屿醒过来!只有他能指证特调科的清除计划!只有他能成为扳倒他们的关键证人!现在回去,趁他们还没在医院内部动手脚,趁陆叔叔可能还在犹豫,把方案递进去!这是最后的机会!师傅,别去医院正门,绕到后门那条小路!快!”
司机被这紧张的气氛和命令的语气慑住,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在车流中穿梭。
许悠悠脸色苍白,紧紧抓着安全带,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晓渔说得对!躲不是办法!陆屿等不了!我们必须赌!”
出租车在距离医院后门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停下。三人迅速下车,隐入傍晚街角的人流和阴影中。
“沈牧,你胳膊需要处理!”许悠悠看着沈牧被血浸透的袖子,心疼又焦急。
“死不了!皮外伤!”沈牧咬着牙撕下另一只完好的袖子,胡乱缠住伤口止血,“现在没空管这个!晓渔,怎么联系陆叔叔?直接闯ICU肯定不行!”
周晓渔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起存在U盘里的一个电话号码,并备注“非到万不得已,不要打”。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陆父低沉压抑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不耐和警惕:“周晓渔?我说过让你们立刻离开!”
“陆叔叔!我们没有时间了!”周晓渔语速极快,不容打断,“我们刚遭遇了第二次袭击!对方直接发短信威胁,要我们交出陆屿的脑电数据!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现在就在医院附近!目标不仅是灭我们的口,更是要彻底抹除陆屿意识存在的所有证据!包括他本人!”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周晓渔继续加码,抛出最关键的信息:“数据我分析出来了!找到了异常脑波和陆屿笔记本上求救密码的强关联!指向一个核心频率!这就是激活他残留‘锚点’的关键!共鸣刺激方案是可行的!风险很大,但成功率也远超医生预估!他现在意识深处正在爆发记忆碎片风暴,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这个方案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您再犹豫,就真的来不及了!数据压缩包和方案细节我可以立刻发到您邮箱!让医生看!立刻评估!现在!立刻!”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电话那头,陆父沉默了足有十秒。这十秒如同十年般漫长。周晓渔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沈牧和许悠悠紧张地盯着她。
“……发过来。” 陆父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和孤注一掷的沙哑,“邮箱地址是……” 他报出一个加密邮箱地址。“我会让医生立刻看。你们……找个地方藏好!别回来!” 说完,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成了!” 周晓渔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将加密的数据包和详细的共鸣刺激方案发送出去。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
“现在去哪?” 沈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昏暗的街道。
“不能停!特调科有技术手段,短信威胁证明他们能追踪我们位置!”周晓渔收起手机,拉着两人迅速移动,“找个大型公共场所,人越多越好!医院后街有个24小时营业的大型连锁快餐店!先去那里!”
三人如同惊弓之鸟,快速穿过小巷,融入快餐店嘈杂的人流和明亮的灯光中。他们找了个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周晓渔的电脑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沈牧和许悠悠警惕地观察着门口和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周晓渔的手机如同炸弹般安静。
陆父此时站在ICU外的走廊阴影里,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周晓渔发来的加密邮件已被接收。他脸色铁青,手指微微颤抖。主治医生被他紧急叫了过来,正用一台平板电脑快速浏览着邮件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
“陆先生……这……太激进了!这些频率参数……闻所未闻!基于一个学生的分析?风险模型完全是未知领域!”医生压低声音,充满了不认同。
“张医生,你看那段关联分析图!那个强关联峰值!”陆父指着平板上一张复杂的图谱,声音嘶哑,“还有那些墨点密码和脑波的数学结构相似性……这不像胡编乱造!我儿子现在的状况,常规手段还有希望吗?那短暂的异常波动后,他的脑电图又恢复死寂了!你告诉我,还有别的路吗?!”
张医生看着图谱上那个显著的峰值,又看了看ICU里那个毫无生气的年轻躯体,以及旁边陆母绝望空洞的眼神,他陷入了巨大的挣扎。
作为一个医生,他厌恶这种毫无保障的冒险。但作为一个目睹过无数生死的人,他也明白,有时候,绝境中需要一点近乎疯狂的勇气。
“我需要召集神经内科和电生理的专家紧急会诊!立刻!”张医生终于下了决心,语速飞快,“最快速度评估可行性,制定最严密的监护和应急预案!但陆先生,我必须再强调一遍,成功的几率……可能不到百分之十!失败,很可能就是……脑死亡!”
“我签!”陆父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父亲孤注一掷的悲壮,“所有责任,我来承担!立刻准备!”
