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超楼顶的人群，望着远处慢慢靠近的直升机。

直升机对时髦大妈张红英没意义，反倒欣赏着吉尔·瓦伦汀越看越喜欢。

“新疆姑娘我们这儿可不多见……你长得可真白……你多大了，有对象没有……来多吃个肉夹馍，这是咱们龙国汉堡，比洋鬼子的实在多了！”

此刻黑发、黑眼，但改不了白人皮肤的吉尔，穿着全套防弹衣戴着头盔完全是个飒爽女兵的形象。尽管包得严严实实，可还是被张大妈一眼相中，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外甥认识。

“我外甥现在也是民兵，虽然我家挺有钱，可小子有骨气从来不同我们张口，自己跑外卖……”

对此熟悉龙国大妈的陪在吉尔身边的田妞捂着嘴笑，她肩头为了配合砖头哥身上的龙纹，纹得是彩凤早就替她阻止了这种麻烦。

她悄悄给吉尔的建议是：“你也许该把你肩头的刺青亮出来，保证她不会再烦你。”

吉尔认为这个建议很好。

她右肩刺的是，咆哮的斗牛犬獠牙毕露，犬牙间紧咬着染血的陆战队短剑。剑刃上缠绕着烫金拉丁文「Semper  Fi」（永远忠诚），每个字母都似弹孔灼出的焦痕。

左肩她肩头纹着一只展翅的鹰被匕首贯穿，刀尖刺穿钢盔下的空洞颅骨。暗红的血丝从骨缝蜿蜒而下，在皮肤上凝成阴影。匕首刃身上缠绕着哥特体的誓言：「宁死不辱」。

右肩是当马润的老爸，在吉尔小时候给她的烙印。为了气老爸吉尔偏偏加入陆军游骑兵，同样是为了气老爸，在左肩纹上陆军游骑兵的军徽。

不过现在想到纹身，不免又要为了远在天边的老爸担心。

女人中有麻烦，顾铁山身边同样不缺少麻烦。

“军士长，把你那战场上的铁八极教给我呗，哪怕正式拜师，按龙国传统那样侍候您都行！”

砖头哥跟屁虫般跟在顾铁山身后，他知道顾铁山说得对。

他的拳只是表演的拳，打得再狠都是。而顾铁山的拳是杀人的拳，以干掉对方为第一目标。

或者说，顾铁山的拳可以用来武术表演打得好看，也可以上擂台打得狠辣，更可以到战场杀敌。

但他的拳不行，到战场上基本没用。

不懂行的人感觉差别不大，懂行的人知道这是修炼境界的问题。是对拳法本身，速度、力量等等元素的极深刻把握，才能真正做到收放自如的修炼。

凭这一点砖头哥感觉，自己拜师也值得。

可立即被仰头看着直升机的顾铁山怼回来：“你特么现在是民兵，攻击力对付丧尸足够。你要练得是战术意识，别整天跟个丫头一样光想着玩。”

“嗯哼！”

顾铁山另一边传来冷哼，那是吉尔她刚用一句“我两边肩头都有美丽国军队的纹身，你确定你外甥喜欢？”摆脱了张大妈。

现在又对着顾铁山的开喷：“你看不起女人，我和田妞都能打。”

“这特么和能打有个毛关系，”既然是“故敌之女”顾铁山总感觉自己有义务教她，“丫头就该有个丫头样，可以打仗，但别变得和爷们一样，那将来怎么嫁人  。”

虽然顾铁山没有时髦大妈张红英，逮住个妹子就想给介绍对象的毛病，但老人么对年轻人总喜欢摆资格指导。

直升机下降，机舱门被人迫不及待的一把推开，露出的人留着寸头，身上白大褂随着气流飞舞。

“军士长，你对姑娘们的理解不正确，诺，那个小平头不也是个姑娘！”

这时一起来迎接的刘鸣史在顾铁山身后低骂：“军士长，是霍珍珍那个狼崽子，她特么都不记得电梯井里是你救了她的命。”

对此顾铁山没有回答，倘若他没有巅峰时刻，又的确是那什么稳态病毒宿主（HSV）和“适应性免疫强化模组（AIEM）者，他还真愿意把这把老骨头交上去。

如果不是他活得太久，那张“遗体捐献证”早就用了，去医学院当大体老师。也算是他给这个亲手缔造的国家，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像有些幸存者吐槽的那样，打丧尸应该是他们这些体制内的人先上，顾铁山感觉这很公平。

唯一的问题是，说这话的人得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九年义务教育的结果，总不能比一个七岁小朋友更蠢萌吧，因为说这句话的孔融之子，当时真的只有七岁。

