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九年二月末，大梁开始南征！

晨光刚刚刺破云层，京城梁山的南门早已人声鼎沸，宋梁身批玄色铁甲，腰间悬着一柄龙纹宝剑，骑在一匹乌黑的骏马上，因其四蹄雪白，故名唤“踏雪”！

“大哥，时辰到了！”武松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提着两把被磨得锃亮的戒刀。

宋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身后整齐列阵的一众武将和两百轻骑，每名轻骑马鞍旁都挂着弓箭，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

“出征！”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城门缓缓开启，马蹄声如闷雷滚滚，踏上南征的官道，直奔林冲据守的荆州、随州而去！

一行接近两百五十骑的众人，马蹄扬起大道尘土飞扬，百姓夹道跪拜叩首！

大梁自建国以来，宋梁爱民如子，施行仁政，推崇孝道，重视发展，解放思想，已然是成为百姓心中的明君！

这些都是自发前来送行的百姓，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怀抱婴儿的妇人，还有稚气未脱的孩童。

他们额头触地，口中高呼：“陛下万岁！大梁必胜！”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农颤巍巍地举起一篮新鲜的果子，声音哽咽：“陛下，这是自家种的果子，路上好解渴……”

宋梁勒住马缰，踏雪前蹄微微扬起，稳稳停在老农面前。

他俯身接过果篮，温声道：“王老汉，你的心意朕领了。待朕凯旋，定来尝尝你酿的米酒！”

王老汉老泪纵横，能被天子记住，那是祖坟冒了青烟，连连叩首：“陛下还记得小老儿……陛下万岁，大梁必胜！”

宋梁笑着点点头，直立身子说道：“继续行军！”

此次出征，人尽皆知，大梁的将军死在了大宋境内，还被割首侮辱，怎能不叫人气愤，大战将至，人心所向，同仇敌忾，那必将披靡！

队伍前行的沿途是初春的景色，看着河畔的金枝细柳和听着马蹄的“哒哒”声，宋梁随口而出，赋诗一首。

仲春御驾征途记，宋梁

龙旗舒展晨星微，轻骑南征出帝城。

冻柳才展金枝弱，马踏浅草春泥肥。

乡野田间盘霜迹，蚕虫化蝶刻旧徽。

何人銮仪献方策，古来征战几人回！

面对着这些景色，踩过的痕迹就是过客，人，裸体而来，闭目而去，好像什么也留不住！

经过三日的快马加鞭，十里村外的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这里距离荆州还有不到十公里的路程！

宋梁打算在此歇息片刻再继续行进，关羽近身而来，眼神微眯，扫视着两侧幽深的树林。

微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暗处就像有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云长，附近可有异样？”声音中充满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关羽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沉声道：“陛下且安心歇息，有末将在……”

话音未落，队伍前方的树林中突然窜出十几道黑影，为首的是一名女子，穿着粗布衣裳，却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飒爽！

她手持一把红缨枪，枪尖被磨得透着寒光，昂首而立，丝毫不惧眼前的轻骑。

“保护陛下，有刺客！”开路的轻骑大喊，立马将这十几人围住，这送上门的军功可不能让它跑了，他们也未曾想过在大梁境内还会遭遇刺客！

关羽瞳孔微缩，双腿一夹马腹，冲到队伍最前面，部分武将也紧随其后，刀剑出鞘的铮鸣声此起彼伏。

“尔乃何人?竟敢挡天子行军之路！嫌命太长吗？”关羽严声斥问，青龙偃月刀竖握在手，刀锋映着脸庞凌冽的棱角，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蛟龙。

女子嘴角扬起一抹讥诮：“姑奶奶我挡的就是天子！关你个红脸汉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此言一出，关羽身后的将士们倒吸一口凉气，关羽自从到了大梁，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且不说自己一字并肩王的身份，就凭自己一刀斩杀秦子婴，三刀镇长雄等事迹，连愣头青李逵和快人快语的鲁智深也被治得服服帖帖！

关羽本人也是一愣，丹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标志性的长须，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愤怒、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讶。

“山野之匪，安敢无礼！身为妇人，不居家中相夫教子，却拦路作匪，大放鄙词，匹夫何异？”关羽的声音低沉如雷，握着刀的手指节发白，压制住想饮血的大刀。

女子非但不惧，反而上前一步，红缨枪在地上重重一顿：“你个红脸雷公胡的匹夫才像是匪，长得奇异不是你错，出来吓到姑奶奶就是你的错!”

