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


沈淮安看着桌上散落的钞票,又看舒禾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那层温润终于绷不住,漾开一片沉沉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将钱一张张捡起,重新码整齐,指尖划过钞票边缘,仿佛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

“门不当户不对?”他低声重复,想起舒厂长时眯了眯眼,眸色暗得像化不开的墨,“很快,就会对的。”

舒禾快步往外走,生怕耽误了功夫,被舒母看见。

可她刚到转角处,手腕又被人攥住了。

她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见沈淮安站在阴影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张无形的网,把她牢牢罩住。

“钱拿着。”他把钱塞进舒禾手里,力道不容拒绝,“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了再跟我说。”

舒禾忽然觉得这沓钱沉甸甸的,硌得手心发疼。

她想扔回去,却被沈淮安按住手:“别闹了。”

三个字很轻,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可舒禾却从里面听出了不容置喙的强硬。

舒禾抬头瞪他,急得眼眶有点发红,“沈淮安,你到底想干啥?快松开!”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不想怎么样。你是我的人,我理应照顾你。”

“谁是你的人!”

问题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沈淮安,你是无赖吧!”

“嗯。”他居然点头,承认得坦荡,“我是无赖,你也不遑多让。”

“快松开,我妈等着我呢!”

沈淮安松开手,退开半步,重新站回阳光里,脸上挂着无害的笑意,“走了。”

“不是……钱……”

舒禾捏着钱,站在原地,看着他转身走进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钱,忽然觉得这玩意儿像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可是二百多块啊!够普通人家攒好几个月的,他就这么给自己了?

舒禾咬着唇,心里又气又乱。

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的招数在他面前全不管用。

要钱?他给。

说门不当户不对?他说会对的。

说断干净?他说没他同意断不了。

疯了,真是疯了!

舒禾最终还是把钱塞进了兜里,转身噔噔噔跑回原处。

刚靠近,就看见舒父舒母站在那等着,舒母脸上满是焦急……

舒父黑着脸,通身聚着怒意,在舒禾出现的一瞬间就锁定了她的身影。

舒禾刚跑到舒父舒母面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舒父手里的文件就“哐当”一声砸在她身上,吓得她一激灵。

“你去哪了?!”舒父的声音像淬了冰,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火,“你是不是又去找沈淮安了?!”

舒母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老舒,你小声点,这是在厂里……”

“我小声?”舒父甩开她的手,指着舒禾的鼻子怒斥,“我早就跟你说过,离那个沈淮安远一点!你偏不听!现在倒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厂里私会,你还要不要脸?我们舒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舒禾攥紧兜里的钱,听得憋着气,却不想在厂里吵起来,只能压低声音:“爸,我没有见他,我就是去了趟厕所。”

“厕所?”舒父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我刚才去办公楼找王秘书,亲眼看见你从沈淮安的办公室出来!你当我瞎了?!”

舒禾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么巧被撞见了。

“我就是路过……”

“路过能路过到他办公室门口?路过能让他攥着你的手腕?”舒父步步紧逼,声音越来越大,引得路过的工人都停下脚步看热闹,“舒禾,你长本事了啊!学会跟你老子说谎了?!”

“我没有!”舒禾也来了脾气,抬头直视他,“我跟他就是说清楚一些事,没你想的那样!”

“说清楚?有什么事不能在大庭广众说,非要钻到他办公室里说?”舒父气得发抖,指着她的口袋,“你兜里揣的什么?是不是他给你的东西?!”

舒禾下意识捂住口袋,那沓钱的重量仿佛要把她的裤子坠掉。

现在要是把钱拿出来,只会更麻烦!

“没什么。”

“没什么?”舒父显然不信,伸手就要去掏她的兜,“我看你是被那个沈淮安灌了迷魂汤!当初为了他跳湖,现在还敢骗我们说分手了!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和你妈才甘心?!”

“老舒!”舒母死死拉住他,眼泪都出来了,“你住手!有话咱回家再说!”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舒禾身上。

舒禾看着舒父暴怒的脸,看着舒母哭红的眼,再想想沈淮安那副“我不同意”的偏执模样,忽然觉得很烦人。

“我没有说谎。”舒禾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倔劲,“我和沈淮安已经结束了,我真不喜欢他了。”

舒父根本不信,甩开舒母的手就要上前,“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这说谎成性的东西!”

“住手!”

一声厉喝从人群后传来,舒小叔快跑着过来,一把就拽住了舒父,把人推远了些。

“豆芽,没事吧?”

舒小叔转身上下打量了舒禾好几眼,忙把人护到了身后。

沈淮安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眸底带着诧异,自己刚刚险些就冲出去了?

为了舒禾?

但凡出去,所有布局可就功亏一篑了……

舒禾被舒小叔这么一护,委屈劲也上来了,“舒鹏程!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女儿?你听过我半句解释吗?在乎过我的感受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按罪名,你是很得意吗?”

这句连名带姓的指责,给舒父吼得愣了愣。

他这辈子在厂里说一不二,在家里更是说啥是啥,舒禾从小就怕他,见了面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哪敢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板?

“你……你敢这么叫你老子?”舒父指着她,手都在抖,“反了你了!”

“我为什么不敢?”舒禾红着眼眶,声音却稳得很,“你虽然是我爸,可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我跟沈淮安在办公室说什么了?你看见了?还是听见了?上来就说我私会,说我丢舒家的脸,你问过我一句吗?”

周围的工人窃窃私语着,不敢大声喧哗,但眼神里也满是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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