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沈欣悦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姜献，轻声说道：“你都已经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还记得你们小时候跟着文工团四处奔波演出的模样呢。”

姜献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那段艰苦的岁月，那时的他们跟着文工团四处表演，生活虽然艰辛，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地说：“沈妈妈，真的非常感谢您！如果不是您给予我们生存的希望，我恐怕难以有今天的生活。”

沈欣悦看他这么感性，她不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孩子啊，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也一定能够长大的。”

“你徐伯伯他们也一直在竭尽全力地抚养你们。只是那时候的大环境确实不好，大家都面临着吃不饱的困境，他们是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把口粮省下来给你们啊。”

姜献默默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沈欣悦的意思。

然而，他紧接着说道：“沈妈妈，您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是，如果没有您的资助，我根本无法上学读书。如果不上学，我就不可能考上军校，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由衷地感激您，沈妈妈！”

沈奶奶他们对于沈欣悦将一份收益分给增城那边的军区孤儿院这件事略知一二，但对于其中的具体情况并不是非常清楚。

据了解，这个军区孤儿院主要收留的是军区里牺牲战士的子女，此外，还有一些因父母离婚或母亲去世而失去家庭依靠的军人孩子也可以在这里生活。

然而，有一个规定是，孩子们一旦年满十八岁，就必须强制离开孤儿院。

在孩子们居住期间，孤儿院会教授他们各种生存技能，同时孩子们也都会被送去接受教育。

沈欣悦突然想起了那几个小姑娘，不禁问道：“铃铛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按照她们的年纪，应该都已经嫁人了吧？”

姜献听到沈欣悦的问题，笑了笑回答道：“第一批和我们一起进入孤儿院的她们，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成家了。不过，她们的另一半大多都是军人，而且都是通过徐叔叔安排的联谊会上相亲认识的呢。”

沈欣悦和顾宴臣对视一眼，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

他们一边谈笑风生，一边耐心等待着菜肴上桌，旁边的那间包间里的菜已经先上了，顾老和沈爷爷就跟小李几个人先吃了起来。

姜献突然打破沉默，开口询问道：“沈妈妈，你们这次来这里，是来游玩的呢，还是走亲访友呀？”

姜献心里其实很清楚，当初的顾营长可是被调回了京都军区，如今肯定已经身居高位了。

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个地方。

正当姜献暗自揣测的时候，顾宴臣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缓缓说道：“你爸是姜大山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姜献瞬间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宴臣竟然会提到自己的父亲。

要知道，自从父亲牺牲后，姜献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如今，在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的鼻子不禁一酸，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姜献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他对父亲的印象，大多来源于母亲的讲述和那张珍藏的黑白照片。

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父亲的形象在他心中始终是那么高大、那么英勇。

顾宴臣似乎察觉到了姜献的情绪变化，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他爸是个英雄，他救了很多人。”

姜献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他哽咽的说“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爸爸，但是他是一个好兵，他无愧于心，无愧于国。”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时还是会有一丝怨他，直到现在，我自己考上军校，自己也是一名军人后才真正理解他。”

姜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看向顾宴臣，轻声问道：“顾首长，我想打听一下我爸爸的墓地在哪里。我正好有年假，想去祭拜一下他，顺便把我妈妈的遗物也一起带去，这样他们就能葬在一起了。”

顾宴臣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曾经的那一幕，那是一次极其惨烈的任务，他因为其他原因没能一同前往。

当后续的队伍抵达现场时，满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残肢，只有寥寥几具相对完整的遗体。

顾宴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他缓缓说道：“他们都葬在西南军区的烈士陵园里。不过……你爸爸的遗体当时并没有找到，只在现场发现了他那件带有血迹的衣服和名牌碎片。”

沈欣悦凝视着姜献，他那惊讶的表情让她不禁心生疑惑。

她轻声问道：“你到今天都没有问过上面你爸的事吗？”

姜献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地回答道：“一开始，接到父亲的阵亡通知单时，我还太小，根本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压力让我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如何填饱肚子上。”

他顿了顿，接着说：“后来因为您的帮助，我终于有机会去读书，于是我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日夜苦读，只为了能够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姜献的目光落在远方，仿佛回忆起了那些艰苦的日子。

他继续说道：“如今，我从军校毕业，刚刚踏入部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穿着一身军装去见我父亲一面，告诉他我已经接过了他的班，成为了一名军人。”

沈奶奶听的直抹眼泪，她拍拍姜献的肩膀问“孩子，你这是也在这里当兵？”

姜献点点头“太奶奶，我已经过来快一年了，今天是跟战友下山来补充点生活用品，顺便过来吃顿好的，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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