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 章 临行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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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九月回到了花镇。八月下旬的风裹挟着熟悉的桂花香扑面而来,那清甜的气息仿佛带着时光的密码,一下子就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村口老榕树下乘凉的老人们还在,他们摇着蒲扇,脸上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故事,只是树上的蝉鸣不再像往日那般聒噪,少了几分夏日的喧闹,多了一丝秋日的静谧。
九月放下行李,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陆川发了条“平安到家”的信息。指尖在发送键上停留了许久,心中翻涌着对陆川的思念,最终又补上一句“想你”。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期待。很快,手机屏幕亮起,陆川的回复简短却炽热:“等你电话。”这简单的四个字,像一团温暖的火焰,驱散了她旅途的疲惫,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九月迫不及待地骑上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这辆车陪伴了她整个高中时光,承载着无数的回忆。她沿着熟悉的小路驶向高中母校,车轮碾过石板路上的青苔,发出细碎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时光的低语,恍惚间又将她带回了那些挑灯夜读的日子。月光洒在课桌上,她和同学们埋头苦学,为了心中的梦想奋力拼搏。
校门口的大榕树依旧挺拔,像一位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校园。只是当年偷偷刻在树干上的“九月加油”几个字,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看着这棵见证了自己青春奋斗的大树,九月心中感慨万千,那些为梦想拼搏的日子,虽然辛苦,却无比珍贵。
走进教务处,副校长戴着老花镜,正在整理一摞通知书。看到九月,他从里面翻出九月的那份,递过来时还不住地摇头:“九月呀,你说你,怎么跑那么远呢?离家好几千公里,还没有直达的火车,你还得转车,坐火车都差不多要两天两夜呀!”副校长的话语里满是担忧和不舍,就像一位长辈在心疼远行的孩子。
九月双手接过通知书,轻轻抚摸着烫金的校名,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老师,那里有我的梦想……”是的,那个遥远的地方,有着她渴望学习的知识,有着她憧憬的未来。为了梦想,再远的距离,再多的辛苦,她都愿意去承受。
副校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关切:“对了,学校给你申请了助学金,到时候会通知你家里人来领取的。”听到这话,九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连忙鞠躬致谢:“好的,谢谢老师!感谢学校地培养,感谢老师们地付出!”在求学的道路上,学校和老师给予了她太多的帮助和支持,这份恩情,她永远铭记在心。
走出办公室,九月将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站在教学楼前,望着曾经挥洒汗水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仿佛还能看到当年自己认真学习的身影。她心中默默许下誓言: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让母校为我感到自豪吧。
九月知道,前方的道路或许充满挑战,但她不会畏惧。带着家人的牵挂、老师的期望和陆川的鼓励,她将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用自己的努力去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让花镇的风,也能捎去她成功的消息。
大学九月一号才开学,此刻距离启程只剩不到一个星期,九月的心头像是压着座沉甸甸的小山。那些待办事项密密麻麻地列在便签上,每一条都关乎着她能否顺利踏上逐梦之路。而当务之急,便是去火车票代售点买一张至关重要的车票——那是通往中转站、通往远方梦想的凭证。
南市开往河市的火车需要30多个小时,意味着她要在狭小逼仄的车厢里熬过漫长的一天一夜还多。光是想象一下,连续30多个小时蜷缩在硬座上,听着火车车轮与铁轨碰撞的哐当声,在嘈杂的环境中难以入眠,九月就不禁有些发怵。可当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青市那所山区学校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神,浮现出自己站上讲台支教的画面时,又觉得一切艰难险阻都变得微不足道,仿佛被梦想的光芒瞬间照亮。
九月攥着写满行程安排的纸条,骑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往代售点。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紧张与期待。远远地,她就看到代售点的玻璃窗上贴着醒目的“学生票优先”标识,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走进代售点,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人,此起彼伏的询问声、售票员敲击键盘的哒哒声交织在一起。九月排着队,看着队伍缓慢向前挪动,心里既焦急又忐忑。终于轮到她时,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掏出学生证,轻声说道:“您好,我买一张去河市的学生票。”
售票员大姐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证件,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嘴里念叨着:“小姑娘,去青市呀?那可远着呢!”大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和关切,仿佛在提醒她前方路途的艰辛。九月抿了抿嘴唇,坚定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很快,车票打印出来了。九月接过车票,目光落在“硬座”二字上,心里微微一颤。这一路,没有舒适的卧铺,没有可以舒展身体的空间,只有硬邦邦的座椅和漫长的煎熬。但她咬了咬牙,将车票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梦想。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不过是逐梦路上的第一道坎,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又怎么能在支教的道路上坚持下去呢?
