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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打破的牢笼


忙碌的一天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了尾声,夕阳的余晖轻柔地洒落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叶诗涵小心翼翼地将书本和文具一一收拾进书包,动作间满是对这一天的无奈与对即将到来的“考验”的忐忑。她缓缓走出校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叶子,这里!”原来是付凤兰在不远处挥手招呼她。

叶诗涵刚要回应,目光却突然被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她的心猛地一紧,朝付凤兰轻轻摇了摇头。付凤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个男人——叶海华,叶诗涵70年的父亲,市中心医院赫赫有名的神经外科医生。

叶海华身形挺拔,只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他眼神中透着严厉与期待,身上还带着医院里消毒水的淡淡气息。叶诗涵深知,父亲一直希望自己能继承他的衣钵,从小便让她接受各种医学相关的教育,满心期待着她能考入北京协和医学院,开启辉煌的医学之路。然而,叶诗涵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个截然不同的音乐梦,她渴望在音乐的世界里自由翱翔。

叶诗涵深吸一口气,径直朝着父亲走去,声音中略带一丝愤懑地喊了一声:“爸。”叶海华表情严肃,眼神中透着不悦,语气冰冷地吐出一个字:“上车!”车子缓缓驶出学校区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叶海华突然开口问道:“哪个班?”叶诗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颤抖着:“十……十三班。”

叶海华猛地一脚刹车,车子戛然而止。他愤怒地扭过头,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叶诗涵,怒吼道:“十三班!叶诗涵,你之前和我保证地去一班呢?”叶诗涵身子一颤,脸上满是惊恐,心虚地解释道:“我失误了,没考好!”她低下头,不敢直视父亲那如炬的目光。

“失误了?”叶海华咬了咬牙,启动车辆,声音中满是失望与愤怒,“你看我相不相信!”叶诗涵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她知道,回家后等待她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回到家中,温馨的客厅里,角落里却摆放着叶诗涵母亲的牌位,上面供奉着新鲜的水果,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叶海华站在牌位旁边,手指了指牌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叶诗涵默默走到牌位前,双膝跪地,望着牌位上母亲的名字,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说服父亲同意自己留在十三班。

叶海华看着叶诗涵,语气严厉地开口道:“叶诗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叶诗涵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牌位,眼眶渐渐湿润。叶海华接着说道:“你对得起你妈吗?让你努力去好班,从来没有下过年级前三,你告诉我你失误了,没在一班。”他转过头,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那也不应该在最差的十三班。”

叶诗涵缓缓抬起头,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栗起来:“我只是不想去一班。”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话到嘴边,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叶海华一听,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火冒三丈。他不假思索地随手拎起沙发上的抱枕,朝着叶诗涵狠狠砸了过去,同时怒吼道:“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带着你,每天医院学校两头跑,为的就是对得起你妈,为的就是你能有更好的未来!”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震得空气都似乎在发颤。

叶诗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身子一颤,但很快,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她拿着抱枕站了起来,用力地扔回沙发,然后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不需要,你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我从来没说过。”她的眼神中满是委屈与不甘,那是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的爆发。

“你懂什么!我是为了你好!”叶海华举起手,却在半空中停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终究是不忍心打下去。然而,他的语气依旧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我好?”叶诗涵的情绪彻底被点燃,她一点也不服输,像是拿出了毕生的勇气来诉说自己的不满,“我说我喜欢音乐,你摔我吉他,扔我音乐书,我存钱报的音乐课,你给我退了,这就是你的对我好!”她的声音尖锐而又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里挤出来的。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了叶诗涵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由于惯性往旁边沙发倒了过去。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印,泪水再次如决堤般涌出。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力推开叶海华,脚步踉跄地回到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并反锁。

她趴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想着自己的委屈,想着一直以来被父亲忽视的感受,心中满是苦涩。而那个口口声声为自己好的父亲,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被打湿的裤子,以及今天摔倒时手上留下的伤口。房间里,叶诗涵压抑的啜泣声在黑暗中回荡,如同一根根细针,刺痛着空气。

门外的叶海华,心中的怒火在女儿决然关门的那一刻,似乎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些许。他重重地拍打着门,那一声声闷响,仿佛是他内心的无奈在撞击。“诗涵,开门!咱们好好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焦急。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叶海华的手停在半空中,缓缓垂下。他站在原地,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回想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有点太过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向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晚上七点半,叶海华刚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医院的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焦急的声音:“叶医生,有个急诊病人,情况危急,您赶紧回来!”叶海华眉头紧锁,看了看紧闭的女儿房门,轻轻敲了敲:“诗涵,晚饭做好了,医院有点事,我得出门了,记得把饭吃了,把作业写完早点睡。”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带着一丝愧疚。说完,叶海华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出门前还不忘又看了一眼女儿的房门。听见最外端的门关上的声音,叶诗涵缓缓打开了房门。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静静地走到母亲的牌位前,缓缓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思念:“妈,我想你了,什么时候爸爸才会听听我自己的意见呢?”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她轻柔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沉默片刻后,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有些沉重地回到房间,重新锁上了门。由于刚刚和父亲的争吵,她的心情糟糕透顶,丝毫没有胃口。她坐在书桌前,机械地写完作业,便早早地睡下了。在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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