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市井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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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城的晨雾还未散尽,赵元礼便身着十二章纹锦袍,带着八抬大轿停在镇北王府门前。金丝绣就的云蟒在朝阳下泛着冷光,他特意戴上的三梁进贤冠缀满东珠,每一步都踩得极有韵律,官靴踏过青石板的声响,似在敲打柳林的僭越之罪。
"赵大人今日倒是精神。"柳林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赵元礼抬头,却见对方身着粗布短打,腰间随意缠着草绳,与昨日威压赫赫的镇北王判若两人。更令他惊愕的是,冯戈培竟也褪去官服,灰扑扑的棉袍袖口还打着补丁,正蹲在门槛上系草鞋。
"这是何意?"赵元礼的八字眉几乎竖成直角,"本官宣读完圣旨,自会与王爷商议北疆诸事,不必......"
"商议之事不急。"柳林大步上前,不等赵元礼反应,已揽住他的肩膀。金黑气息不着痕迹地笼住赵元礼,华贵的锦袍竟在众目睽睽下化作粗麻衣料,"今日带大人去见见北疆的烟火气。"
赵元礼踉跄着被拽出王府,绣着云纹的官靴踩进泥坑。他望着街边挑着菜担的农妇、蹲在墙角啃窝头的孩童,脸色比吃了黄连还难看:"成何体统!本朝律法明令,五品以上官员不得......"
"大人入乡随俗便是。"冯戈培不知何时摸出顶破毡帽扣在赵元礼头上,镜片后的目光藏着促狭,"您看,这毡帽与您的官威倒也相称。"
三人混在人流中,赵元礼的云锦内衬在麻衣下刺得皮肤生疼。路过铁匠铺时,柳林突然驻足,指着炉中跃动的金黑火焰:"赵大人可知,这炉火为何能融化千年玄铁?"不等回答,他已拉着赵元礼钻进热气蒸腾的铺子,"来三个炊饼,多加辣子!"
当粗粝的面饼塞进手中时,赵元礼几乎要跳起来。他这辈子只碰过宫廷御膳房用金盘盛放的龙凤酥,此刻看着饼面上沾着的炉灰,喉结动了动:"这等食物......"
"好吃得很!"柳林大口咬下炊饼,碎屑落在衣襟上,"北疆百姓就靠着这一口热乎劲,在冰天雪地里刨食。"他的目光扫过赵元礼,竖瞳中闪过一丝冷芒,"听说京中世家的狗,吃的都是精肉拌茯苓?"
赵元礼的脸色瞬间涨红,正要反驳,却被街边突然爆发的争吵吸引。两个汉子为了半袋灵米扭打起来,周围百姓非但不劝架,反而围成一圈叫好。"看好了。"冯戈培推了推眼镜,"供奉院新立的规矩——矛盾不闹到官衙,百姓自行比武定输赢。"
只见其中一人突然运转金黑灵力,拳风带起的气流竟在雪地上犁出深沟。赵元礼瞳孔骤缩,这等修为放在京城,至少也是三品武馆的教头!更令他心惊的是,围观百姓中不时有人喊出破解之法,那些术语竟融合了儒门的阵法之道与巫蛊教的毒理。
"这......这成何体统!"赵元礼扯着柳林的衣袖,"私斗乃律法大忌,这些草民......"
"草民?"柳林突然转身,金黑气息化作锁链缠住赵元礼的手腕,"赵大人可知,方才动手的汉子,上个月在雪原上杀了七头冰狼,救回三十个孩童?"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在北疆,能活下去的,才配谈规矩。"
赵元礼的后背渗出冷汗,锦袍内衬早已被粗麻衣磨得发红。当柳林拽着他挤进热气腾腾的面馆时,他望着碗里漂浮的野菜,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自己用象牙箸挑着的燕窝粥。汤勺碰撞碗沿的声响中,他听见柳林漫不经心地说:"明日带大人去看看灵田,那里的农夫,可比京中翰林院的学士更懂天地大道。"
朔方城的暮色漫过屋檐时,赵元礼跌跌撞撞地被送回行馆。他扯下破毡帽,望着铜镜中灰头土脸的自己,突然发现官袍内衬不知何时被磨出了窟窿。更令他心悸的是,袖中藏着的密折已被冷汗浸透,上面弹劾柳林"蛊惑民心"的字迹,此刻晕染得像一摊血迹。
朔方城的夜色如墨,寒风拍打着驿馆的雕花窗棂,将赵元礼摔在案上的奏折震得簌簌作响。他扯下官帽,乌纱翅歪歪斜斜地耷拉着,映在墙上的影子扭曲得如同厉鬼。铜镜里,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涨得紫红,八字眉几乎要拧成死结。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抓起一盏青瓷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瓷片飞溅间,却又下意识地护住身上那件被磨得起球的粗布麻衣——这是柳林派人"贴心"送来的换洗衣物,此刻穿在身上,每一根纤维都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窗外传来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金黑灵力凝成的火把将雪地点染成诡异的暗金色。赵元礼突然想起白天在市井的种种:柳林与百姓勾肩搭背分食炊饼,冯戈培蹲在路边给孩童包扎伤口,而自己像个被提线的木偶,在寒风中手足无措。最令他胆寒的,是那些看似粗鄙的北疆人,随手施展的术法竟暗含天地至理,完全颠覆了他对"草民"的认知。
"来人!"他突然高喊,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当驿丞战战兢兢地推门而入时,看到的是赵元礼抓着半卷圣旨,玉带在慌乱中缠成死结的滑稽模样,"备马!本官要即刻......"
"赵大人这是要连夜回京?"阴冷的声音从房梁传来。赵元礼抬头,只见阴影中缓缓落下一道金黑交织的身影——正是白天扮作平民的一个护卫,此刻周身萦绕的威压比白日里强盛十倍,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灵力波动下若隐若现,恍若魔神降世。
赵元礼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太师椅。他强撑着捡起圣旨,手指却在圣旨边缘的焦痕处顿住:"你……你这是何意?私闯朝廷命官住所,可是大罪!"
那卫士缓步逼近,金黑气息化作锁链缠绕住赵元礼的脚踝。他俯身时,赵元礼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常年杀伐沾染的气息:"赵大人觉得,我不敢杀你?"竖瞳中猩红流转,"今日带你看的,不过是北疆一角。你也不知好歹,若是王爷想让这片土地竖起反旗......"他突然抬手,金黑灵力凝成的利刃抵住赵元礼咽喉,"明日就能让十万铁骑踏破雁门关。"
驿馆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冯戈培端着一碗姜汤推门而入。看到屋内剑拔弩张的场景,他推了推眼镜,眼睁睁的看着那卫士消失不见,语气却轻松得仿佛在说家常:"赵大人舟车劳顿,怕是着了风寒。"他将姜汤放在案上,热气氤氲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赵元礼惨白的脸,"这碗驱寒汤,用的是供奉院新研的方子,最是管用。"
赵元礼瘫坐在地,冷汗早已浸透了三层衣衫,他突然想起临行前皇帝的密令:"若柳林有不臣之心,可便宜行事......"此刻想来,那道密令更像是催命符。
夜深了,驿馆的油灯忽明忽暗。赵元礼颤抖着展开被揉皱的密折,笔尖悬在"意图谋反"四字上方,却迟迟落不下去。
朔方城的寒风卷着细雪从窗缝钻入,将案上未写完的弹劾奏章吹落在地,墨迹未干的字迹,渐渐被雪水晕染成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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