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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lic

“守护你的灵魂——让逝者的意识与生者永续对话。”

“你的记忆，永不消逝。Relic——超越肉体的永恒。”

“当生命终结，意识永存。荒坂Relic，连接生与死的桥梁。”

“传奇不死，意识永续。用Relic，让灵魂在赛博空间中重生。”

“Relic  2.0——你的意识，你的武器。”

……

恍惚间无数曾经进入过伊莎尔眼耳的宣传文案与话语，尽皆被耳边那个与自己有着血缘纽带联系的老人一句话勾起，让长期生活在了“夜之城”内的伊莎尔也渐渐回想起来了十数年前荒坂公司旗下传奇产品的诸多魔幻功能。

也正是被这曾经的许多震撼所驱使着，伊莎尔这会也难掩急切地继续追问着：

“你是说有人把relic的实验室芯片带给我们‘燎原火’了？确定就是那个relic的正体？”

“对，没错。并且那位客人也确确实实是已经使用过relic占据了活人身躯的已死之人……”

而苟斯特则是在连声的确认过后，又对着伊莎尔抛去了一个新的钩饵：

“……并且这位起死回生了的‘客人’我想伊莎尔你应该也听说过才对。”

“啊？”

这过于直挺挺了的钩子，直钓得伊莎尔也傻了眼，任那一颗聪明的脑袋里头如何疯狂的转动，也愣是想不出来这个甚至比自己都早诞生在世界上的产品还能有什么自己也有所耳闻的用户存在。

直到那个憋着小小恶作剧心思的苟斯特将正确答案公布：

“那位客人便是在七十多年前携带着小当量核弹，将当时的荒坂大厦炸成了废墟一片的‘强尼·银手’——罗伯特·约翰·林德先生……”

只不过苟斯特这公布出来的正确答案里头倒也并不仅仅只有那位客人的名姓就是了：

“……而这位强尼·银手先生他后来所占据的身体，则是原来归属于后来第二次对荒坂公司大厦造成毁灭性打击了的‘V’——文森特先生。并且在某一段时间当中，强尼先生也曾沿用过‘V’的社会身份生活过。”

“那个‘V’也是？”

作为距离自己所生活时代最近的‘夜之城传奇’，对于这个‘V’的一些故事她伊莎尔可能比之前的‘强尼·银手’还要来得更加熟悉一些。

而在这些故事当中，无论是作为刺杀当时的家族巨企掌舵人荒坂三郎的最疑似人选，抑或是以一己之力杀穿了整栋公司大厦的光辉事迹，都早就已经在‘夜之城’的地下被无数人口口相传再加工中被增添了无数的传奇色彩，变成了一段底层人民们尤其钟爱的“逆袭神话”。

甚至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剧作家”们会在这些故事的梗概之上继续二次创作多做润色，续写穿插许许多多以‘V’为主角的“传闻轶事”，使得‘V’这个名字无疑成为了这个时代‘夜之城’黑道文化中的流行代名词与几乎所有人的目标榜样。

是以才会让伊莎尔这会听见了后半句话后脸上神色惊讶更甚于先前的骇然：

“啊！那倒也说得通了，肯定就是那个‘强尼·银手’借着‘V’的身体还魂了之后又继续对那个荒坂公司发动了复仇！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

似是从苟斯特这会透露出来了的一点讯息当中顿悟出来了整个传说的来龙去脉，短暂惊讶过后的伊莎尔又突然表现出来了难掩的兴奋，确信的低声吼着。

直看得另一边苟斯特也不免有些尴尬：

“哈哈……或许吧，  但问题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不是吗？……”

是啊，这段话题一开始的初衷不应该是去介绍“木星”布伦才对嘛？

“……重点在于这位‘地下摇滚艺术家’在来到‘燎原火’生活过了一段时间过后，便自然地找到了我们的技术部门，希望了解一下我们是否有办法能够通过那一枚实验室版Relic内部储存的改造数据，去帮助他逆向复活‘V’先生。”

“那你们把他复活了吗？”

好在这话题重点拉回来的速度也格外迅速，虽然瞧那伊莎尔兴奋的劲头，似乎这重点的方向依旧有点不太对劲就是了。

“做不到。至少在当时做不到……”

但或许其实就连苟斯特自己也十分享受着此刻伊莎尔的跑偏，至少在这一时半会的功夫，被谈资所吸引了注意力的可爱孙女也不再会对自己表现出来明晃晃的抗拒与冷淡了不是吗？

“……我们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到那样奇妙的技术。所以在刚获得那一枚relic芯片样品的时候，我们的技术专家甚至就连理解其中技术的原理都十分困难，更遑论去复现这技术进行逆向复活呢？”