走出代售点,九月站在街道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思绪万千。接下来的几天,她还要收拾行李,和家人、朋友告别,每一件事都需要认真对待。但此刻,手中的车票就像一个无声的承诺,提醒着她梦想就在前方。她轻轻抚摸着车票,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行程:下午六点到达河市,再转车去青市……这看似简单的路线,承载着她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也将成为她人生中一段刻骨铭心的旅程。
九月知道,等待她的不仅是漫长的旅途,还有支教生活中的种种挑战。但她早已做好准备,带着对知识传播的热忱,带着对偏远地区孩子的爱,勇敢地奔赴梦想,哪怕前方荆棘丛生,她也绝不退缩半步。
办理生源地助学贷款是九月临行前的第二件大事。在大姨父的陪同下,她走进教育局资助中心,大厅里人头攒动,挤满了和她一样怀揣梦想的学生。空气中浮动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此起彼伏的交谈声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紧张。九月攥着材料,在填表、盖章、签字的流程中穿梭,每完成一项,都觉得离梦想更近了一步。当她终于拿到贷款受理证明时,掌心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走出大楼时,阳光正好,大姨父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好好读书,别担心钱的事儿。"九月望着老人鬓角的白发,喉咙发紧,重重地点了点头。风卷起路边的落叶打着旋儿,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目光突然被对面走来的身影吸引。
是雷霆。那个她高中暗恋了两年的男生。一年未见,他长高了不少,白色T恤和牛仔裤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依旧是记忆中干净清爽的模样。九月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看着他抱着文件袋走进资助中心,背影与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叠——高三那年,她也是这样隔着教室的玻璃窗,偷偷望着他埋头做题的侧影。
可奇怪的是,此刻她的心跳并没有加速。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悸动,此刻竟如平静的湖面,激不起半点涟漪。九月看着玻璃门上倒映的自己,忽然想起昨晚和陆川视频时,他举着手机带她看亲手种的小番茄,说等她寒假回来就能摘了;想起暴雨天他冒雨送来感冒药,自己裹着被子看他头发滴着水,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模样。
回家的路上,九月骑着自行车,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熟悉的声响。风掠过耳畔,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哎,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呀!要是大学再碰上比陆川帅的怎么办呢?"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记忆里的画面轻轻击碎。她想起陆川会记得她随口说想吃的桂花糕,第二天就骑着电动车穿过半座城送来;记得她对支教的向往,默默整理了十几所学校的资料发给她。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那些低谷时握紧她的手,又岂是外表能衡量的?
暮色渐浓,天边泛起橘红色的晚霞。九月停在村口老榕树下,摸出手机给陆川发消息:"今天办好了助学贷款,还遇见了高中同学。"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忽然笑了。原来真正的心动,不是初见时的惊鸿一瞥,而是岁月里细水长流的温暖。她知道,无论未来遇见谁,心里最柔软的角落,早已被那个带着痞气笑容的男孩填满。
风裹着桂花香拂过发梢,九月望着远处亮起的万家灯火,轻轻哼起歌。梦想在远方招手,而她带着最珍贵的牵挂,即将踏上新的旅程。
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九月开始着手准备去大学的行李。大姨家的嫂子得知她要独自前往几千公里外的青市,眼眶瞬间红了,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傻丫头,那么远的路,可怎么放心得下。"从那天起,嫂子的手机就没离过手,搜索着九月即将就读的大学,研究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气候特点,还不时把重要信息记在小本子上。
清晨天还没亮,嫂子就翻出家里闲置多年的旧行李箱,蹲在院子里细细擦拭。刷子蘸着肥皂水,一点一点刷去箱角的灰尘,连拉链缝里的积垢都没放过。擦拭完后,她又里里外外喷上消毒水,晾在阳光下暴晒。看着嫂子忙碌的身影,九月鼻子发酸,主动要帮忙,却被嫂子笑着推开:"你去歇着,这些粗活我来就行。"
为了给九月准备生活用品,嫂子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去镇上的集市。她在摊位间穿梭,精心挑选着每一样东西:柔软厚实的棉被、吸汗透气的床单、轻便耐用的水杯。路过熟食摊时,她买了好几块花镇特产,又去老字号店铺打了两罐水果罐头。"妹啊,这是咱们花镇的水果罐头,你路上吃。还有这个小江鱼干,青市肯定买不到。"嫂子一边往行李箱里塞东西,一边不住地叮嘱,"到了那边要是不习惯,就给嫂子打电话。"
九月看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各种生活用品和家乡特产塞得严严实实,连边角都没放过。嫂子还细心地用塑料袋分装了不同的调料,生怕她吃不惯外地的饭菜。这份沉甸甸的关爱,让她心里既温暖又酸涩。想到即将远离家乡,不知何时才能再吃到嫂子做的饭菜,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里,除了录取通知书,还附带了当地的两张银行卡和一张电话卡。九月仔细端详着这些贴心的物件,感慨学校考虑得如此周到。有了这些,她在青市的生活能方便许多,也让家人少了些担忧。
接下来的日子,九月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帮着家里干农活,收拾屋子,晚上就和陆川煲电话粥。电话线那头,陆川的声音总是带着笑意,充满关切:"宝贝,青市冷,记得多带件厚衣服。""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马上飞过去。"这些暖心的话语,让九月心里又甜又苦。想到即将开始的异地恋,以后想见不能见,想抱不能抱,她既期待又忐忑。但陆川的每一句关心,都让她坚信,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再远的距离也阻隔不了这份深情。
夜深了,九月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声,看着床边装满牵挂的行李箱,心里默默许下承诺: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辜负家人的期望,也不辜负这段跨越千里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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