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背叛之刃
冰冷,坚硬,带着消毒水的气味。
周晓渔的意识如同沉入漆黑的海底,冰冷刺骨。
陆屿那双空洞灰白的眼睛、混乱狂暴的精神碎片、矿洞中的枪声、老K的血、沈牧的伤、直升机的轰鸣……无数画面和声音在脑海中疯狂搅动、撕裂,带来阵阵剧烈的抽痛。
“呃……”她发出一声痛苦的**,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的、模拟自然光的白色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上盖着薄被。
这是一个简洁而陌生的房间,墙壁是柔和的米白色,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角落闪烁着微光的监控探头。空气中有细微的换气扇声响。
医院?不,不像。这里太安静,也太……安全。安全得令人心慌。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仿佛身体被掏空。
脑海中,属于陆屿的那些冰冷记忆碎片依旧在翻腾,带来阵阵刺痛和恶心感。精神连接的代价……如此沉重。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穿着笔挺军装、气质干练的女军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水和营养剂。她面容清秀,眼神却非常锐利,肩章显示她是上尉军衔。
“周晓渔同学,你醒了。”女军官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军人的利落,“感觉怎么样?”
“陆屿……他怎么样了?”周晓渔顾不上其他,声音沙哑而急切,目光死死锁住对方。
林薇上尉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操作了几下,递到周晓渔面前:“这是半小时前,由东南战区最高指挥部直接下达的SSS级加密文件的部分摘要。你可以看一下。”
屏幕上,鲜红的“绝密”字样下,是几行简洁却重若千钧的文字:
「关于‘创世计划’及其‘清除派系’的紧急处置令」
1. 即刻起,原‘特殊能力调查管理科’(特调科)所有权限冻结,其下属‘清除计划’行动组定性为非法武装组织,予以取缔。负责人王振国及其核心成员列为S级通缉犯,全国追捕。
2. 原‘创世计划’首席研究员陆振华同志恢复名誉及权限,全权负责陆屿(1号试验体)的后续治疗及稳定工作。东南战区特勤局提供最高级别安保与资源支持。
3. 周晓渔(在读)、沈牧(在读)、许悠悠(在读)三人,作为关键证人与信息源,由特勤局提供最高级别人身保护。其提供的关键信息(脑波分析、精神连接理论)对稳定陆屿意识具有重大价值,列为S级保护对象。
4. 关于陆屿失控性精神波动事件,定性为‘创世计划’清除程序失控及非法人体试验造成的严重恶果。成立联合专家组(军方、神经科学、异能研究),全力控制事态,研究解决方案。首要目标:确保陆屿生命安全,控制其失控能力,防止大规模精神灾害。
……(以下涉及具体部署和人员名单,部分信息被屏蔽)
周晓渔飞快地扫过屏幕,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通缉王振国!军方接管!陆叔叔恢复权限!他们被列为S级保护对象!
这无疑是巨大的反转和胜利!但……文件里对陆屿状况的描述——“失控性精神波动”、“防止大规模精神灾害”——又终结了她短暂的喜悦!
“陆屿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周晓渔猛地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虑和恐惧,“他在医院做了什么?文件里说的‘精神灾害’是什么意思?!”
林薇上尉收回平板,表情凝重:“周晓渔同学,你昏迷期间,情况发生了剧烈变化。在你与陆屿建立精神连接并遭遇矿洞袭击时,陆屿的意识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失控的回应。他在医院ICU内,无意识地爆发了大规模、无差别的精神冲击波。”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冲击波强度远超预期。距离他最近的医护人员当场精神崩溃,出现严重幻觉和意识混乱,目前仍在抢救。冲击波甚至穿透了ICU的物理和精神屏蔽,波及了临近的两个普通病房,造成十余人不同程度的头痛、眩晕、短暂记忆混乱和情绪失控。整个医院区域一度陷入恐慌。”
周晓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虽然她通过精神连接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混乱和痛苦,但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陆屿……他变成了一个……人形灾难源?