只是等对面的伊莎尔听见了苟斯特口中无奈，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半分的理解，反倒是对着苟斯特一抬手，直直点指向了她座位另一边的那道霞光人形开口问：

“那你们又是怎么把他给改造成功了的？”

而这一问可好悬没给苟斯特噎了个够呛。

“额……”

毕竟他可还没来得及跟伊莎尔去介绍那边坐着的人影他究竟是谁呢：

“……那个，虽然复活‘强尼先生’身躯的原主人我们做不到，但我们也很快通过那一枚芯片的逆向还原工程大致地复原出来了所谓‘灵魂’的数据格式。

并成功的通过这一数据格式为蓝本，从头研发出来了‘提取’‘灵魂’的装置……”

也许是这会聊到的有关“抽取”“灵魂”的话题冲击力确实是有些过于大了些，只见原本脸上还存留着三分兴奋的伊莎尔在听完了这一段讲述过后脸色又是倏地一沉，摆出来了一张像是亲眼目睹着屠宰场里血腥画面时所流露出来了的不妙神色。

“……但到底是通过逆向复原出来的技术原理模拟仿制出来了的‘提取装置’，所以由我们‘燎原火’科学院所复现出来了的这一台‘提取’机器，比起‘强尼’先生口中所描述出来了的原品，那个真正意义上的‘灵魂抽取装置’——‘神龛’。

这一台机器实现的原理也不能够完全称作是‘抽取’，反而更应该被称它作是‘复制’机。它所起到的作用也并不是说将人体内的‘灵魂’这一实体从身躯内‘抽离’出来储存进入Relic芯片中，而是通过对于人体内全身上下的神经刻印进行模仿，‘复制’出来另外一个和本体具有相同记忆与思想的电子二重身。

至于伊莎尔你刚刚所指向的这一位，他便是随着‘灵魂复制机’的原型机一起，在一边调试一边改进的过程当中以当时的科学院首席——‘木星’布伦自身为蓝本，复制出来的另一位‘木星’布伦……”

顺着苟斯特口中的叙述，伊莎尔此刻的一双视线也被这话音给牵引到了自己另一侧手高背椅上安坐着的霞光人形身上去，就好像是瞧见了什么珍稀的动物一样，一对眼眸亦是炯炯散发出好奇的光芒。

“……而后来，真正的‘木星’布伦，他也正如伊莎尔你所熟知的一样病故于十年前的2085。这一位‘布伦’则一直在‘燎原火’的内部存在到了现在。

在一开始，也就是布伦他尚还在世的时候那会开始，已经渐趋成熟了的‘布伦’便被秘密任命成为了‘科学院’内部的‘AI管家’。

之后也一直随着各种各样的变化一点一点将‘燎原火’内的重任委之以他，一直到现在伊莎尔你所看见的这样，被部署去了‘夜之城’的最前线，保护着……”

“所以现在你们就让他当上了‘燎原火’的首席？……”

突兀低沉了的质问话音倏地将苟斯特口中话音打断。

而这突然的打断似乎又正应了苟斯特自己的预料一般并没有激起来老人太多波澜，只是默默地沉下去了脑袋，再借着低阖下去了的一对眼帘将自己的心绪全部掩藏。

“……你以为你故意藏着不说，我就不知道他就是现任的‘燎原火’首席，那个‘天王星’了嘛？……”

只不过，或许苟斯特将自己的双眼低垂也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将自己的心绪藏起，而同样也是为了避免他自己亲眼看见此刻自己亲爱孙女那狞起的双眉。

“……你以为你对我耍点小聪明挑着话讲，我就不知道他就是‘九零事件’那会，你们推出来对抗我爸爸，把我爸爸赶出盐湖城去了的那面旗帜了吗？”

有些伤痛过于沉重，即便是那个苟斯特，也已经没了勇气去直面。

原本还稍显火热了的言语气氛，在这短短的两声质问之后便骤然降低到了冰点。

“唉——”

沉闷良久过后，最先响起打破沉寂的是苟斯特口中一声轻叹：

“抱歉，伊莎尔。”

事已至此，再做任何辩解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倒不如直截了当的承认。

“你用不着跟我道歉，反正你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我撒谎了……”

