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你还有脸来？”

看到段月，气了一晚上无处发泄的赵谦当即冲过去，恨不得一脚踹飞她。

“你当赵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还有一点为人母为人儿媳的自觉吗？”

段月一把握住他的食指狠狠一折，“我当年有，那二十年一直有，你们看不到啊，现在想要，没了。”

“啊……你，你松开！”赵谦疼得直抽气，侧着身子直抽气，感觉自己的筋都被她他控制在手中，“你个野蛮的女人，难怪我大哥……啊！”

段月加了力道，似笑非笑，“我当年也不野蛮啊，可惜你们眼瞎，都不知好歹。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要怪就怪，你们赵家太自以为是了。”

“唔你……”赵谦疼得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整个人扭成一个蚕豆。

站在身后的柳仙人双脚岔开，稳稳地看戏。

“我是赵家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段月又添了力道，“你小子翻脸的功夫也不赖嘛，不认识老娘是谁了，需要我提醒你吗？”

“段……”

“想断了手指？”段月笑容更甚，“那我满足你。”

“嫂子，大嫂！”赵谦闭眼咬牙，“还请大嫂松开。”

“嗯，”段月减了力道，满意颔首，“不错，不算笨，还认得我是谁，那我能来赵府吗？”

“……”赵谦恨不得扒了她的皮，这个女人得寸进尺！

“嗯？”段月挑眉，“你没听到？”

“额……”他疼得嘴角直抽抽，一旁的随从想要上前替主子出头，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动作。

“看来，你这手指是真的不想要了，我最讨厌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长长教训……”

“大嫂，这是你家，你是我嫂子，当然能来，随时能来……”赵谦疼得一下子跪在地上。

段月顺势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哟，你这是干什么，可千万不能跪我，若是让你爹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怪我呢。”

说着，她又迅速上前他扶起来。

“你……”他一甩袖子猛然推他，滚开二字还没说出，段月又退下。

“好了，我今日来是带了位先生给我儿子，他是柳先生，武功高强，才高八斗，今后会在府上替我照看子坚，毕竟这赵府上能吃人的东西太多了，我怕我那涉世未深的孩子，可能活不长久。”

“看来我的顾虑不是多余的，我这个当娘的都不能得到善待，更何况是我儿子。”段月压低声音，语气森冷。

“你们该不会，觉得我走了，子坚也就没人护着了吧？”段月冷笑一声，“看来我今后，每天送一个人来才好。”

说着，她转身对柳仙人行了一礼，“柳先生，今后就麻烦您了。”

“好说，”柳仙人淡淡一笑，“既然我都武功高强了，由我一人足矣，不会让令郎有事的，还请大夫人放心，尽快带路便是。”

“好，多谢柳先生。”说着，段月径直前往子坚的院子。

赵子坚正在温书，乍看到段月来有些惊讶，同时还有些惊喜。

“娘，您怎么来了？”

他向外面看了看，“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想为难来着，但是没有得逞，我现在不讲道理。”段月转身看向柳先生，“我今日是来给你送军师来了，花重金请来的，若不是龙陷浅滩，我不会请得动他。”

赵子坚惊讶的看着眼前身形高大，面容略显消瘦，略见风霜却满是书卷气的男子。

“在下柳仙人，承蒙大夫人赏识。”

“晚辈赵子坚，拜见柳先生。”赵子坚眼中带着喜悦，“我听说过您。”

“幸会，那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咱们互相照应。”

“一年？”赵子坚下意识看向段月。

“没错，想必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能留下一年已经难得，为娘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你能得到他的指点，不管是什么，都行。”

段月目光柔和，浑身透着慈爱。

“子坚，我不求你考取功名功成名就，只希望你健康顺遂，平安幸福。你还年轻，看待问题，面临困难还不知道如何解决，我觉得柳先生见多识广，智慧非凡，必然能为你指点迷津，希望你能珍惜这次机会。”

赵子坚鼻子一酸，低头掩饰眼眶的热意。

“嗯，多谢母亲为我如此思虑周全，孩儿无以为报……”

“不用报，我不图你什么。”段月将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认真道，“我是说真的，子坚，你能自由勇敢的活下去，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昨晚，我仔细想了想，以赵家现在的情况，就不该去沈家求娶你的心上人，平白的耽误人家。但上次也是为他们解了燃眉之急，因为胡家早一点为难赵家，反而也是好事。”

赵子坚虽然不懂，但他如今的确没有心思考虑亲事。

“那娘接下来要为我选其他人家的姑娘吗？”赵子坚低声道，“我不想成亲。”

“那就不成亲，谁也勉强不了你，只要你考虑周全，就别为了别人的计划和强势安排而妥协，若是你能够跟你二舅当年那样，我就不会跟我娘一样整天提心吊胆，有胆识的儿子，会让父母安心许多。”

紧绷了一晚上的赵子坚笑了，“我知道了，娘，我会安心在这里待着，不急于求成，也不心浮气躁了。”

“你还年轻，心浮气躁是难免的，没关系。”

这番话，让赵子坚备受安慰。

为了不显得失态，他再次向柳仙人行礼。

“能得到柳前辈的指点，是晚辈的荣幸。”

柳先生也不作假，“好说，但我的方式或许会有些苛刻，甚至为常人所不能理解，还望你能理解。”

“我相信先生是对的。”赵子坚立即表态。

柳先生笑了，“任何人都喜欢乖巧的学生，但不是每个前辈都是正确的。”

赵子坚眼睛清澈明亮，赤诚之心可见一斑。

“先生喝茶，”他双手奉上热茶，“不知道先生是否愿意住在这个院子，我想随时请教先生？”

“可以，但子时之后不能来敲我的门。”

赵子坚笑意更浓，他感觉这位先生很好相处，拱手道，“都听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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