“那……那他……”周晓渔的声音带着颤抖。
“陆振华先生和张医生反应迅速,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精神抑制和物理隔离措施。”林薇继续道,“目前,陆屿已被转移到一处秘密的、具备最高等级精神屏蔽和生命维持系统的军方地下医疗中心。他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意识状态……极不稳定。脑电图显示,那种混乱狂暴的精神风暴仍在持续,核心的‘锚点’共鸣虽然存在,但被风暴层层包裹,极不稳定。他像一个随时可能再次引爆的精神炸弹。”
林薇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直视周晓渔:“根据联合专家组的初步分析,以及陆振华先生提供的‘创世’核心数据,陆屿目前的失控状态,是清除程序崩溃、被压抑的异能扭曲反弹、加上你强烈的精神连接刺激共同作用的结果。而最关键的是……”
她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紧迫感:“数据显示,清除程序在崩溃前,在王振国的授意下,在陆屿的深层意识中植入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后门’程序——‘湮灭倒计时’。这个程序原本是作为最后的‘保险’,在试验体失控时彻底抹除其意识。但现在,由于清除程序本身的崩溃和陆屿意识的激烈反抗,‘湮灭倒计时’被意外激活了!它像一个植入大脑的定时炸弹,正在不断侵蚀陆屿的意识核心!一旦倒计时归零……”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冰冷的杀意已经弥漫开来。
周晓渔如坠冰窟!湮灭倒计时!王振国这个疯子!他不仅要把陆屿变成武器,还要在失控时彻底毁掉他!而现在,这个毁灭程序已经被激活了!
“倒计时……还有多久?”周晓渔的声音干涩无比。
“根据脑波模型推演,最多……72小时。”林薇的声音沉重如铁,“72小时内,如果无法找到方法稳定陆屿的意识,清除那个‘湮灭倒计时’程序,或者……强行中断精神风暴,他的意识将被彻底格式化,成为真正的‘植物人’,甚至……脑死亡。”
72小时!三天!周晓渔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们能做什么?!陆叔叔他们呢?”她急切地问。
“联合专家组正在全力研究方案,但时间太紧,情况太复杂!”林薇语速加快,“陆振华先生认为,你作为陆屿本能锚定的‘点’,以及你们之间已经建立的精神连接通道,可能是唯一能深入他混乱意识、稳定核心‘锚点’、甚至干扰‘湮灭倒计时’的关键!但风险极大!你之前只是被动接收冲击就精神受创昏迷,如果主动深入连接,很可能被他的精神风暴彻底吞噬,或者被‘湮灭倒计时’波及!”
主动深入?周晓渔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矿洞里那冰冷刺骨、充满无尽痛苦的记忆碎片洪流!仅仅是余波就让她痛不欲生,主动进入风暴中心……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我……我能见见沈牧和悠悠吗?还有K哥?”周晓渔需要同伴的支持,需要确认他们的安全。
“沈牧和许悠悠在隔壁房间休息,他们受了些惊吓和皮外伤,但无大碍。那位……老K先生,”林薇提到老K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他失血过多,肩上的刀伤很深,但军医已经处理过了,没有生命危险,在另一处医疗室休养。你们暂时不能见面,这是安全条例。赵铁柱将军正在指挥对王建国残党的清剿行动,稍后会亲自与你沟通。”
正说着,房间内一个隐蔽的通讯器红灯闪烁,发出低沉的蜂鸣。
林薇立刻接通:“林薇,请讲。”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急促而紧张的声音(显然是军医):“林上尉!目标(陆屿)意识波动再次剧烈攀升!精神风暴强度指数突破临界值!核心‘锚点’信号正在被风暴快速吞噬!湮灭倒计时模型显示,侵蚀速度加快了!可能……可能撑不到72小时!陆振华先生请求立刻尝试精神介入方案!重复,请求立刻尝试精神介入方案!否则目标意识核心随时可能崩溃!”
“什么?!”林薇和周晓渔同时脸色大变!侵蚀加速了?!
“收到!我立刻汇报将军!”林薇切断通讯,看向周晓渔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和凝重,“周晓渔同学!情况比预想的更糟!陆屿撑不住了!你必须立刻做出选择!是否尝试主动精神连接介入?这是目前唯一可能争取时间的办法!但你要清楚后果!”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在周晓渔肩上!恐惧、担忧、对未知的害怕……但所有情绪,都在听到“陆屿撑不住了”这句话时,被一种更强大的决心瞬间碾碎!
她想起樱花树下少年没心没肺的笑脸,想起他笔记本上反复书写的“周晓渔(重要)”,想起他私藏的字条,想起考场上他最后传递的执念“刻下”,想起自己用血刻下的“记住我”,想起他意识深处那点微弱却回应了她的绿光……
“我试!”周晓渔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眼神燃烧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告诉我该怎么做!现在!立刻!”
