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南斗的记忆中就浮现了自己干涉与不干涉格拉默帝国世界线的结局。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记忆已经全部想起。

纯白色的大树无限生长，根系遍布黑暗空间的每一处，诞生在黑暗中的黑手无论怎么变化都会被树根刺穿，化作养料。

那颗给予南斗希望的白点也逐渐的清晰。

南斗审视自己的记忆，发现无论如何都逃离不了改变，牺牲，献祭的过程。

不管结局是否美好，惨烈的牺牲总是必不可少，这意味着什么？

原本南斗还觉得他每一次命运干涉都是完全随机的结果，但是现在他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创造出时间长河和魂之狭间的人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他所经历的一切恐怕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甚至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条路。

“那是什么？”

欧亚的一声惊呼将南斗拉回现实。

随着白色大树的扩张，黑暗空间深处的秘密被挖掘出来。

随着黑暗空间的土壤被翻开，南斗的眼睛猛然瞪大，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终于知道那些可以复制他记忆中敌人的黑色怪物是从何而来的。

数不清的人类尸体从地下被翻了出来，这并不是让南斗震惊的点。

而是因为那些人类尸体，全部都是他！

震惊中的南斗操纵巨树向地下挖掘，更多的尸体被挖掘了出来。

一旁的欧亚在经历最初的震惊过后，仔细感应，很快发现了这些尸体的特性。

“他们并不是真的血肉之躯，而是意识消失后的残留物？”

南斗眉头紧皱，眼前的这一幕他确定不是幻觉，回想起时间长河中那个女声曾对他说过的话：“你是绝对的唯一。”

“那究竟是谁留给我的话，是从前的我，还是未来的我？”

片刻之后，南斗下定了某种决心。

用他的力量控制不断延伸的白色巨树的根须卷起一个个“尸体”，万千尸体顿时开始破碎，化作白色的光点。

欧亚的灵魂脱离了南斗的身体，南斗则是融入了白色巨树当中。

数不清的白色光点缓缓的升上天空，最终汇聚到白色巨树之上。

难以想象的浩瀚记忆瞬间涌入南斗的意识之海，原本就濒临极限的意识之海直接被涨破。

层层堆积的记忆像是血液一般从白色巨树的树干中涌出，将整片空间逐渐填满。

那颗白色的小点愈发的接近，欧亚在其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做这么危险的事之前至少要跟我商量一下吧！”

欧亚看着眼前灵魂碎成颗粒的南斗，深深的叹了声气。

意识之海是承载灵魂之所，一旦超过其承载的极限就会破碎，相应的，当事人也会随之魂飞魄散。

只不过欧亚知道，这里的南斗并不是他的本体，或者说，这个空间非常的特殊。

“能在时间长河中，经历无尽时间冲刷的，唯有顽强到超脱极限的意识碎片。”

“这里也并非你的埋骨之所，而是你，最初也是最后的终点……”

欧亚的身体开始崩碎，她就像一个坐标一样，吸引着愈发接近的白点快速靠近。

在到达某个距离之后，白点就像是被一层屏障阻挡。

欧亚的身体忽然闪过无数个不同的她的影子，崩碎的身体化作一道流星猛地冲向了那个白点。

“噗！”

白点就像是突破了大气层一样速度猛然加快，像是陨石一样坠入了这片空间。

而欧亚也完成了自己所有的使命，完全消散。

实际上，在南斗逐渐恢复记忆的同时，欧亚也从那些被她消灭的黑手当中吸收了其他南斗残留意识中关于自己的记忆。

到最后，南斗还是南斗，但是欧亚已经是无数个时间线中的欧亚的集合体。

她比南斗更加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她的使命是什么。

这片空间很快被失控的记忆化作的海给整个淹没，白色的巨树在水中轻轻摇晃着肢体，像是母胎中的孩童泡在羊水当中一样惬意。

那天被欧亚接引的白点本体是一颗直径两米长的圆球，隐约之中可以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影。

圆球漫无目的的随着海流飘荡，像是会呼吸一样吞吐着无数个南斗记忆形成的海流，从中汲取着什么。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海流缓缓的褪去，最终没入地平线之下，露出崭新的白色巨树，以及那颗圆球。

“咔嚓！”

圆球缓缓碎裂，露出了一个——南斗。

只是这个南斗与之前的完全不同，仅仅只是站在原地就能感觉到时间的厚重，每一秒都有无数道相同的影子在他身上穿梭，那双眼睛深邃而又平静，像是看穿了时间长河。

“最后一次模拟，成功率接近100%，还是不够，但是没有时间了……”

南斗的身体迅速的变大，很快比整片空间都要巨大，能够承载无数个南斗意识的空间静静的被南斗托在手心，像是一颗精致的玻璃弹珠。

同一时刻，身在时间长河中的南斗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南斗像是一个锚点，稳稳定在了时间长河之中，而他所在的位置正是他不久前跳下的位置。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移动分毫。

因为，最后一片碎片就是他本身！

时间长河似乎感知到了他的苏醒，竟然直接停滞下来。

“即使有千亿万分之一的不确定性，我的计划都有可能失败，但这最后一次实验已经结束，只能尽力一试了。”

找回记忆的南斗，或者说完成自己计划的南斗，准备去迎接他的命运。

陶豫也好，陶愈也罢，又或者是南斗，实际上都是他在不同时间线中诞生的自己。

而他从何时穿越早已无从知晓，因为从他成为时间之主后，时间的递进就对他失去了意义。

南斗一步跨出，空间与时间变换。

一棵超越了时间与空间概念的树出现在他眼前——虚数之树。

虚数之树扎根量子之海中，从中汲取营养，诞生一个个世界。

但就像是自然界的循环，在经过久远到生命都难以留下痕迹的岁月之后，量子之海会逐渐漫过虚数之树，将虚数之树上诞生的一切清洗，重新开始一个轮回。

南斗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这场清洗中保留他所拥有的时间线。

为此，他通过一次次的实验，得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方案。

目睹过量子之海伟力的他无比清楚，凭借他是无法阻止量子之海清洗的发生。

所有他决定将他所在的时间线以及支线完全记录在他所拥有的时间长河中，然后以他自身的力量扛过这场大清洗。

在大清洗过后，他再重现时间线。

在时间的概念中，量子之海漫过虚数之树已经开始，即便是还未开始的时间线，在那支量子之海清洗虚数之树的时间线发生之后也会直接消失。

所以南斗直接来到了正在发生清洗的时间线中。

就像是之前无数次模拟的那样，南斗将自己拥有的时间长河融入自身，用全部的力量将自己裹住，随着量子之海的流动漫无目的的漂流。

量子之海远比时间长河恐怖的多，无时无刻都在消磨着南斗的力量。

在量子之海面前时间没有了维度，空间没有了坐标，一切都一切都将归于原始。

南斗力量所化的圆球在量子之海的冲刷下不断的磨损，等到量子之海褪去那一刻，仅剩下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点。

或许是被量子之海同化的缘故，这个点落在虚数之树上，像是打了催化剂一般，很快开花结果，生长成一棵孱弱的小树苗。

若干岁月后，这棵小树苗终会长成参天大树，而与虚数之树合为一体的它下次也不会受到量子之海的影响。

时间的河流有了源头，尽管还是潺潺流水，但是总有一天会重新变成曾经那条浩瀚的长河。

而到了那个时候，属于南斗的故事是否又会重新开始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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