快餐店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周晓渔的手机依旧沉默。
沈牧的胳膊简单包扎后不再流血,但疼痛让他时不时呲牙咧嘴,从小到大,作为异能人,他可是几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许悠悠紧张地小口喝着可乐,一边关切地看着沈牧。
突然,快餐店的门被推开。三个穿着深色夹克、气质冷硬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迅速扫过整个大厅,最后精准地定格在周晓渔三人所在的角落!
“糟了!”沈牧低吼一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许悠悠吓得差点打翻可乐杯。
周晓渔的心沉到谷底,但眼神却坚定锐利,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她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塞进背包,手悄悄摸向口袋里那个微型U盘和……一支防狼喷雾(她一直随身携带)。
三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呈半包围状将他们堵在角落。为首的是一个剃着板寸、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他直接无视了沈牧和许悠悠,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钳,锁住周晓渔。
“周晓渔同学。”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机器合成,“我们代表有关部门。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关于陆屿同学意外事件的细节。同时,请交出你非法获取并持有的,属于陆屿同学的医疗数据。” 他伸出了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有关部门?哪个部门?证件呢?” 周晓渔站起身,毫不退缩地直视对方,声音清晰,故意提高音量,吸引周围食客的注意,“陆屿的医疗数据是他父亲陆先生授权给我的!用于协助治疗!你们有什么权力索取?你们是警察吗?有搜查令吗?”
周围几桌的客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板寸男眼神一寒,显然没料到周晓渔如此强硬。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微微上前半步,形成压迫姿态。“不要让我们难做,周同学。配合调查对你,对你的朋友,都有好处。” 话语中的威胁赤裸裸。
“你们想干什么?!” 沈牧猛地站起来,挡在周晓渔身前,虽然受伤,但气势不减,“光天化日想抢东西?绑架?当我们是吓大的?!” 他一边吼,一边用眼神示意许悠悠准备报警。
“跟他们废什么话!报警!”许悠悠立刻会意,掏出手机就要拨打110。
“哼!”板寸男冷哼一声,一个眼神示意。他左侧那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动作快如闪电,猛地伸手就朝许悠悠的手腕抓去!目标是夺手机!
“悠悠!”沈牧怒吼,不顾受伤的胳膊,挥拳就砸向那个壮汉!
就在此时,周晓渔的手机,终于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陆父!
周晓渔看都没看那抓向许悠悠的手和砸向壮汉的拳头,用力按下接听键,同时对着话筒大喊:“陆叔叔!我们在医院后街XX快餐店!特调科的人要抢数据!要抓我们!”
电话那头,陆父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促和巨大的背景噪音(仪器声、人声):“晓渔!方案…医生…同意了!正在准备!立刻进行!坚持住!我派人……” 话音未落,电话似乎被外力干扰,传来刺耳的忙音!
但关键信息已经传递!
“他们同意了!方案启动了!”周晓渔对着沈牧和许悠悠大喊,眼中爆发出狂喜和希望的光芒!这声大喊,如同强心针,也如同战斗的号角!
沈牧的拳头被壮汉轻易格开,壮汉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许悠悠的手腕!许悠悠痛呼出声!
板寸男听到周晓渔的喊话,脸色剧变!方案启动了?!他们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必须立刻阻止!不惜一切代价!
“动手!拿下她!销毁所有存储设备!”板寸男厉声下令,自己也猛地扑向周晓渔!
快餐店瞬间陷入混乱!食客尖叫着躲避!
沈牧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撞向抓着许悠悠的壮汉!许悠悠趁机狠狠一口咬在壮汉手腕上!壮汉吃痛松手!
另一个特调科专员则直接掏出一个闪烁着红灯、钢笔大小的装置,尖端对准周晓渔手中的手机和背包里的电脑——强电磁脉冲***!目标:摧毁数据!
周晓渔在板寸男扑来的瞬间,猛地将手中那杯没喝完的可乐狠狠泼向对方的脸!同时身体向后急退,另一只手掏出防狼喷雾,朝着扑来的板寸男和那个拿着***的专员狠狠按下!
“嗤——!”
刺鼻的刺激性雾气瞬间弥漫!
“啊!我的眼睛!”板寸男和那个专员猝不及防,捂住眼睛发出痛吼,动作瞬间停滞!
混乱中,周晓渔将那个微型U盘迅速塞进嘴里,稳稳含住!同时将背包狠狠砸向拿着***的专员!