树林中传来几声压抑的笑声，显然是她的同伴。

关羽脸色由红转紫，表情更是十分丰富，胸中怒火如岩浆般沸腾，他一生重名节，最恨被人轻慢，更何况是当着众人之面被女子羞辱。

“啊······”关羽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要不是关某的大刀不斩老弱，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戳中了对方的痛处。

“最是无能的人才会吼叫，姑奶奶看你这般作态更像是老弱，满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女子的同伴轰然而笑：“哈哈哈……”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关羽的怒火，让他感到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多少年了，无论是敌是友，谁不对他关云长礼敬三分?

今日竟被一丫头当众羞辱，若不严惩，日后如何在军中立足?

“匪女，看刀!”关羽一声暴喝，马前蹄扬起，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寒光，刀锋划破空气，呼呼作响，直取女子咽喉。

女子早有准备，红缨枪如灵蛇出洞，枪尖精准地点在刀锋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再向旁边一推，卸掉刀锋上的巨力。

刀锋砸在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

她顺势借力后跃，轻盈地落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冷冷地看着关羽，手虎口处被震得发麻。

“好个不讲理的红脸汉!”她冷笑道，“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人，这就是朝廷大将的做派?”

女子说归说，但也是受到极大震撼，这红脸汉的力量竟如此雄伟，看来大梁也不是都像李逵那般只会三脚猫功夫！

关羽的力量是随着宋梁的境界而发生变化的，如今也是身负三牛之力，要是有人硬接一刀，直接会被劈成两半！

关羽一击不中，心中更是惊怒交加，他自诩刀法天下无双，且势大力沉的一击，竟被一女子轻易化解。

胯下战马不安地踏着步子，仿佛是感受到了关羽的情绪。

平常人在关羽手里都走不过一招，狄青帐下大将秦子婴被关羽一刀解决，而面前的女子竟能挡下一击，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要是将此女收为己用，那大梁岂不如虎添翼，卢俊义算盘打得不错。

“关将军且慢!”卢俊义拍马赶到，长枪横在两人之间，“此女身手不凡，恐非寻常匪类。”

关羽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那个站在石头上嘲笑他的身影。

当初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单刀赴会便吓得东吴鼠辈不敢吱声，天下英雄闻我名，无不丧胆！今日岂能在此受辱?

“让开！”关羽推开卢俊义的长枪，刀锋直指女子，“报上名来，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女子挺直腰板，晚风吹动她的衣袂，宛如一位泼墨山水中的侠女：“给姑奶奶听好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穆桂英是也!”

“穆桂英？”关羽眉头一皱，这名字他从未听过，但看此女气度不凡，言语犀利，绝非等闲之辈。

他心中略作迟疑，但随即又被怒火淹没，管她是谁，辱我者必付出代价!

“某当是谁，无名鼠辈耳！”

穆桂英见关羽神色变幻，心中暗自盘算，不可和这蛮横的红脸将硬碰硬！今日拦驾，只为给家父和穆柯寨讨一个公道。

宋梁也从后边缓缓驾马而来，正好听见穆桂英自报家门，好奇此处不是穆柯寨，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目光上下打量一番，虽然一身脏兮，也挡不住自内而外的气质。

“红脸汉！”穆桂英故意刺激关羽，“你若真有本事，就下马与我一战！骑在马上欺负我一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关羽闻言，怒极反笑：“好！好！好！关某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

关羽一跃下马，青龙偃月刀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穆桂英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喜色，她知道马上作战自己绝非红脸汉对手，但步战或许能与之一较高下！

宋梁心中暗暗给穆桂英点个赞，不愧是能挂帅之人，脑袋就是灵光！

所有人都聚焦在他俩身上，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交织在一起，宛如搏斗的巨龙。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却被宋梁出声打断施法，“慢着！”两人均朝着声源望去，穆桂英见宋梁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对视那一下，脸颊莫名有了一丝绯红，慌忙把脸扭向一边。

