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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旧账新局


接下来的日子,阿竹带着多米和多花熟悉丽轩堂的大小事务,小七和多宝则整日泡在医馆里不肯离开;念玉和承嗣在家玩了几日,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被送去书院读书。

这天在丽轩堂后院,多丽将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缓缓铺在桌上。李鸿轩走近细看,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朱砂标记,呼吸蓦地一滞,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震颤:"这是……"

多丽指尖在地图边缘轻轻摩挲,声音压得极低:"是当年跟着狐镯的指引,在我们住过的山洞里寻到的。"

地图上详细标注着南疆七处矿脉,其中三处是罕见的火油矿。这种能燃烧的黑水,在战场上堪比千军万马。

"难怪影阁处心积虑要得到狐镯。"李鸿轩突然握住多丽的手,"你可知这图的价值?"

多丽笑了:"所以更该物归原主。"她指向地图角落的落款——"苏氏",还盖着一个盘蛇纹的印章。"这是你母亲的火漆印,对吗?"

"影阁要找的,恐怕不止矿脉。"李鸿轩指着神殿标记,"老巴托曾提过,苏氏一族守护着某个秘密。"

多丽抚过腕间狐镯:"所以,我们要去南疆?"

“不只是南疆。”李鸿轩说着,将苏哈托交给他的那份海图缓缓展开,随即与多丽手中的羊皮地图慢慢对接——令人震惊的是,两张图的边缘竟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原本被一分为二的纹路此刻连贯成完整的脉络!

他指尖沿着拼接后的线条划过,沉声道:“原来这图本就是一份,被人用巧思拆成了两半。如此看来,神殿不在陆地,而是在海外孤岛上,要过去,得先穿过那片被称为‘死亡海域’的地方。”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紧相扣。他们心里清楚,影阁绝不会善罢甘休,海上的柔佛残部仍在虎视眈眈,而那座神秘的神殿里,更藏着不为人知足的惊天秘密。看似平静的日子下,实则暗流汹涌,前路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安稳。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李鸿轩闪电般推开多丽,一枚淬毒袖箭钉入她方才站立的位置。

他拔出短刀,"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矿脉的事。"

院墙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多丽腕间狐镯红光暴涨,却在下一秒突然黯淡——暗处还藏着人,用某种方法压制了狐镯的力量!

岭南千寻茶楼的雅窗半开着,晨雾裹着茶香在室内流转。青铜面具男子指尖的黑棋在棋盘上方悬停许久,最终轻轻放回棋盅。他抬手示意,黑影立即躬身递上一封火漆密信。

"瑶寨的'货'送到了?"男子的声音如同冬泉流过青石。

"回阁主,昨夜子时已由断影亲自送入老盘王榻前。"黑影的声音压得极低,"用的是'缠绵',发作时如旧伤复发,寻常郎中断不出蹊跷。"

男子唇角微勾,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铃。这铃铛不过拇指大小,表面蚀刻着繁复的蛛网纹路,内里悬着的却不是寻常铃舌,而是一条盘曲的小蛇。他指尖轻拨,铃铛发出诡异的沙沙声,像是毒蛇游过枯叶。

"等那汉人郎中折返瑶寨时,把这铃铛送给盘王女。"他将银铃抛给黑影,"就说是祛邪的吉祥物。"

黑影双手捧住铃铛,忍不住问:"阁主为何对那瑶女如此上心?"

男子忽然摘下面具,露出与李鸿轩三分相似的面容——只是更加阴柔苍白,右眼下方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红蜘蛛,随着肌肉牵动仿佛在爬行。

"因为她的曾祖母,是苏明月的陪嫁巫女。"他抚摸着脸上的蜘蛛纹身,"当年苏氏双生印的秘密,瑶寨长老们可是知道不少。"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男子倏然回头,透过半开的窗子,看见街角处几个瑶族少女正在挑选绣线。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戴着银丝盘绕的项圈,腕间七八个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正是这些日子帮着打理多记药铺的盘玉娇。

"有意思。"男子眯起眼睛,"瑶寨圣女竟会看上外族男子。"他转向暗处的黑影,"去查清楚,圣女是怎么跟那个汉族郎中搭上的。"

黑影领命而去。男子重新戴上面具,从棋桌暗格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地图右上角缺了一角,断裂处还残留着焦痕。他的指尖抚过标注"神殿"的位置,那里用朱砂画着盘蛇与九尾狐交缠的图腾。

"苏明月啊苏明月,"男子轻声呢喃,"你的后代比你聪明,知道把地图一分为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急忙从袖中取出青瓷瓶服下一粒药丸,喘息着冷笑:"好在狐镯的灵力,终究压不住'蛛心蛊'……"

与此同时,丽轩堂的后院药房里,多丽正在研磨新到的龙眼肉。狐镯毫无征兆地发烫,烫得她腕间皮肤泛红。

"阿竹!"多丽疾步冲出药房,差点撞上抱着账本的多花,"岭南来的商队里可有生面孔?特别是瑶族人?"

阿竹思索片刻:"倒是有个穿绿衫的丫头,说是帮盘小姐打理铺子的好姐妹,出来见见世面,顺便给多米小哥送些东西。"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道:"我瞧着那丫头右手,竟只有四根手指。"

“从前可见过这个人?”多丽目光紧盯着多花问道。

“没见过,”多花摇头,“玉娇姐姐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从没提过有这么个姐妹。”

阿竹脸色一变,"四年前地牢大火那晚,好像见过类似的人……"

多丽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底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四年前地牢那场大火里,那个朝乔木射出毒箭的女杀手,右手正缺了一根手指!

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猛地转身就往马厩冲,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糟了,多米有危险!”

西街绸缎庄门前,多米正捏着一匹湖色泰西纹纱比划。这颜色衬玉娇的眼睛,做成裙子一定好看。

"阿青?"多米回头唤盘玉娇好友,却见那绿衣少女残缺的右手按在腰间鼓囊处。"你怎么——"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

一柄淬毒短刀朝多米心口刺来。电光火石间,一道银索从斜刺里飞来缠住刀刃,多丽纵马而至,狐镯红光如血。

"黑寡妇!"多丽厉喝,"四年前地牢的账,今日该清算了!"

绿衣女子怪笑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如老妪:"阁主让我带话——想要盘玉娇活命,就拿狐镯去瑶寨换!"

多米闻言脸色煞白:"你把她怎么样了?"

绿衣女子阴恻恻地笑:"老盘王的腿伤,可早就恶化了,你那小美人……"话音未落,她猛地暴起,袖中猝然射出数十根蛛丝般的银针!

多丽挥袖格挡,狐镯迸发的火线将银针尽数熔断。街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李鸿轩带着府兵赶到了。绿衣女子见状猛然后跃,竟如蜘蛛般攀上墙壁。

“回去告诉你们阁主——”多丽望着那逃窜的背影,字字如冰,“我多丽,定要踏平影阁!”

多米颤抖着抓住多丽的手臂:"姐,玉娇她……"

"别怕。"多丽轻抚他后背,触手一片冰凉汗湿,"我们这就去岭南。"她转向疾步走来的李鸿轩,"影阁在瑶寨有埋伏。"

李鸿轩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刀花:"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忽然压低声音,展开一张泛黄的族谱:"刚收到密报,那个戴面具的人叫苏星澜,是苏明月同父异母的弟弟——按辈分算,还是我的曾舅公。"

多丽指尖抚过狐镯,心头一震:两百年前参与封印九尾狐的人,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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