直升机越来越低，气流也越来越强劲，使人几乎要失去平衡。如张红英那样没穿无源外骨骼的人早就进入楼内，只留下顾铁山他们一群军人。

从全封闭头盔的透明观察窗上，顾铁山清晰看到“小平头”和霍珍珍背着军医的战地医疗包。梅疏桐与霍珍珍是背着“保健医生”的名头来。

这属于超配，因为龙国只有中将衔才会配备专职保健医生。

隔着老远他都能感受到霍珍珍的愧疚，因为她连看都不敢往下看。

但就顾铁山而言，他只是感觉霍珍珍可怜。她连喜欢的对象性别都没搞清楚，真是个糊涂丫头！

嗯，小平头的长相其实不错，大概是眼镜与短发令霍珍珍误会。尤其藏在眼镜片背后的眼睛，稍狭长要是弯中带笑肯定不会让人误会，可她的眼角偏偏上挑。

表情可以说冷漠，看人的时候，不应该说看他的时候，她的目光专注、锐利，仿佛手术刀片一瞬间就能把自己直接切片。

这让顾铁山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寒意，战士杀死对手时会面目狰狞。但如同小平头那样的人不会，  她会把实验目标切开，然后不掺杂一点感情的慢慢欣赏。

说好听这叫专业精神，说难听的这叫冷血的解剖者！

直升机的轮胎靠近楼顶，还没有停稳小平头已经从直升机跳下来。她几乎连个弯都不拐，就直接奔着顾铁山急急跑过来。

这让后者一再看她的手，以确定她没拿着手术刀。

“你就是顾铁山同志，现在请随我来。”她伸手拽着顾铁山的装甲手套，往楼里直拖，“我们先需要对你进行全面体检，然后再采血……”

顾铁山的脚步一顿，小平头根本拉不动。

她怔了下随即开口：“别想糊弄我，你就是目标样本，除了你没人会用膏药贴在军衔处？”

顾铁山有些愤怒，他一甩胳膊：“丫头！”

“别叫我丫头，我叫梅疏桐，你可以叫我梅博士。”梅疏桐生怕顾铁山逃跑似的拽紧他，“你不让人体检，也不允许别人提取你的血样，到底在怕什么？”

“谁说我……”

顾铁山又甩胳膊，可没想到梅疏桐的手如同铁钳那么紧。尽管顾铁山甩胳膊的时候带了点力量，但丝毫也甩不脱她。甚至为了抓得更紧，她细白的手指都失去了血色。

“我看过几本心理学的书籍，”梅疏桐认真回答，“相信科学别听市井传说，就算作为被研究的对象，也不总是需要切片，现在我只需要对你体检和取得血样！”

说罢她把顾铁山的胳膊直接扛在肩头，直接往楼里拽去。

“喂，你做什么！”砖头哥才不管是谁，对顾铁山不敬他不介意一拳打爆对方的脑袋，“军士长是民兵司令，到这儿了你得听他的。”

吉尔没有说话，只是向前一步就挡在顾铁山面前。

虽然两人的相处不到一天时间，但顾铁山是她太爷爷的“故敌”又救了她的性命。尤其作为俘虏她更担心，如果顾铁山的地位出现了变化，那么她是不是还能安稳待在这儿。

看着砖头哥不怀好意的眸子，又看了看吉尔凌厉的眼神，梅疏桐出奇的瑟缩了下。

随后她意识到，这儿不是机场基地，对面也不是会“惯着”研究员的李司令。可让她离开这么好的“样本”，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让开，我是顾司令的保健医生，为他检查身体是我的职责！”

梅疏桐冷着脸，像只被灌满开水的水壶，马上就要溢出来。

“军士长，我……”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霍珍珍磨蹭到最后才来到顾铁山面前。

霍珍珍看着顾铁山，希望看到他的愤怒，至少把她大骂一顿，那样也能让她心中好受些。

顾铁山98了，难道去骂一个比自己重孙女还小的丫头。他只是摇摇头，为了不让老心脏被气“死机”，他长叹一声说出三个字——“你呀……哎！”

梅疏桐这时也终于知道，如果顾铁山不想动，凭她根本没法拉动，只好改变策略。至于霍珍珍满脸的愧疚，顾铁山脸上的气愤与不解，她算是根本没看到。

眼镜片吊眼角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像看到新大陆的哥伦布：“顾铁山同志，请你服从军区的命令，作为你的保健医生，我有权对你进行身体检查，有权……”

听着她又要爆豆般的吵吵，顾铁山投降似的举起手：“别吵吵，吵得我头痛。我老人家98了受不了这个，拜托你梅医生。”

“请叫我梅博士，我不是医……！”说到一半，梅疏桐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穿帮，连忙住嘴。

顾铁山向楼内走去，吉尔跟着他，目光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她回忆起顾铁山在救自己回来时，突然一瞬间从最强大的战士回归到衰老状态，甚至穿着青蚨-L外骨骼还需要其他人搀扶才能回来。

“难道他是龙国军方身体潜能药剂的试验对象，”这是吉尔能想到的，最接近真相的猜测，“可是真奇怪，龙国军方有什么理由拿一个老头做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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