关羽侧身将青龙偃月刀插在地里，拱手道：“陛下稍等片刻，此乡野蟊贼还未开化，末将正欲擒拿！”

穆桂英一旁没好声色地顶道：“哼，红脸汉倒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熏到别人！”

宋梁摆摆手，拦住处于炸开边缘的关羽道：“云长勿恼，且让我先问问！”

关羽不情愿地退到一旁，两眼冷冷地盯着穆桂英一举一动，只要她敢对宋梁出手，顷刻间，便叫她人头落地！

“你是穆柯寨的穆桂英？”宋梁温和地问道。

穆桂英语气极为轻佻：“你又是何人？”

武松厉声嚷道：“大胆，这是我大梁的皇上，岂容你放肆！”

话音刚落，穆桂英死死盯着宋梁，一改嘻哈作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角呼之欲出，给武松整得尴尬地笑笑，一度怀疑刚刚是不是语气说得太重了！

“你就是大梁的皇上？穆柯寨距梁山京城山高皇帝远，你是怎么知道穆柯寨的？李逵那厮是不是你特意安排来夺我降龙木的？”

宋梁绝对不会说早就对她了如指掌了，也是避开三连问，问道：“李逵去过你穆柯寨？”

穆桂英咬牙切齿道：“何止是去过！我穆柯寨遭遇大难全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我爹也不会被宋军，被宋军……”

穆桂英已然是呜咽起来，她身后的寨众回想往日快乐时光烟消云散，默默地擦了擦泪痕。

宋梁得到的消息是李逵被宋军所杀，具体情况也是一头雾水，看来穆桂英什么都知道！

关羽和一众武将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不是在对垒吗，转眼之间敌人成了泪人！

宋梁大概也是猜到了什么，安慰道：“对于穆柯寨和你爹的事，我也深表伤痛，但大宋杀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我今率领精锐，誓要讨回公道！”

“公道？你知道李逵他干了什么吗？就要讨公道？他不但杀了朝廷大将杨五郎，还害了整个穆柯寨！要说公道，应该是你大梁欠我穆柯寨一个公道！”

宋梁深吸一口气，是是非非已不想再去评判，李逵对也好，错了那又怎样？

“如果你今日拦我去路是为了因宋军而导致的公道问题，在此不放难缠，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不管李逵做了什么，大梁永远是他的后盾，我的兄弟我了解！”

“我现在只知道他尸骨未寒！现在我要和众兄弟一起去接他回家，你要么让开，要么为了所谓的公道，找大宋讨要去！李逵虽有过，破坏穆柯寨的人却实打实的是宋军，别找错了人！”

宋梁向后挥了挥手：“继续行军！”

关羽等武将也不打算再理会穆桂英，现在知道事情原委了，也不再好发难。

穆桂英看着远去的宋梁，咬了咬牙，穆柯寨确实毁于宋军，李逵仅仅是导火索而已，自己的爹真真实实死在了宋军的大炮之下！且此时和宋梁关系僵化并不是明智之举！

彻底想通之后，穆桂英跑上前来对宋梁道：“我要和你们一起！”

宋梁也懒得搭话：“随你！”

穆桂英的加入，要是放在往常宋梁肯定会得意忘形，现在因李逵的事，心中总是压着一块石头，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太多人的生死，改变了太多事物的历史轨迹！

宋梁思绪在不停回转，深深叹了一息，卢俊义细声问道：“陛下可是忧心战事？”

“卢元帅，你说朕这次御驾亲征，真的对吗？”

“陛下为李逵复仇，天经地义，更何况大宋此举分明是挑衅，若不还以颜色，我大梁何以立足！”

“只是战端一开，又要改写多少人的生死轨迹啊！”

“陛下仁德！”卢俊义正色道：“但有时，以战止战才是大仁！”

卢俊义完全不知道宋梁真正的感悟，两人看似在同一个频道，实则答非所问。

“希望朕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是到达了荆州，林冲和范仲淹率领豹队麾下将领出迎，众人许久不见，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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