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如此深藏不露，四十年前父亲身陨，不会也是你的手笔吧？”

厉战言满脸的冷意，看着厉战乾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厉战乾面前。

大厅里的人都知道他会对厉战乾不利，却无一人敢上前。

厉战言从兜里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扳指，送到厉战乾眼前，“四十年前，父亲身死，你说他早就想将主戒传于我，大哥偷了主戒一直没还回去，他便又着人打造了一个小的，若是大哥继续一厢情愿，他便直接将家主传位于我，可惜他福薄命短，没能活到那一天，大哥也承袭了家主之戒，你说那位置本该是我的，只要我助你，家主之位必是我的。”

“可是，”厉战言眼里噙着泪水，“这扳指当真是父亲让人打的吗？”

厉战乾握住厉战言的胳膊，“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二哥，我怎么会骗你呢？”

厉战言给了厉战乾一巴掌。

大厅里的其他人一动不敢动。

厉战乾也被打懵了。

厉战言拿着那枚扳指，抵在厉战乾脸上，扳指顺着他松弛的皮肤慢慢陷下去。

“可是，”厉战言哽咽，“你一直在骗我啊！”

“父亲还在的时候，你就骗我，父亲走了，你还是在骗我。”

“你说这枚扳指是父亲为我一人打造，可我问过曾经在父亲身边伺候的人，同样的扳指，父亲打了三个。”

“你说我是咱们兄弟三人里能力最岀众的，可父亲却顾虑长幼有序迟迟不决定到底传位于谁，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若是父亲不想传位于大哥，以他的精明，怎么会被大哥偷走主戒，可惜父亲临走时还是失望的，而大哥至今还以为自己偷了别人应得的东西。”

“你两边挑唆的时候，可想过自己会陷于这般境地？”

厉战乾似是泄了气般，扯了扯嘴角，“这般境地？”

“无非是成王败寇罢了，你现在这样精明，当初不还是被我骗的团团转。”

“你听了我的话对父亲满心怨愤时，又何曾想过父亲是不是知晓这一切。”

厉战乾冷笑着夺过他手里的扳指，狠狠扔在地上，“可惜父亲死前，他的两个儿子还在厌恶他的偏心，你现在跑来质问我，多么可笑？”

“不过也是，你不在现场，你不知道父亲死得多么惨，所以你问得出口，”厉战乾揪住厉战言的领子往自己眼前拽，“若是大哥，必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厉战言红了眼，“你说什么？！”

“难道不只有你？连大哥也……”

厉战言给了自己一巴掌，“只有我蒙在鼓里。”

他脸色突然沉下来，“既然父亲的死与你有关，你就去陪父亲吧，大哥我稍后再去料理。”

一把刀穿透了这副苍老的身躯。

厉战言瞪大眼睛看着厉战乾，厉战乾松开了手，厉战言的身体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

大雨滂沱。

厉文暖站在门外。

水顺着她的发丝流淌下来，落在衣服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厉景年打开门，看到浑身是水的厉文暖，愣住了。

厉景年从下人手里接过衣服，递给厉文暖，把她推进了浴室。

厉文暖像个木头一样杵着，既不回房间，也不说话，厉景年只好让下人把衣服送过来。

厉文暖洗完澡出来，厉景年站在窗外看着大雨。

厉文暖也走过去看。

大雨倾盆，伴随着闪电，一道一道砸下来。

“那天，也是雨天，我从单位回来，你母亲还怀着你，我生怕过了寒气给她，在客服收拾好了才回去。一进门，你母亲就坐在这面窗前，披着个小毯子，安然地睡着。”

厉文暖往下望了望，这面窗户，正对着院门的方向。

“我和薇薇第一次见面，也是雨天，我失足落水，她救了我，我在她所在的地方安顿下来，那天她给我煮的姜汤，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水。”

“我时常想，若是我没有这个身份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和薇薇永远生活在我们初遇的地方，过着幸福安稳的日子。”

“薇薇跟着我受了那么多苦，明明我们差一点就自由了…”厉景年声音有些颤抖，“就差一点……”

“父亲，”厉文暖望着厉景年的背影，眼里闪烁着彷徨和无措，“您很爱母亲吗？”

泪水划过厉景年的下颌，他悄悄拭去，转身望着那酷似他日思夜想之人的面庞。

“我很爱…很爱很爱她，无论她是谁，我永远爱她。”

厉文暖勾唇。

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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