只不过即便是苟斯特这会放低了姿态，也太不可能能够得到伊莎尔的谅解，最多也仅能够得到其口中的一声讥笑：

“……之前你不是说这里同时也是控制这个‘布伦’的控制台嘛，如果你肯把这个权限给我，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原谅你就是了。”

“是吗？……”

然而让伊莎尔没能预料到的是，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太现实的一句狮子大开口说完过后，另一边的苟斯特反倒是默默地抬起了头来，双眼流露出华彩，一脸的正色盯住了她伊莎尔的面容。

“……这么做你就能原谅我了？”

就在伊莎尔听着耳旁这一句问话心中惊疑之时，却又见苟斯特这会双手叠放共置腿上，一轮正如天上澄黄夕阳的橘红色光芒圆球顿时显现在那手掌之中。

即便伊莎尔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所谓“权限”究竟是长了个什么样子，但这会顺着苟斯特口中的话音光靠猜的伊莎尔也完全能够猜的出来那一轮小太阳究竟是什么。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而当那个很可能就代表着整个“燎原火”最高权柄的光团真的出现在了伊莎尔面前之时，伊莎尔的心中却又没能冒出来任何一丝一毫的欣喜，反倒是翻腾上涌出来如同浪涛滚滚一般的惊惶忐忑，激得伊莎尔就连坐也坐不住，猛地从高背椅上站起身来。

“如果这就能让过去的裂隙一笔勾销的话，那还请你收好。”

再不等伊莎尔作何表态，便只听苟斯特口中决然的话音一句，那一轮澄黄光团便在任何人都反应不及的速度下飞窜进入了伊莎尔的掌中。

这骤然间无限脱离了自己预料的事态发展冲入了伊莎尔的眼耳，顿时便感觉到了自己手中这一轮温润明亮的小太阳似有千钧沉重，直压迫地伊莎尔的一颗心儿乱跳，直压迫的伊莎尔胸口沉重呼吸不断。

还能感觉到随着自己手中无上的权柄在握，万般的思绪与无尽的畅想尽皆像是绵绵不绝的重重拍岸浪涌，一重又一重地拍打着伊莎尔的心防，敦促着伊莎尔顺应着她的意愿去肆意地行驶着绝对的权力。

但也就在这一刻伊莎尔内心的贪欲随着手中权柄而暴涨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又将伊莎尔这会心中泛涌起来了的所有一切浪涛尽数消弭。

【我究竟想要什么？我想要用这权力实现些什么？】

金钱？权力？这于她何益？

还是说要像自己爸爸一样，  将“工人们的宪章”带去给全“燎原火”？

这么做真的对吗？

如果就连这都不行的话，那自己还剩下什么渴求之物呢？

这么想着的伊莎尔，眼前不知为何突然地浮现起来了某个呆瓜在自己的臂怀当中血如泉涌的画面。

令得此刻稍许冷静下来了伊莎尔直感觉到身体如同坠入了冰库之中的寒冷，连带着自己的泪腺亦是没来由地充鼓，似乎马上便要渗溢出来两地清热的泪滴淌落。

然而现在就在那个老头子的面前，伊莎尔又怎么能哭？遂又收紧了喉间音，仰起来了些微的头颅，将那一点湿气尽数囹圄眶中，不让它垂落。

“其实那只是四分之一。”

只不过虽然伊莎尔这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但另一边的苟斯特却依旧话音如常，一句话瞬间吸引过去了伊莎尔的注意力：

“啊？”

“在这圆环当中，除了‘布伦’自己的每一位成员都有着四分之一的权力，也只有在凑齐了四分之三时，才能够对‘布伦’下达强制命令。”

正当此刻伊莎尔陷入了情绪不稳定的状态之时，苟斯特口中一句轻飘飘的话音便又传入了伊莎尔的耳中，  令得先前一颗小脑袋里头泛涌层叠了无数思绪的伊莎尔在这一瞬间竟是变得像是小丑一般的滑稽可笑。

“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连带着破口而出的话音也不复之前的冷静，变得尖利而危险。

不过对面的苟斯特也并没有因为这突然的情绪失控而有所动容，  依旧像是上一句话那样冷静地陈述着：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小伊莎尔你会做到什么程度。”

仅此一句话，内中的信息即是承认了他又一次利用起信息差来对伊莎尔进行了一次的测试。

“神经病————！”

而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伊莎尔便也再难控制住崩溃了的心绪，只能在尖锐地一声爆鸣之后，赶在眶中泪滴落下之前，急急忙登出了这片虚拟的空间，最终消失在了这一方天地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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