地下医疗中心:风暴之眼。
冰冷的银灰色金属走廊,沉重的气密门无声滑开。周晓渔穿着特制的、带有微弱生物电感应节点的连体服,在两名全副武装、戴着特殊精神屏蔽头盔的士兵护送下,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球形空间。
空间的中心,是一个被高强度透明材料(能隔绝精神波动)全方位隔离的医疗舱。舱内,陆屿静静地悬浮在淡蓝色的生命维持液中,身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他的头部被一个复杂的、闪烁着无数光点的金属环笼罩着。医疗舱周围,布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和监控屏幕。
陆振华和张医生站在主控台前,脸色凝重得如同花岗岩。屏幕上,代表陆屿精神风暴的混乱能量图谱如同沸腾的岩浆,疯狂翻滚咆哮!而代表核心“锚点”的微弱绿点,正在这岩浆风暴中艰难闪烁,光芒越来越暗淡!一个刺眼的、不断跳动的红色倒计时数字显示在屏幕中央:45:18:33(小时:分:秒)!而且数字减少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在加快!
“晓渔!”陆振华看到周晓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感激,有担忧,更有沉甸甸的托付,“你确定要这么做?风暴的强度比之前更强!湮灭程序的侵蚀力在指数级增长!你可能会……”
“陆叔叔,别说了。告诉我怎么做。”周晓渔打断他,目光坚定地看向医疗舱中的陆屿。即使隔着隔离层,她似乎也能感受到那里面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混乱和痛苦气息。
“好!”陆振华不再犹豫,指向主控台旁一个类似牙科治疗椅、连接着大量线缆的银色座椅,“坐到‘意识桥’上!戴上神经感应头盔!我们会尝试将你的脑波频率调整到与陆屿核心‘锚点’共鸣的状态!你需要集中全部精神,通过你们之间已有的连接通道,主动‘沉入’他的意识风暴中心!找到那个被风暴包裹的‘锚点’!用你的意志去稳定它!去加固它!甚至……尝试干扰侵蚀它的‘湮灭倒计时’!记住!你的意识是‘灯塔’!是‘锚链’!引导他,而不是被风暴卷走!”
周晓渔深吸一口气,坐上了冰冷的“意识桥”。沉重的神经感应头盔扣在她的头上,冰凉的触点紧贴头皮。
“启动意识桥!频率同步开始!精神屏蔽力场最大功率!”陆振华下令。
“同步率10%…20%…50%……”技术员紧张地报数。
“晓渔!集中精神!想象他!呼唤他!”张医生在一旁低吼。
周晓渔闭上眼,摒弃一切杂念。脑海中只剩下陆屿的身影。她想象着樱花树下的少年,想象着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名字时的专注,想象着他在意识碎片中喊出的“周晓渔…危险!”,想象着自己刻在课桌上的血字【记住我】!
陆屿!
看着我!
记住我!
我在这里!
抓住我的手!
稳住!
稳住啊!
她的意念如同无形的绳索,通过头盔的引导,狠狠“扎”向那混乱风暴中心微弱的绿点!
“同步率85%!连接通道建立!精神波动开始交互!”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就在连接建立的瞬间!
一股比矿洞中强烈百倍、混乱、痛苦、充满毁灭欲望的精神洪流,如同宇宙初开的混沌风暴,冲进了周晓渔的意识!无数更加清晰、更加恐怖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
冰冷的针头刺入脊椎…
“记忆锚点稳定性测试…失败…扭曲度上升…” 冰冷的电子音…
王振国扭曲狂热的脸:“多完美的容器!清除掉无用的‘自我’,你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湮灭项圈启动时,那吞噬一切的、冰冷的白光…以及白光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眼神充满挣扎和不忍的年轻研究员(陈博士?)模糊的身影…
还有…一股隐藏得极深、冰冷的、带有自我毁灭倾向的程序指令流——‘湮灭倒计时’!它像一条贪婪的毒蛇,正在疯狂啃噬着那代表陆屿自我的绿色光点!
“啊——!!!”
剧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让周晓渔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座椅上剧烈地抽搐!鼻孔和嘴角溢出鲜血!头盔下的脸瞬间扭曲!
“脑波过载!精神负荷超标!快断开连接!”张医生惊恐大喊!
“不!不能断!”陆振华死死盯着监控屏幕,声音嘶哑,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看锚点信号!它在回应!在变强!”
只见在狂暴的混乱风暴中,那个微弱的绿色光点,在周晓渔意念绳索的“牵引”和周晓渔自身如同“灯塔”般强烈的存在意志刺激下,猛地爆发出了一团虽然微小却异常坚定的光芒!它顽强地抵抗着风暴的撕扯和毒蛇的啃噬,甚至……开始尝试反向吸收周围混乱的能量!
周晓渔承受着非人的痛苦,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挣扎。她死死守住脑海中那点清明——对陆屿的呼唤和守护的执念!她的意念绳索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凝实,更加灼热!如同在混沌风暴中点燃了一簇不灭的火焰!
