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尸魂界即将展开了最终之战的几乎同一时间。

    灵王宫之上。

    在这本应浩瀚无垠，宽阔到足以让人感慨的高空之处，此刻正有着一位不速之客。

    穿戴着暗红色披风的有哈巴赫平静地落在了其上。

    他独自前往。

    观望着四周。

    呼吸着这股曾经‘梦寐以求’的空气。

    友哈巴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曾经多少次想象过自己能够站在这里的场景？又曾经有多少次，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灵王召见于他，将这所谓的世界递交到他手上的场景？

    或多或少，都有过。

    然而这些东西都已经是‘过往云烟’。

    对于此刻的友哈巴赫而言，他已经不再去奢望任何的东西。

    等待是不会有结果的。

    如果想要，如果想拥有，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去抢！

    这般地思索着，沉默地凝噎着，友哈巴赫踏出了自己的一步。

    却又在同时，停下了前进的动作。

    某个熟悉的人影直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不远处。

    咕噜，咕噜……

    双瞳隐没在了友哈巴赫的眼眶之中，他的瞳孔微微颤抖着，在此刻不断盘旋，打转。

    凸显出了一种非人的特质与气息。

    “不过只是区区过去的残魂而已……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吗？还是说……即便如此，也要拼上性命来阻止我？”

    何等让人感慨。

    又是这般让人觉得悲哀。

    面向着身前的来者，此刻的友哈巴赫沉默了片刻，随后用着接近于讥讽的语气说道。

    “山本元柳斋重国，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吗。”

    从护廷十三队之中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出来。

    悄无声息地躲藏在了这里。

    所谓的前总队长……

    也会有着畏畏缩缩，藏头露尾的时候吗？

    友哈巴赫的两双瞳孔仿佛没有对焦，此刻看向了身前的目光空洞而无神。

    “要是再往后埋伏一些的话，你也能跟所谓的零番队联手行动吧？要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干掉我的概率不就更大一些了吗？”

    此刻面对着友哈巴赫这讥讽般的低语，山老头只是沉默着拔出了悬挂于腰间的佩刀。

    他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持握着手中之刃，老者只是平静地解放了自己的火焰。

    “老夫是罪人……能活着就已是万幸。”

    所以不需要援护。

    此刻能站在这里，同样也是为了尽到自己的义务。

    此生既为尸魂界而活，便绝对不容许外人践踏于此……

    “只要老夫尚且还有一息尚存，便绝对不容你冒犯灵王之地。”

    “是吗。”

    友哈巴赫看着面前喷发出来的火焰。

    在此刻只是平静地踏出了一步。

    “止步！”

    山本怒喝着冲上前去。

    他手中的爆燃之刃朝着友哈巴赫横斩而去，空气都被一并搅动，高温炙烤，仿佛要穿透一切！

    但是，对方却仅仅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了右手。

    随后……

    山本的残火太刀，就被其整个地抓在了手中。

    “……？！！！”

    “震惊吗，山本。”

    友哈巴赫的瞳孔依旧在不断地盘旋，翻滚。

    山老头眉头紧皱，他发现自己的火焰在此刻已经回归到了刀刃之中，却是不论如何地呼唤，都没有丝毫之多的回应。

    失去了联系？

    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隐约之间，山本元柳斋重国似乎是有些无法感知到自己斩魄刀的存在。

    友哈巴赫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在思考，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平静的语气之下，透露出来的自信感，更是让山本的心跳都忍不住开始加快。

    “事实就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当然。

    只是当下而言。

    所谓的全知全能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能力。

    此时此刻对于友哈巴赫而言，站在了他之面前的并非只是单纯的‘人’。

    其过去，现在，未来。

    三者都在此刻合并，成为了一个浩瀚而广阔的虚影。

    友哈巴赫能够自由穿行其中，他观察，分析，甚至是将其彻底剖析。

    曾经足以让人畏惧的火焰，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再无了任何的威胁。

    因为友哈巴赫已经完全熟悉了这股力量。

    他能在过去就将积攒千年之久的火焰抹除。

    也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学习到能够克制火焰的诀窍与方式。

    时间是治愈的良药，时间也是腐朽的开端。

    再如何强大的能力都无法经受住这种程度的考验，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之中，仅仅只是暴露出的些许破绽……

