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若真有神明，又怎会让英雄垂泪…

时光荏苒流转，回到当年…

与其说是游戏，倒不如说是一场精心谋划好的自相残杀。

从角度来看，这绝对不是偷拍，甚至有可能就是犯罪分子留下的影像。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香灰混合的腥甜，圆形的赌桌被烛台围了三圈，像是哀悼，又像是纪念。

最里层的羊脂蜡被烧出了缺口，殷红的蜡油滚滚淌下，仿佛是谁泣下的血泪，一片的安静中，烛心爆出火星，产生的细微声响，终于惊醒了这一场屠杀游戏的五位玩家。

年轻的秦云杰半身染血，垂头靠在椅子里。

锈蚀的监控镜头在天花板角落缓缓转动，红光像未愈合的伤口，把圆形铁桌浸在血水里，满地殷红，最中间的蒙面人单手扶着一个巨大的转盘，安静站立…

五道身影被铁链锁在桌脚，其中一位肩头未摘的警徽，在森凉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左首女警的袖口干涸的血渍风干成了黑色，像极了当年警校安宁祥和的下午，看书时袖口蹭上的咖啡渍。

对面的壮汉仰面靠在椅子上，血肉模糊的十指摊开在桌面上，像是痛的麻木了，又像是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唯一还带着警徽的老警察正慢慢用拇指摩擦着警徽边缘的凹痕，那是三年前巷战留下的弹孔。

吴宇森半边脸尽是血迹，沉默的仰头望着天花板上森白的灯光，肩头还半挂不挂着一个破碎的对讲机，若隐若现的发出些许细微的声响，像是在回应着未完成的呼叫支援。

……

“好，卡。”

林森深吸一口气，按下暂停键：

“避免你们不认识，我介绍一下这一桌的含金量。”

他指向最边缘的吴宇森：“这个应该都熟哈，前CA001吴宇森；还有他旁边的CA002，咱秦云杰秦警官。”

指尖慢慢滑动转向袖口带着血渍的女警：“这位CA003。”

“最壮那个CA004，年纪大的CA005。”

“上一代最精锐的那一批，都在这。”

秦银落心里猛地一空：“全暴露了？一个都没回来。”

林森沉默点头，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

“第72号录像，开始录制。”

经过变音器处理的诡异嗓音，在画面中缓缓响起，环形铁桌的正中，一身西装的男人，戴着个极不和谐青铜面具的哭脸纹路里渗着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血。

转盘在他皮手套的掌心转动，盘面上刻录的死法被血痂覆盖

——饮弹，割喉，焚身，断指，腰斩……

桌沿的铁链剧烈震颤，老警察手中的警徽“当啷”落地…

中心的西装蒙面人姿态从容，拿着一副牌手腕轻晃掂量了两下，从容开始洗牌：

“各位警官好啊…”

“咱们的游戏很简单，每人拿三张牌，数字最小的是输家，最大的是赢家…”

“如果三张都是字母牌或是有大小王，那么恭喜这位警官，这一轮免死。”

“我呢，会转动我身后的转盘，转盘的指针停在哪里…”

“那么请我们的赢家，便这么处置输家。”

“如果不处置…”

角落里一直挡着的帘子缓缓升起，火丛之上架着的铁板已经被烧得通红，旁边一个同样蒙面的人，随手将一杯水泼在上面，刹那间发出“刺啦”一声巨响，腾空起无数袅袅白烟。

西装蒙面人经过变声器的笑声诡异：“拒绝处置输家的赢家，请上台。”

机械转动齿轮相剿的声音鸣响，漆黑的墙壁突然向两侧划开，露出外面明媚的阳光。

西装蒙面人缓缓吟诵：“当然，神是仁慈的，最后的赢家可以自行离开…”

“无论去哪。”

“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他随意的将牌的正面朝上压在桌面上，指尖横向一扫，把所有牌摊开铺平：

“各位警官可以看到，这是一副正常的牌，我们保持绝对的公平公正。”

一直垂头坐在那的秦云杰终于抬眼：“那如果有人手里的牌大小是一样的，怎么办？”

“如果所有人手里的牌都一样，那自然是这一轮无人死亡，咱们重新开始游戏。”

西装蒙面人笑了一声，再次将所有的牌重新聚拢，背面朝上摊开在了桌面上：

“请选择吧，各位警官…”

“当然，如果各位都想到那边铁台上坐一下的话，也可以不选。”

吴宇森慢慢从仰面朝天的姿势恢复坐直，嗓音里带着一种撕裂的干哑：

“不管真的假的，别犯傻，活一个。”

女警官CA003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缓慢却又坚定的向着纸牌伸出了手…

秦云杰突然出声，嗓音冷然：“拿第四、九、四十八张牌。”

女警官愣了一下，却没有犹豫，迅速照做。

西装蒙面男慢慢发出了一声哼笑：“好深的信任，感人至深。”

吴宇森眉头微动，恍然明白了些什么，侧目看向秦云杰。

秦云杰继续开口：“23，54，18。”

这牌机连落入众人手中，待CA005抽走最后一张牌，西装面具人慢条斯理的笑了一声，将剩余的牌推到了秦云杰眼前，彬彬有礼的一伸手：

“来吧，秦警官——”

“请。”

秦云杰安静的仰头看着他，片刻后慢慢勾起一个笑来，抬手按住三张牌，缓缓拖出：

“游戏结束。”

西装面具男嗓音中的笑意不改：“好，那就请各位警官…翻牌吧。”

左首的女警官CA003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将三张纸牌翻转——整整齐齐的红桃A、1、2。

西装面具人满足地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喟叹，缓缓转向吴宇森：“请继续。”

吴宇森目光不动，瞳孔慢慢压紧，三张牌翻转…

赫然是黑桃A、1、2。

壮汉CA004眼里带着讥讽轻蔑的笑，冷冷的看着西装面具人“啪”的一声翻过了牌面

——方块A、1、2！

西装面具男愣了一下，紧接着缓缓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手：

“高手，秦警官，一眼记牌。”

“老千手啊…”

年龄最大的CA005毫不犹豫的翻过了手里的牌，不出所料——梅花A、1、2。

西装面具人淡淡扫了一眼，对着最后还未翻牌的秦云杰做了个请的手势：

“每个数字四副花色，你能一眼记住每一张，你很厉害。”

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轻轻：“那你自己呢？怎么脱身？”

“好说。”秦云杰眼中含着浅淡的笑意，指尖压着牌面慢慢翻转：

“你也说了，三张字母这轮免死。”

J，Q，K三张字母牌映入眼帘，牌面上的女王国王骑士像是在无声的对他表示着讥讽，西装面具男缓缓笑了起来，轻轻抚掌：

“精彩，太精彩了。”

秦云杰抬眼安静的看着他，抬手从没人摸的牌中随意抽出一张，翻转后按在了他眼前：

“这张——送给你…”

纸牌上色彩斑斓的小丑在森白的灯光下笑得狰狞而癫狂，秦云杰半身染血，半抬眼安静的看着他，眼神轻蔑而讥讽：

“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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