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要弹劾谢宁
谁能说,子女那微不足道的孝心,能够报答得了母亲那如春天阳光般博大而无私的恩情呢?
这是一首咏叹母爱的千古绝唱。
更绝的是,这首诗,完美地回应了野心这个主题。
什么是天下最大的野心?
不是皇图霸业,不是王侯将相。
而是为人子女,希望能有朝一日,能够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才是最朴素,也最伟大的野心。
李贤的脸色,已经由难看变成了铁青。
他能说什么?
他能批判这首诗不好么,他不能。
这首诗,足以流传千古。
他能说谢宁跑题了么?不能。
谢宁几乎是用了一种更高明的立意,诠释了野心的含义。
他甚至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否则,就是对孝道的践踏。
在这个以孝治国的时代,这顶帽子,他戴不起!
谢宁,用一首看似毫不相干的诗,不仅化解了他的死局,还反过来将了他一军,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高下立判!
“噗嗤。”
一声轻笑,从红鲤的面纱下传出。她看着李贤那张憋成猪肝色的脸,心中的紧张和担忧,早已化为对自家公子神鬼莫测手段的无尽崇拜。
这一声轻笑,如同一根针,狠狠地刺破了李贤最后的伪装。
“好,好一个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李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看着谢宁,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知道,他输了。
在这场交锋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天色已晚,本王乏了。”
李贤猛地一甩袖子,下了逐客令。
“管家,送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水榭的内堂。
谢宁对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恭送王爷。”
随后,他带着红鲤,在管家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的引领下,从容不迫地向王府外走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黑暗中那些如毒蛇般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着他。
但,那又如何?
当谢宁的马车缓缓驶离贤王府那巨大的石狮子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水榭内。
“王爷。”黑影单膝跪地。
李贤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阴冷得可怕。
“说。”
“宫里和朝堂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明日早朝,御史台的张柬之和一众言官,会以谢宁敛财和私自练兵为由,联名弹劾。”
黑影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很好。”李贤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
“谢宁,你诗词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在绝对的阳谋面前,一切的机巧,都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本王倒要看看,明天,你如何应对这满朝文武的口诛笔伐。”
翌日,卯时。
天色未亮,一层薄薄的寒雾便笼罩了整座建安城。
皇城朱雀门外,百官们已经身着朝服,手持笏板,静静地等候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息,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已经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大多数人,还被蒙在鼓里。
定远侯贾一博,正站在队伍中。
他昨夜几乎没睡,眼窝深陷,脸色憔悴。贤王府那场鸿门宴的消息,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贤王既然出手了,就绝不会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
他心中是又怕又恨。
怕的是谢宁那个逆子真的被贤王抓住什么把柄,到时候定远侯府被牵连,他这个冒牌侯爷第一个倒霉。
恨的是,那逆子如今风头太盛,竟连贤王这等人物都亲自下场对付他,而自己,却只能像个鹌鹑一样,在这里提心吊胆。
“咚!咚!咚!”
厚重的钟声响起,宫门缓缓打开。
百官们整理衣冠,鱼贯而入,穿过漫长的宫道,最终来到金碧辉煌的大殿。
小皇帝李庆志头戴冠冕,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神情肃穆间,已是不怒自威。
长公主李庆宁今日并未垂帘,但谁都知道,她的意志,同样影响着整座朝堂。
早朝,正式开始。
和往常一样,先由各部尚书奏报一些无关痛痒的政务。
但今日殿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户部尚书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启禀陛下,汴城水患,如今已是日益严重。”
“虽已拨发首批赈灾款项,但堤坝溃决,良田淹没,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急需朝廷进一步调拨钱粮,以解燃眉之急!”
汴城水患,是如今朝廷最头疼的事情。
国库本就不充裕,加上边境战事,更是捉襟见肘。
李庆志的眉头,微微蹙起。
然而,不等他开口,一个尖锐的声音,便打破了关于水患的沉重议题。
御史大夫张柬之,一个以刚正不阿,敢于直谏闻名的老臣,猛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他手持笏板,面色涨红,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陛下!”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大殿响起。
“臣,有本要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贾一博的心,更是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如何不知道这张柬之是贤王的人。
“张爱卿,有何事?”李庆志不动声色地道。
“臣要弹劾一人。”张柬之的声音铿锵有力。
“哦?谁?”
李庆志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臣要弹劾定远侯府世子,谢宁!”
轰!
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在整个太和殿内激起滔天巨浪。
所有大臣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
弹劾谢宁?
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击败齐国文坛,被誉为诗仙的谢宁?
那个刚刚出版了《瀚海诗集》,引得天下读书人疯狂追捧的谢宁?
那个长公主殿下亲自选中的未来驸马?
这是疯了吗?
贾一博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死死地抓住身旁同僚的衣袖,才勉强站稳。
完了完了!
果然出事了!
“哦?”李庆志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谢宁有何罪,竟劳烦张爱卿如此动怒?”
“陛下,此子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张柬之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唾沫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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