    也能够被友哈巴赫找寻到最为准确的时机，并将其牢牢地抓握在手。

    “何等可笑啊，山本。”

    “我过去居然会如此惧怕于你，甚至为了确保安全，我还会刻意布置人手，并选择亲自出手。”

    “现在看来……我简直就像是在对一只蚂蚁感到畏惧般可笑。”

    嘲讽吗？

    或许吧……但此刻对于山本而言，他更需要搞定的还是眼下的现状。

    因为在他那接近愕然的视线之下。

    他之斩魄刀，流刃若火。

    在此刻已经浮现出了一丝丝的裂缝。

    “我说过了吧，我能看到。”

    友哈巴赫目光空洞地凝望着前方，就像是完全不在意山本的怒目而视，在此刻犹如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

    “你的刀在我眼中毫无威胁，我已经将它驯服，也将它彻底洞悉了。现在……它不过只是我手里的玩物而已。”

    不相信吧。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对于死神而言，斩魄刀从来都是这些人的依仗与底牌。

    除掉了这个东西，许多人简直就像是被折断了双手那般，再也提不起所谓的‘反抗’之意。

    关于这一点，就算是所谓的前总队长也不过如此。

    友哈巴赫的嘴角勾勒着向上扬去。

    他已经开始享受起了这个破坏的过程——如同顽劣的孩童，看到了自己的杰作，此刻已经按耐不住了内心的激动，迫切地想要看到崩坏的一面。

    片刻之后。

    他的手指重重地收拢。

    碰！！！

    流刃若火，变成了迸溅开来的粉碎之物。

    “你……”

    话都未能说完。

    友哈巴赫已经穿过了飞溅开来的粉尘。

    他如入无人之境那般，直接撞向了山本元柳斋重国，并抬起了右手，做了个推搡的动作。

    “滚下去吧，这已经没有了你的舞台。”

    甚至都已经没有了想要夺走对方性命想法。

    对于此刻的友哈巴赫而言，与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恩怨都已是过去事。

    如同人类看向了蚂蚁那般的视角，让此刻的友哈巴赫甚至产生了一种近似于怜悯的心态。

    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浪费了一生，数次得以获救，最后却还是不知死活地凑了过来……

    对于这种愚昧而无知的人，此刻的友哈巴赫又能说些什么呢？

    放过他，便已是最大的仁慈。

    老者犹如断线风筝那般，在空中倒头栽了下去。

    他露出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此刻挣扎着抬起了右手，就像是要抓住天空之上的救命绳索那般……却根本无法触及到任何的事物。

    不断地下坠，下坠。

    直至有人接住了他坠落的身影。

    “这样的结果，就满意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旁传来，踉跄着起身的山本朝着身旁望去……在此刻看到了与蓝染并肩而立的有马静也。

    二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平静，就仿佛已经遇见到了这种结果。

    在此刻也仅仅只是为了‘确定’而已。

    用沉默代替回应。

    而在片刻之后，山本便是有些僵硬地低垂下了脑袋。

    他已经做出了尝试，但依旧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即便是再如何的倔强之人，于此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之间那宛若鸿沟的差距。

    令人绝望。

    “元柳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掺合的了。”

    蓝染的语气平淡，这种如同第三方陈述般的口吻虽然很容易让人有种火大的感觉。

    但对于此刻的山本而言，他却是无言以对。

    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

    些许的酸涩浮现于面庞之上，他有些僵硬地抬起了头，在此刻朝着身旁弯去。

    “你们……真的能阻止他吗。”

    已经背转过身的有马静也微微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

    随后轻声说道。

    “不能保证，但是……尽力而为之吧。”

