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庐山飞瀑藏杀机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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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一道被人工开凿引来的、粗壮如巨蟒的雪白水练,自洞顶高处奔腾而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冲击在一个庞大无比、结构精密的巨大木质水轮之上!那水轮直径足有数丈,通体由粗大坚韧的硬木构成,轮缘上镶嵌着一块块沉重的生铁配重,轮辐粗壮得如同巨兽的肋骨。
水流狂暴地冲击着轮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带动着整个巨轮以惊人的速度疯狂旋转!粗大的木质轮轴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仿佛随时会崩裂开来。
而轮轴末端,连接的并非寻常的磨盘或杵臼,而是一套庞大复杂到令人目眩的传动机关!巨大的齿轮相互咬合、连杆往复推拉,将水轮产生的狂暴旋转之力,转化为沉重、稳定、足以撼动山岳的恐怖敲击力!
这力量,最终传递到水轮正下方,洞窟最核心的位置——
一座庞大得如同小山丘的锻炉!
炉体由暗沉厚重的不知名金属整体浇铸而成,表面布满奇特的凸起纹路,在火光中反射着幽冷的光泽。炉口大张,里面正翻腾着令人无法直视的炽白光芒!那是融化到极致的金属!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仿佛要将人瞬间烤焦的恐怖高温!每一次水轮带动巨大锻锤轰然砸下,撞击在烧红的巨胚上,都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灼热气浪和震耳欲聋的“当——!!!”巨响,整个洞窟都随之震颤!
火星如同暴雨般向四周疯狂喷射,在幽暗的洞穴中拉出无数道短暂而刺目的金红色轨迹,如同地狱中绽放的妖异之花。
火光熊熊,映照着洞壁上无数扭曲跳动的巨大阴影,如同群魔乱舞。空气里充斥着浓烈刺鼻的铁腥味、燃烧的焦糊味、水汽蒸腾的湿闷气息,还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混合着汗水和绝望的压抑味道。巨大的噪音、恐怖的高温、地狱般的景象,构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石憨张着嘴,粗重的呼吸被灼热的空气烫得喉咙生疼。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所有关于打铁的认知。“天…天爷…”他喃喃着,声音干涩嘶哑,几乎被淹没在机械的轰鸣和锻打的巨响中,“这…这是…啥怪物炉子?”
李璃雪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那巨大的金属炉体。炉壁上那些在火光中明灭的凸起纹路,绝非中原常见的云纹或兽纹。
线条粗犷、刚硬,带着一种野蛮的棱角和反复重叠的几何图案,如同盘踞的毒蛇或交错的獠牙。
“突厥锻纹…”她低语道,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她的视线迅速移开,投向锻炉后方那片被巨大阴影笼罩的区域。那里堆放着东西,在跃动的火光边缘若隐若现。
“走!”李璃雪一把抓住还在震撼中的石憨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紧贴着洞壁湿冷的岩石,借助巨大的机械和堆放的矿石阴影,敏捷地向锻炉后方潜行。动作轻灵迅捷,如同在刀尖上舞蹈。
绕过如同小山般的锻炉,后方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平台,地面被刻意平整过。这里堆放着更多的东西。靠近洞壁一侧,整齐地码放着数十根手臂粗细、长达近丈的钢条,表面还带着锻打后冷却的暗蓝光泽,寒气逼人。旁边散乱地堆着些半成品的刀剑胚子,形态各异。
然而,更吸引李璃雪目光的,是平台中央那张粗糙但异常结实的大木桌。桌面上散乱地放着些炭笔、磨损的刻尺、磨石,还有几本厚厚的、边缘卷起的硬皮册子。
李璃雪快步上前,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最上面那本沾满黑色指印的册子,迅速翻开。纸页粗糙,上面用粗劣的墨汁歪歪扭扭地记录着日期、数量和一些难以辨认的符号。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飞速划过一页页混乱的记录。汗水从她额角滑落,在下颌处凝成水珠,滴落在泛黄的纸页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石憨紧张地守在她侧后方,庞大的身躯微微弓起,像一头警惕的巨熊,紧握着药锄长柄,铜铃般的眼睛不断扫视着轰鸣的锻炉方向和水流入口处。洞窟深处的阴影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突然,李璃雪翻动的手指猛地顿住!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死死钉在纸页中间靠下的一行字上。那字迹似乎比其他记录用力更深,墨色浓黑得几乎要透出纸背:
“癸卯年七月初九,入库:千牛卫制式横刀,三百柄整。验:甲上。入丙字库。”
“千牛卫…制式横刀…三百柄…”李璃雪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石憨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石憨,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只有一片骇人的煞白和洞悉了惊天阴谋的惊怒,“是军械!有人在这里,私造禁军兵器!三百柄!”