***射出的无形脉冲擦着背包飞过,击中了后面一张餐桌上的手机,那手机屏幕瞬间黑屏冒烟!
后面的食客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帮助三个孩子,此时手机被毁,什么也不顾了,冲着特调科的人冲过来。
其他食客也加入进来。
“走!”周晓渔趁着对方视线受阻,人群混乱制造的瞬间空档,拉起刚挣脱钳制的许悠悠,对着撞开壮汉的沈牧大喊!
三人如同泥鳅般,在混乱尖叫的人群中,朝着快餐店的后厨通道亡命狂奔!身后是特调科专员愤怒的吼叫和追赶的脚步声!
就在快餐店陷入混战的同一时间。
XX医院ICU内,气氛凝重到极点。
陆屿的病床旁,围满了神情紧张的医生和护士。张医生亲自操作着一台经过特殊校准的微电流皮层刺激仪。陆家父母被隔在玻璃墙外,陆母双手合十,嘴唇无声地颤抖祈祷;陆父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死盯着里面。
屏幕上显示着周晓渔提供的精确频率参数。刺激仪的电极被小心翼翼地贴在陆屿头部的特定区域。
“开始吧。”张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按下了启动按钮。
微弱的、特定频率的电流,如同小心翼翼的探针,开始轻柔地触及陆屿沉寂的大脑皮层,试图与那隐藏在狂暴风暴深处的“锚点”印记,产生共鸣……
仪器屏幕上,陆屿原本近乎平直的脑电图基线,在微电流导入的瞬间,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不是之前的尖峰脉冲风暴,而是一种……更低沉、更激烈、更混乱的波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被惊醒,整个地壳都在**、颤抖!
“脑电活动异常增强!超出安全阈值!”
“颅内压升高!”
“快!降压措施准备!”
“维持生命体征稳定!”
医生们瞬间忙碌起来,各种警报声此起彼伏!
玻璃墙外,陆母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陆父死死扶住。
陆父的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冀。
刺激仪持续输出着那特定的频率。
陆屿的身体开始出现无意识的轻微抽搐。他苍白的面容上,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
突然!
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
屏幕上,代表心率的那条线,瞬间变成了一条毫无生气的直线!
——心跳骤停!
“不——!!!” 陆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晕厥过去。
“陆屿!” 陆父双目圆睁,疯狂地捶打着玻璃墙!
ICU内瞬间一片兵荒马乱!
“除颤仪!快!200焦耳!准备!”
“肾上腺素!静脉推注!”
“继续刺激!维持频率!”张医生几乎是吼出来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死死盯着脑电图屏幕!
就在这死亡的边缘!
那混乱、宏大的脑电波动,在心跳停止、除颤仪充电的这几秒死寂中,陡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
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如同黑暗宇宙中骤然亮起的一颗星辰般的信号——一个与周晓渔提供的核心频率完美契合的、稳定而规律的振荡波形——在狂暴的波动背景中,顽强地、一闪而逝!
而几乎就在这“星辰”亮起的同一刹那!
“砰!!” 一声闷响!
陆屿一直毫无知觉、垂落在床边的手,其中一根手指,极其轻微地、却无比真实地……弹动了一下!
紧接着,被护士高举着电极板准备除颤的医生,惊愕地发现——心电监护仪上,那条死亡般的直线,极其顽强地、挣扎着……重新跳动了起来!
虽然微弱,虽然紊乱,但,那是生命回归的搏动!
刺激仪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核心频率共鸣反馈的指示灯,由原本的微弱闪烁,骤然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风暴的中心,那沉寂的锚点,在死亡的临界点上,被来自外界的呼唤和自己的执念,艰难地、微弱地……点亮了!
“快看!脑电图!那个波形!” 一个护士失声惊呼!
张医生猛地看向脑电图屏幕,只见在依旧混乱的背景波动中,那个微弱却稳定的、代表“锚点”共鸣的振荡波形,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持续存在着!
此时,周晓渔、沈牧、许悠悠三人气喘吁吁地逃出快餐店后巷,躲进一个堆满杂物的黑暗角落,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似乎被甩开了,暂时安全。
“妈的!差点交代在那!”沈牧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受伤的胳膊又开始渗血。
“晓渔…你…你刚才说方案…启动了?”许悠悠上气不接下气,但眼中充满希冀。
周晓渔背靠着墙,剧烈喘息着,舌下紧紧压着那个微型U盘。她正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
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发信人:陆父。
短信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三个字,却如黑暗的大海上忽然亮起的灯塔:
「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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