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身影狼狈坠入大地。

    他狠狠地贯穿了土层，上半身都被整个地埋在了其中，让人看不出样貌为何。

    如此突兀的异样，绝对不会被人忽视——正在巡逻，加固防御的内廷护卫队成员们很快就已经到场。

    他们手持斩魄刀，纷纷露出警惕表情。

    “这，这是什么……”

    虽然已经解除了危机预警，但绝对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毕竟队长的命令依旧是全面警戒。

    “不知道……那，先联系队长那边吗？”

    “开什么玩笑？！什么事情都要依赖队长，我们这些队士又是干什么用的？”

    为首之人生硬地咽了口唾沫，他的职位并不高，在队内也只是个连席官都排不上的小卒而已。

    但即便如此。

    该站出来的时候也得勇敢一些才行！

    他朝着身前踏出一步，借着抽出斩魄刀的动作，在此刻同样厉声呵斥道。

    “有胆子的跟我一起来！害怕的也没有关系，去联系其他人，让他们尽快到场！”

    “承知！”

    刚刚经历了数轮大战的洗礼，此刻的尸魂界虽然‘伤痕累累’，但同样也是战意最为高昂的时候。

    即便是最为低级的队士，在此刻同样也会迸发出足以让人侧目的勇气。

    然而就在他们开始行动之前。

    某个人影就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身前，让这些人纷纷止步原地。

    “有勇气是好事，但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退下吧。”

    总队长京乐春水突然现身，让原本还在互相鼓劲的大伙都愣在了原地。

    这这这……为什么总队长大人都会来这种地方？

    不等开口。

    接连数道人影闪烁，在此刻几乎是不分先后地来到了此地。

    都是队长级的人物！

    甚至连带着他们所属的七番队队长，狛村左阵同样也在此列。

    “你们都退下吧，顺便让周围的人群散开，尽量远离这个地方。”

    完成了这一系列布置的同时。

    其他人也缓缓地围了上来。

    由史塔克牵头的虚圈团队表情平静，似乎仅仅只是对于结果的好奇，才会到来的此地。

    剩下由莉托托为首的灭却师一众残党，则是表情复杂地看向了场地之间的那个狼狈人影。

    双方都不曾多语，仅仅只是出于自发性地围在了一起，仿佛是在等待……见证着什么，安静而无声。

    未有多时。

    那个斜着刺入到土层之中的人影开始微微颤抖。

    他的身体微微弯曲，身旁的土层犹如黄油那般开始融化，伴随着他的身影渐渐沉入其中，众人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那家伙要站起来了。

    便是经过了短暂的休整……

    有哈巴赫重新回到了大地之上。

    只是此刻的他，全无以往那般意气风发的姿态。

    有哈巴赫的嘴唇微颤，目光虚浮，就像是遭受到了某种无法挽回的打击，以至于此刻就连表情都变得有些难以控制。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形同孤寡老人的低语，不论在什么时候看来都有种接近癫狂的不自然感。

    这家伙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恢复胸口上的创口。

    看着鲜血从中滚滚流淌而出，不远处的灭却师残部不禁开始大喊。

    “有哈巴赫！你还记得你做的坏事吗！”

    “把我们抛弃之后的代价就是如此狼狈的下场吗？这也是你的报应啊！”

    “快点去死吧！你这个骗人的混账东西！”

    ……

    什么声音？

    我现在，又身在何处？

    有哈巴赫的表情恍惚，过去的种种记忆在此刻浮上了心头。

    自己的诞生，被抛弃的屈辱，不甘的挣扎……意气风发的征服。

    有关于这一切的记忆都像是潮汐那般，一股接着一股地涌入到了脑海之中，让有哈巴赫的目光都微微发直。

    这就是……所谓的，走马灯吗？

    据说每个人在死前都会见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情况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有哈巴赫的嘴唇不禁在此刻紧抿。

    这种事情他并不陌生……毕竟千年之前，他切身体会过了一次‘失败’。

    被山本元柳斋重国砍过的创口时至今日依旧会隐隐作痛，按理来说，这应该成为他的新起点，作为鞭策自己不断前进的一种形式而存在。

    但是，但是啊……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这一切难道不应该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吗？

    全知全能带来的宿命论，让有哈巴赫在此刻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如果我注定失败的话，那降生于世之目的又是为何？

    我……

    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思绪凝落的瞬间。

    一块石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抛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有哈巴赫的面门。

    碰！

    声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理应掌握了全知全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暴君没能躲开这‘致命一击’。

    他在此刻踉跄几步。

    脸上的恍惚混杂着更为复杂的情绪，像是被打翻了的调味瓶，让他都无法分辨出自己此刻的心境为何。

    “谁……”

    有哈巴赫的声音微颤。

    谁丢出来的石头？

    无人作答，但回应的却是更多的石块。

    “去死啊！”

    没有人爱他。

    没有人尊敬他。

    更没有人再会去奉他为王。

    在暴君决定背叛自己的国度，将所有的一切奉献于己的瞬间，这似乎就已经是命中注定了的结果。

    有哈巴赫被无数个石块击中，他的眉角开裂，渗出的血水浸润了眼眸，将双瞳都给渲染出了一片鲜红色的轮廓。

    什么都没能剩下。

    如同自己赤条条地降生于这个世界那般。

    此刻的有哈巴赫，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最初的那个起点。

    我真的做错的了吗？这难道就是我的结局？无人簇拥着，无人尊敬的灭却师之祖……

    难以言喻的悲伤自内心深处涌现。

    就像是坠入枯井之中的求生者，他迫切地想要得到救赎，得到别人的认可，哪怕只是丁点之多的善意。

    不论是谁都好，谁都好……

    求求你了，来帮帮我吧……

    在这低声细语，犹如啜泣般的呢喃过后。

    奇迹。

    发生了。

    有哈巴赫的哀求，得到了回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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