    言罢。

    二人并肩朝着云巅开始继续前进。

    只留下了失去了斩魄刀的老者，在此刻失魂落魄地站在了原地。

    蓝染并没有回过头去张望，但他凭借着对于灵压的操控，多少也已经能够感受到他人情绪上的变化。

    毕竟灵压就是灵魂的一种体现……

    作为崩玉的融合者，那无时不刻都在进阶，成长的力量，已经让蓝染步入到了完全不同的境界。

    他看着身前正在不断前进，朝着灵王宫进发的背影，在此刻轻笑着说道。

    “这就是你现在的实力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并未停下脚步。

    “你值的是什么……”

    “你尽可以放任元柳斋去自寻死路，选择在灵王宫之前开始布置防线。但在最后还是选择折返，在这种地方等待元柳斋下坠……”

    那这是否意味着，有马静也早早地就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情况？

    面对着蓝染的询问，当事人并未有所隐瞒。他只是沉吟了片刻，随后轻声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我只是能够隐约地感觉到，有些东西正在慢慢醒过来。”

    “就比如说在离开护廷十三队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够恍惚看到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了。”

    方才的山本坠落亦是如此。

    对于有马静也而言，这种事情也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而且我也想要试试看，自己之前‘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抬起了右手，轻抚向了自己的眼皮，有马静也原本尚且还算是平静的脸庞，在此刻终于是显露出了几分思索状的轮廓。

    他需要确定的东西太多，而通过这个方式来寻求论证，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况且他本身也并不想要造成太多的伤亡。

    理论成立，行动逻辑也不存在问题。

    然而这种行为落入蓝染之眼过后，对方却似乎有着稍许不同的感悟。

    ——或许，此刻的有马静也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然很想要知晓更进一步的内容。

    但显然不是当下。

    毕竟他们离开护廷十三队，同样也是为了驰援灵王宫。

    那边就是决定了一切走向的最终之地。

    ……

    “不打算让开吗。”

    面对着友哈巴赫的质问，围绕在了灵王宫殿门之前的零番队成员彼此面面相觑。

    在此刻都是露出了一副颇为无奈的表情。

    “事到如今还在说些没睡醒的话……不如自己先清醒一下再说？灭却师之王啊。”

    麒麟寺举起了右手，在这会儿指向了太阳穴，轻轻地做了个戳击的动作。

    身为灵王的近臣，亲卫，同样也是最后的防线。

    零番队没有任何的理由，放任友哈巴赫穿过这道‘防线’，直至灵王的所在之处。

    二枚屋王悦笑嘻嘻地抬手，轻轻拍打着身旁果冻状的刀鞘，语气戏谑道。

    “倒不如说……像你这样一个手下都不带，直接就找到我们这边来真的好吗？”

    虽然说实力在增进到了一定程度过后，人数之间的差距也会被各种因素拉平。

    但眼下毕竟不是什么‘普通场合’。

    自然另当别论。

    修罗多千手丸微微侧头，用着假手轻抚面庞的同时，语气之中也是多了几分感慨似的轮廓。

    “不，倒不如说底下的那群人干的挺不错的……毕竟在预计之中，能拦住两个亲卫队都算是比较良好的表现了呢。”

    王悦有些凝噎地朝着身旁看去。

    语气变得有些无奈。

    “也不用这么小瞧别人吧，其实……”

    话音未落。

    迄今为止都保持着沉默的友哈巴赫，却在此刻突然开口。

    “都拦下来了吗？”

    “或许……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你们真以为我的这双眼睛……看不到那么遥远的事情吗？”

    话音一落。

    友哈巴赫身旁浮现出了两个开裂了的空间缝隙。

    已经进入到了完圣体状态的利捷·巴罗，以及哈斯沃德，在此刻从中缓缓走出。

    “你们那不知所谓的举动……”

    友哈巴赫一字一顿地说道。

    “都无法逃过我的这双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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