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衣服……”

  突然被撞到的棕发青年因着惯性，往后退了两步，直到稳住身体重心。

  他被藻发侍应生端盘上的红酒泼了一身。

  幸好是黑色，被红酒溅到的西装布料没那么明显，只是部分颜色更深了些。

  尾内幸一双手捏起被溅到那块衣角，双手的白手套都因那些还存于表面的红酒液染红。

  他抬起头审视着那个因为在大庭广众下犯错，僵在原地，一个劲儿道歉的藻发侍应生。

  就像是打着卷的博美犬，墨绿藻发随着主人连续鞠躬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看面庞，五官还未完全长开似的，年龄不大。

  但这次最低招聘年龄是十八。

  娃娃脸吗？或是一些其他……

  想到如此。

  “……怎么毛手毛脚的。”尾内幸一皱着眉，看似不满道。

  倒也不怪他如此态度。在旁攀谈的人瞥了一眼，尾内这衣服怕是要再换一件了。

  船上不像是陆地，带的东西没那么齐全，还挺麻烦的，但愿尾内提前准备了多余的替换衣服。

  那这边这个……

  “对不起……”

  切原赤也自打下午听到那声猫叫声，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刚才没注意脚下，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绊了一脚。得亏平时打网球跃起腾空习惯了，身体下盘稳，没摔个狗啃泥。

  不过，把别人衣服弄脏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切原赤也打算再次道歉的前一秒，他面前被泼了一身红酒倒霉大少爷解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没把已经脏掉的外套交予立马赶到现场的侍应生负责人手中，而是把外套挂在右手臂上。

  看样子是打算自己处理。

  倒霉大少爷制止住了就算是做一百次也对实际情况没有用的动作。

  尾内幸一咳了声，“好了，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他随手吩咐道，“来个人，把这家伙带去后面工作。”

  ·

  事实上，大少爷还得感谢这位毛手毛脚的莽撞侍应生。

  多亏了这一打岔，把他刚才对于未来计划的疑虑忧愁的悲观想法打断了。

  作为回报，就让这来头不怎么“正常”的孩子回避一下吧，也省去麻烦。

  ·

  切原赤也脑海里反复出现前几天临时补习的黑道知识（来源：漫画/小说）

  据可靠消息（小说/漫画/还有“刚下飞机，利益相关”文学）

  他这种情况是得罪了黑道太子爷，要被拉去灭口的。

  现在是海上，比起什么黑衣保镖突然掏出枪械，说“你得罪了我们XX少爷”，然后“啪”一声开枪，血花四溅，硝烟弥漫。

  更有可能，是会被拉去喂鲨鱼……

  ……

  虽然自己小学的时候是有上过游泳课，也不是只会“狗刨式”的半旱鸭子，但……

  海风拂面，切原赤也趁机偷瞄了一眼右边船舱外。

  深蓝色的海水，一涌一涌的动着。

  海面反射着船上那些设施所露出来光，波光粼粼。

  在这边看，只能看见岸边那可以说是“只有”一二厘米大小的点点灯光。

  ……鬼知道已经行驶了几千米了。

  要不……

  他刚有了个新想法，就被脑海里，回忆中的某人“打”了一下。

  「“游泳可和在陆地上奔跑不一样。”

  粉发少年给了藻发少年一自动铅笔头。

  虽然不疼，但藻发少年还是捂起了自己被打到的额头，一脸委屈。

  他们刚刚在讨论去海边野泳。

  觉得每年暑假，学校公布的“禁止野泳事宜”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些。

  那蓝瞳紧盯着他，“不说是离岸流，什么防护都没有在野外野泳的话，长时间没有能量供给，随着时间，体力下滑，力竭溺水的风险简直不要太大。”

  “尤其是夜晚的海上，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你怎么知道，拼尽全力所游到的地方，是熟悉的家，而不是一个自己陌生的，甚至是严重威胁到自己的地方呢？”」

  ·

  他比较怂，没什么要当“游泳王”志向。

  切原赤也还是放下了那个念头，他刚舒了一口气。

  左耳旁传来的两声咳嗽，就又把他的心脏揪了起来。

  “你也别在心里抱怨幸一少爷，少爷其实是个性格很宽厚的人。”

  带走切原赤也的人，是个姓松坂的中年人。

  松坂是尾内家的老人，不是临时招聘来的普通侍应生。

  说着说着，松坂太郎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或许，你听说过，‘钢琴界的新星——尾内幸一’吗？”

  ·

  百目鬼加多扶了下蓝牙耳机，吐槽道。

  熟悉的人在身旁，一时忘记了这是「陌生的地域」。

  嘴上没个把门，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怎么随便一个人都XX的新星，这些领域之前的‘星星’是因为大气污染，都黯淡无光了吗……”

  虽然极为小声，但也被身旁人听见了。

  虽然没听清楚。

  迹部景吾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呵，说你是‘日本国中网球界的国王’，‘现今冰帝学院的支柱’呢。”

  迹部景吾知道百目鬼加多觉得手冢国光/大和大佑那句“xx，你要成为青学的支柱。”，是诅咒人的话语。

  虽然是不是真·诅咒人的话，迹部景吾自己也不清楚。

  但，以迹部景吾认识加多这么多年，自认为这个语气，这个微表情……

  八成内心没憋什么好屁。

  为防止自己的心情更加糟糕，迹部景吾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细细深究。

  只是像拌嘴般，回了一句：

  “那你是‘下届立海的支柱’？”

  被问到的粉发少年想了想，“……找‘支柱’，还是要找稳当点的吧？”

  “不然会塌的。”

  ·

  我不是。

  ·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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