石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冲散了洞窟里的燥热!他虽非官场中人,但也知道千牛卫是天子近卫!私造禁军兵器,还整整三百柄!这哪里是采药遇险,这是闯进了阎罗殿的刀山火海!
“谁?!”一声嘶哑扭曲、充满了惊骇和暴怒的厉吼,如同夜枭的惨啼,猛地从平台侧面一个幽暗的岔洞口炸响!
一个黑影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猛地窜出!
那是个干瘦矮小的老头,穿着一身油腻破烂、几乎与洞内污垢融为一体的灰褐色短褂,头发稀疏花白,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
他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和烟灰,一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疯狂和极度的恐惧。他枯瘦的手指如同鸡爪,直直地指向李璃雪手中的账册,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剧烈颤抖。
“放下!放下那册子!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他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在机械的轰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石憨几乎是本能反应,庞大的身躯猛地横移一步,如同一堵墙般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李璃雪和那老头之间。他手中的药锄长柄横在胸前,眼神凶悍如猛虎,死死盯着那状若疯癫的守洞人:“老东西!鬼叫什么!这造刀造枪的鬼窟,是你弄的?!”
守洞老头浑浊的眼珠疯狂转动,目光扫过石憨那山岳般的身躯和手中沉重的凶器,又掠过李璃雪手中那本如同催命符般的账册,脸上的惊恐瞬间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和狰狞取代。
“闯进来…看到了…都得死!”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旧的风箱。他猛地后退一步,枯瘦的手闪电般探入自己油腻的衣襟深处,掏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粗糙小陶瓶!瓶口用一层暗红色的蜡封着。
李璃雪脸色剧变,厉声疾呼:“石大哥!阻止他!他要灭口!”
石憨反应如电!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不相称的迅猛,一步踏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狠狠抓向老头握着陶瓶的手腕!药锄长柄也顺势横扫,意图击飞那致命的瓶子!
然而,还是慢了半步!
那守洞老头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扭曲、混合着疯狂、嘲弄和某种病态解脱意味的笑容。
他毫不犹豫地用另一只手猛地拍掉瓶口的蜡封,在石憨的手即将触及他手腕的刹那,仰头,将那小小陶瓶里黑乎乎、散发着刺鼻苦杏仁气味的粘稠液体,一股脑地倒进了自己大张的嘴里!
“呃…咕噜…”液体入喉的瞬间,他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抽了一鞭子,猛地剧烈抽搐起来!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被极致的痛苦所取代。
他的眼球暴凸,几乎要挤出眼眶,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李璃雪和石憨的方向。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有活物在急速窜行,瞬间变成骇人的青黑色!大股大股混着血沫的白沫不受控制地从他歪斜的嘴角涌出,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在剧烈的抽搐和濒死的痛苦中,他那双暴凸的、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睛,却死死锁定李璃雪,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破碎、嘶哑、却充满了刻骨怨毒的字眼:
“淮…淮阳王…的大业…岂…岂容尔等…蝼蚁…坏…”
“事”字尚未出口,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身体如同被砍断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重重栽倒,“砰”地一声砸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
四肢还在无意识地剧烈抽动了几下,随即彻底僵硬不动。只有那双暴凸的眼睛依旧圆睁着,空洞地“望”着洞顶那旋转的巨大水轮和投下的、如同鬼影般摇曳的火光。
“淮阳王?!”李璃雪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她混乱的脑海深处。
那个素以闲散富贵、醉心书画闻名朝野的皇室宗亲?私造禁军兵器…突厥锻纹…三百柄横刀…还有这守洞人临死前怨毒的嘶吼…无数线索碎片瞬间被这个名字强行粘合,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渊!
巨大的阴谋阴影如同实质般压了下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然而,死亡的威胁并未随着守洞人的咽气而解除,反而以更狂暴的姿态降临!
“嘎吱——嘎吱吱——!!”
一阵刺耳欲裂、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毫无征兆地从那座庞大的锻炉内部爆发出来!声音尖锐得盖过了水轮的轰鸣和锻锤的巨响!紧接着,是如同烧红铁块浸入冷水般的剧烈“嗤嗤”爆响!浓烈刺鼻的白烟猛地从炉体几处缝隙和巨大的炉口汹涌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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