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一起，再无犹豫！他要以雷霆手段，将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使者”当场格杀，既维护威严，也算是对林琅控制的一种试探性反抗！

“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本座死来！”苍绝老人厉喝一声，周身血光爆涌，右手成爪，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能，快如闪电般抓向中间那名使者的头颅！他要将其脑袋连同神魂一并捏碎！

这一击，蕴含了他六重天的磅礴血煞之力，自信足以将任何二重天以下的修士瞬间秒杀！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同一刹那，一股源自生命最深处、最根本之处的、无法形容的剧痛与剥离感，如同最冰冷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圣源核心、灵魂本源！

“呃啊——！！！”

苍绝老人前扑的身形猛地一僵，发出的不再是攻击的怒吼，而是凄厉痛苦的惨叫！他抓出的血爪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椎，踉跄着几乎跪倒在地。

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某种构成他现在这具强大身躯、澎湃力量、乃至悠长生命的根源性物质——那便是转化因子以及与林琅紧密联系的血脉本源——正在以一种无法抗拒、不可逆转的方式，被强行抽取、剥离！

随着这根源的剥离，他辛苦吞噬、炼化得来的海量生命精华与浩瀚圣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随之流逝！他那刚刚突破、稳固不久的六重天境界，开始剧烈动摇、下跌！充沛的生机迅速衰败，皮肤再次浮现出干枯的纹路，力量的充实感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与虚弱所取代！

这种体验，比当初被抽干精血濒死时，更加恐怖！因为那时失去的是“量”，而现在失去的，是“质”，是“存在的根本”！

“不！停下！快停下！”苍绝老人瘫倒在地，惊恐万状地嘶吼，再没有半分六重天强者的威严。他拼命催动力量，想要阻止这剥离，却如同螳臂当车，丝毫无法减缓那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失去”。

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他的气息就暴跌到了接近五重天的边缘，而且还在持续下滑！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林琅！是他！  那个冰冷的身影，以及当初转化时那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话语——“……日后倘若你不再愿遵从，我自会收回你的一切。”——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原来，那不是虚言恫吓！这是真实不虚、根植于他生命本源的枷锁与禁制！他所谓的力量、生命，从来都不真正属于他自己，只是一件暂时借来的、随时可以被收回的玩具！

“我……我遵从！我遵从主上之令！立刻！马上！”苍绝老人再也顾不上任何脸面与骄傲，用尽最后的气力，朝着那三个依旧冷漠伫立的使者嘶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仿佛响应了他的臣服，那股恐怖的剥离感骤然停止。流逝的力量与生机停止了，但已经失去的部分并未回来。苍绝老人瘫软在地，剧烈喘息，气息勉强维持在五重天巅峰，面色惨白，眼神中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深深恐惧与彻底驯服。他刚刚突破的六重天境界，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就被打落，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绝望。

“记住你的选择。”中间的使者冷漠地看了一眼如同死狗般的苍绝老人，“主上予你一月时间，集结大军，进攻其他核心星球。若逾期，或战事未起……后果，你已知晓。”

说完，三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山巅。

寒风依旧，但苍绝老人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他挣扎着爬起，看着自己依旧有力、但已不复巅峰的手掌，心中再无半分对力量的迷醉，只有沉重的枷锁与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不敢再耽搁，立刻行动起来。他凭借尚存的五重天巅峰修为与对北辰星残余力量的了解，开始搜寻那些躲藏起来、或是结成小团体自保的旧部门人、弟子。

找到他们后，苍绝老人换上了一副“沉痛”、“愧疚”的面孔，向他们“解释”：自己之前是被“域外邪魔”入体，侵蚀了神志，才犯下滔天杀孽。如今经过一个月的艰难对抗，终于暂时压制了魔性，恢复了清明，而且因祸得福，修为更有精进。他声泪俱下地表示，要带领剩下的门人，重建苍绝宫，恢复北辰星秩序。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那些劫后余生的门人弟子不是傻子。他们亲眼见过苍绝老人疯狂吞噬同门的恐怖景象，感受过他身上那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此刻他眼中偶尔闪过的血光与那无法完全掩饰的非人感，更是昭示着一切并未真正“恢复”。

他们心下明了，这所谓的“解释”，不过是苍白无力的粉饰，是裹着蜜糖的胁迫。眼前这个“宫主”，早已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更可怕的存在。

但是，不答应，又能如何呢？

苍绝老人身上那即便跌落后依然远超他们的恐怖气息，如同利剑剑悬在头顶。拒绝，恐怕立刻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与死亡威胁面前，虚与委蛇、暂时屈从，成了唯一的选择。

于是，不过短短十日，苍绝老人竟然真的勉强纠集起了一支约有三五万人的队伍。这些人，大多是他曾经的旧部核心，修为从无量境到至尊境不等，但普遍脸上带着惊惶、麻木与深深的戒备。这支队伍，人心涣散，毫无斗志，纯粹是被苍绝老人的武力强行捏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数量甚至不到之前苍绝宫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苍绝老人看着这支队伍，心中一片冰凉。用这样的队伍去进攻其他核心星球，无异于驱羊攻虎，自取灭亡。即便他亲自出手，对方也必然有同层次强者抵挡，战事一旦胶着，这支乌合之众瞬间就会崩溃。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林琅使者消失前，那冰冷的眼神，以及那句“后果你已知晓”。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不能失败！必须掀起大战！必须让林琅看到“成果”！

一个疯狂而冷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既然无法依靠忠诚与士气，那就……用恐惧和利益，打造一支绝对听话、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军队！

他想到了自己获得力量的方式。

“对……就这样。让他们变得和我一样……不，不需要他们拥有成长的潜力，只要足够听话，足够悍不畏死，拥有吞噬恢复的能力就行……”苍绝老人眼中血光闪烁，下定了决心。

他将召集来的门人弟子，以“商议反攻大计、传授合击阵法”为名，分批诱入早已布置好隔绝阵法的秘地。然后，在对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突然暴起，以绝对实力镇压，强行将稀释过的自身精血与部分转化因子，注入他们体内！

“不！宫主！您做什么？！”

“放开我！我不要变成怪物！”

“啊——！！！”

凄厉的惨叫、痛苦的挣扎、恶毒的咒骂在秘地中回荡。但一切都是徒劳。在苍绝老人绝对的力量压制下，转化过程无可阻挡。

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在极度痛苦中扭曲、变形，最终气息变得阴冷、狂暴，眼中染上赤红，对自己流露出本能的畏惧与扭曲的忠诚时，苍绝老人心中最后一丝名为“同门之情”的柔软，也彻底冻结、碎裂。

“无尽的寿命，对你们这些庸才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恩赐？”他对着那些眼神逐渐被饥渴和服从取代的“新同族”，低声说道，仿佛在说服自己，“从此，你们将与我同在，受我驱使，共享……这永恒的奴役。”

一支完全由新生血灵族组成的、约五万人的修士军队，就这样在北辰星的绝望与背叛中，被强行催化出来。他们失去了大部分潜力，修为基本固化，但却拥有不弱的恢复力、对精血的渴望，以及对苍绝老人绝对的服从。

苍绝老人站在这些列队整齐、眼神猩红、沉默而压抑的队伍前，心中没有豪情，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与对林琅更深沉的恐惧。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带着这支用同门炼就的怪物军队，去进行一场注定残酷、只为了制造死亡与混乱的战争……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前方，那更加深不见底的血色深渊。

而林琅的意志，如同无形的丝线，跨越星空，牢牢牵引着他，一步步走向那既定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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