“陆屿……撑住……我……带你回家……” 她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
背叛之刃
就在这僵持的、千钧一发的时刻!
地下医疗中心外,高级别警戒走廊。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的年轻研究员(陈博士)正拿着平板电脑,步履匆匆地走向主控室入口的安检门。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焦虑和疲惫,俨然一个高强度工作的科研人员形象。
“陈博士,请出示权限卡和进行生物识别。”门口的卫兵例行公事。
陈博士点点头,熟练地刷卡,将手指按在识别器上。绿灯亮起。
卫兵正要放行。
突然!
“嘀嘀嘀——!!!”
刺耳的、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红色的警灯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外部高强度信息攻击!目标:主控室防火墙!”
“警告!B3区域通风管道发现异常热能信号!怀疑有入侵者!”
“警告!……”
突如其来的多重警报让门口的卫兵瞬间紧张起来!注意力被分散!
就在这一瞬间!
陈博士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和……深深的痛苦!他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猛地抽出!握着的不是笔,而是一把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电弧的微型脉冲手枪!枪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了毫无防备的卫兵!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的、被警报声掩盖的闷响!
两名卫兵身体剧烈抽搐,瞬间瘫软倒地!被高强度的电磁脉冲瞬间瘫痪!
陈博士没有丝毫停顿,动作快如鬼魅,用一张特制的门禁卡(显然是内应提供或复制的)刷开了主控室厚重的合金气密门!
门开的瞬间!
他看到了主控台前全神贯注的陆振华和张医生,看到了在“意识桥”上痛苦抽搐、七窍流血却仍在坚持的周晓渔,更看到了医疗舱监控屏幕上,那个在风暴中顽强闪烁、甚至开始吸收混乱能量的绿色光点!
陈博士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丝……欣慰?但随即,这丝情绪就被一种更深的绝望和疯狂取代。
他猛地抬起脉冲手枪,没有对准任何人,而是直接对准了主控台旁边一个闪烁着蓝色指示灯的核心服务器机柜!那里存储着陆屿的实时脑波数据、‘湮灭倒计时’的监控模型,以及……周晓渔与陆屿精神连接的关键参数!
“不——!住手!”陆振华第一个反应过来,惊恐万分,扑向陈博士!
张医生也惊恐地想去按警报!
但一切都晚了!
陈博士扣动了扳机!
一道幽蓝色的、高强度的定向电磁脉冲光束,如同死神的吐息,狠狠射向那核心服务器机柜!
“滋啦——!!!”
刺耳的电流爆鸣声响起!机柜瞬间冒出浓烟和火花!数个关键指示灯瞬间熄灭!主控台上,超过一半的屏幕瞬间黑屏!包括监控陆屿核心“锚点”和“湮灭倒计时”的主屏幕!
“连接中断!意识桥强制离线!”技术员发出绝望的嘶吼!
“噗!”
坐在“意识桥”上的周晓渔,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连接被物理切断带来的反噬,叠加之前承受的精神风暴冲击,让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座椅上,生死不知!
而医疗舱内,失去了周晓渔“灯塔”指引和精神连接支撑的陆屿,那刚刚稳定了一瞬的核心绿色光点,在狂暴的精神风暴和失去外部数据监控、干扰的“湮灭倒计时”双重夹击下,光芒骤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屏幕上的红色倒计时数字,在几秒的乱码后,重新跳出来,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42:05:19
时间,在以更快的速度,走向终结!
陈博士看着一片狼藉的主控室,看着昏迷的周晓渔,看着屏幕上那加速的倒计时,脸上露出一个惨然的、带着无尽悔恨和绝望的笑容。他没有反抗冲上来的卫兵,任由自己被按倒在地。
“为什么?!陈路!我那么信任你!”陆振华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扭曲!陈路,是他曾经最看好的学生,是他离开“创世”后还保持联系、甚至暗中资助其研究的年轻人!他怎么会是叛徒?!
陈路被按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陆振华,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泪水,声音嘶哑破碎:“老师……对不起……他们……抓了我妹妹……植入……植入芯片……我不这么做……她……她就会……脑死亡……湮灭程序……钥匙……在王……” 他的话没说完,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瞳孔瞬间放大,嘴角溢出黑血,头一歪,没了声息!
“陈路!”陆振华发出痛苦的嘶吼!
而更大的危机,已然降临!核心服务器被毁,关键数据丢失,精神连接中断,陆屿意识加速崩溃,周晓渔生死不明……内鬼的致命一击,几乎将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掐灭!
风暴之眼,陷入了更深的黑暗!背叛的利刃,将所有人推向了绝境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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