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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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梦白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她迷蒙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洛羽伏案疾书的背影。
篝火早已熄灭,余烬冰冷。但身上裹着的大衣,却散发着带有洛羽味道的暖意。
徐梦白将衣襟向上拉了拉,紧紧裹住微凉的颈项,再次沉入了梦乡。
洛羽不知徐梦白醒来过,他只是不断思考着,推演着,在厚厚的笔记本上书写着。
关于树阵。
也关于雷击桃木在树阵中的运用。
辛天下手札中,那些猜想,那些遐思,在洛羽脑海中不断碰撞着,最终却是化作一幅风雪交加、电闪雷鸣的画面。
那是夕山广场,是老图书馆前,辛天下燃烧自身生机反哺树阵,以雷霆镇压离殇的画面!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那些原本不曾留意的细节,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些繁复的灵能流动的变化,突然变得有迹可循。
回忆的画面定格在雷霆闪耀的刹那。洛羽的笔尖猛地停滞在空中!
丹田之内,沉寂的灵能毫无征兆地疯狂卷动,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在这灵能风暴的核心,一张全新的塔罗牌骤然亮起——
小阿卡纳·权杖!
牌面中央那象征力量与行动的权杖,其形态却并非寻常木杖,而是栩栩如生的雷击桃木!
银色的纹路,流动的雷霆,清晰可见!
洛羽张开手,两截雷击桃木出现在掌心!
明明是外物,但在这一刻,洛羽却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它们内部传来的、与丹田秘藏遥相呼应的强烈悸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
洛羽再无半分犹豫,紧握着这两截雷击桃木,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木屋,一头扎入了晨光熹微、枝叶摇曳的树阵之中……
徐梦白再度醒来时,天已大亮。
木屋的门敞开着,晨风带着山阳初升的暖意温柔地涌入,其间还夹杂着一缕……浓郁鲜香的鸡汤味道。
她走出木屋,一眼便看见正在空地上练剑的洛羽。
角落里,早已挖好的火坑中,果木炭火正旺,上方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地沸腾着,浓郁的肉香正是从那里飘散出来。
或许是昨夜酒意未消,徐梦白仍觉脑袋有些昏沉,便随意在门前的矮木桩上坐下,安静地看着洛羽一丝不苟地演练那套基础剑法。
这套剑法她曾跟洛羽学过,每一招一式都清晰简单,可经由洛羽施展出来,却流淌出一种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韵味。
又变强了…… 徐梦白心中轻叹。
思绪不由得飘回初遇之时。那时的洛羽,尚未适应人间环境,在狭小的宿舍里与自己打得难分难解。
然而,随着对人间环境的适应,随着夕山灵气的出现,洛羽的实力不断恢复与进步。
徐梦白的目光下意识投向不远处那片静谧的小树林——有了树阵的加持,如今的自己若再对上洛羽,只怕连一丝取胜的机会都渺茫了吧……
“想什么呢?”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徐梦白的思绪。
灿烂的晨光下,洛羽收剑回身,气息平稳,正微笑着朝她走来。
“在想自己的路子是不是走歪了。”徐梦白语气坦然。
洛羽没多言,转身端来两个粗瓷大碗,舀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肉汤,递到徐梦白面前:“那你觉得,路子歪了没有呢?”
“没有。”徐梦白接过碗,轻轻吹了吹热气,嘴角漾开一丝笑意。她抬眸看向洛羽,反问道:“你呢,洛羽?你怀疑过自己的路吗?”
“怀疑过。”洛羽的目光落在对面那片静谧的树林,微微有些出神,声音低沉而清晰,“光是眼前这个树阵,我就怀疑过几千几万次。”
“不过……”洛羽收回目光,转向徐梦白,笑容中带着骄傲与坚定,“现在我觉得,我走对了!”
徐梦白捧着温热的肉汤,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就冲你这句话,当得再喝三杯!”
洛羽闻言一笑,转身拎来一张小几,又放下两个干净的碗,熟练地取出了徐梦白喜欢的那瓶葡萄酒。
然而,徐梦白却伸手拦住了他倒酒的动作。
轻轻摇了摇头,徐梦白眼神认真:“现在不喝。我待会儿就下山。你一个人留在山上,也不许喝酒。”
洛羽看着拦在酒瓶上的满是茧子的手指,沉默了一瞬,随即微微用力,缓缓推开了徐梦白的手。
“没事。我跟你一起回去。”
在原本的计划里,洛羽是打算长期驻守夕山,潜心钻研阵法的。
尽管木屋外的树阵成功激活,宣告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胜利,但洛羽深知,想要在阵法一途上更进一步,必须解决一个根本性的难题——立阵之基。
辛天下强大的阵法体系,植根于他独有的植物系秘藏。因此,他最精擅的是树阵,毕生的感悟也大都围绕于此。
洛羽的秘藏却与辛天下迥然不同。虽然能利用囚龙草暂时模拟辛天下的法门,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洛羽必须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本是个艰苦的旅程,然而今早意外的顿悟,以及“权杖”塔罗牌的觉醒,如同破晓的曙光,忽然为洛羽照亮了前路。
洛羽有了独属于自身的阵基!这个阵基就蕴藏在他体内,与新觉醒的力量同源共生,随时可以打磨、参悟、深化!
原本横亘在面前,需要耗费海量精力去攻克的核心难题,此刻迎刃而解。剩下的,大多是水到渠成的积累与精进。
洛羽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独居山上的必要。
洛羽是个努力的人,所以一个月前,在漫天风雪中,独自来到了这里。
但洛羽更明白,如果只是一味的努力,那努力本身便失去了意义。
所以,在这个野花遍地的暮春时节,洛羽选择了下山。
下山后的日子,平静得近乎寻常。
一个多月的课程空缺,自有徐梦白和林诗情等人帮忙打点,代为周旋。洛羽只需按部就班地到学院销假,便重新融入了大学校园的节奏。
上课、下课,穿梭于食堂、宿舍与图书馆之间。
闲暇时,便约上秦幽幽在云湖上看湖光春色,或是指点林墨韵新领悟的剑招。
与其他学生唯一的不同,是每个周末,洛羽都会雷打不动地重返夕山,进行阵法的实地实验与调试。
木屋前的树阵,变得愈发精妙了。夕山灵气浓郁的腹地,也悄然布下了新的、更为复杂的阵法雏形。
日子便在这份井然有序的平静中悄然滑过。
直到天气变得炎热,春天到了尾巴,这份平静却被骤然打破——异能社出事了!
不是时不时需要离开学校的林诗情,也不是胆小怯懦的钱小飞。
而是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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