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的尾尖在祭坛入口处扫过第三圈时，神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  那是规则锁链即将激活的预警。他下意识地绷紧十翼，膜翼上的金色纹路如同濒死的萤火般闪烁，脑海里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赌还是不赌？”  一个声音在神海中咆哮。失败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十翼羽蛇的血脉被祭坛剥离时，内蕴虚空会像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炸裂，空间法则之力将化作毒火焚烧神魂；剩下的半缕残魂就算能苟活，修复至少需要百万年，到那时别说融合时空大道，就连现有的时光大道都会沦为无法驾驭的废柴，自己将从准神王跌回任人宰割的境地。

可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怕什么？系统转换的神通本源藏在神魂最深处，祭坛最多吞掉这具分身的壳子！”  他仿佛看到融合空间大道的景象：时光与空间的法则在掌心交织成太极图，轻轻一推就能撕裂日月神王的防御，相宇那老东西的毒水在时空乱流面前连泡沫都算不上。

指尖的灵识印记突然发烫，那是赤鳞在催他决断。何天猛地抬头，十翼猛地扇动，带着决绝的气势踏入祭坛通道。

“嗡  ——”

刚迈过入口的刹那，何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无数道暗金色的锁链从通道岩壁的符文里钻出来，锁链表面镌刻着百万年前羽蛇始祖的虚影，每一片鳞片都散发着镇压神魂的威压。它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扑来，有的缠上他的脖颈，有的勒住十翼根部，最刁钻的几道直接钻入他的七窍，死死锁住神魂核心。

“这是……  日月神王的规则链？”  何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锁链上的符文正在读取他的血脉信息，一旦战斗失败，这些符文就会化作吞噬之力，将他与羽蛇族相关的一切彻底剥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那里藏着系统留下的本命印记，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  这是他最后的保命符。

一尊古老的羽蛇虚影出现在了祭坛上空，何天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巨大，远超相宇的压迫，这是羽蛇一族的始祖？相宇已经是日月神王巅峰的存在，这尊始祖难道是寰宇神王？

通道两侧的星空景象在此时骤然亮起，如同开启了亿万面水晶镜。何天扫过一眼，心脏顿时沉了下去：赤鳞率领着数百名八翼羽蛇跪在虚空中，翅膀因为过度紧张而不停颤抖，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前襟；

不远处的星空中，赤蜈正盘在一块布满焦痕的陨石上，九翼羽蛇的身躯鳞片倒竖，眼神里既有看戏的漠然，又藏着几分贪婪  ——  这老东西刚刚收了赤磷献上来的三条虚空石矿脉，却反手将赤磷打成重伤，现在正等着坐收渔利；

更远处的折叠空间里，八道隐晦的星辉气息若隐若现，其中两道格外凝滞，那是掌控碎星带的赤霜与镇守虫洞的赤霆，这些星主却仍在观望！

显然赤鳞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把证据提供了出去，但这些神王不为所动。

一时间何天的心沉到了谷底。

“伟大的塔克西姆仪式，现在开始！”

始祖的虚影咆哮一声震得通道岩壁簌簌掉渣，他右爪猛地拍向祭坛地面。

刹那间，星空景象里的羽蛇族人纷纷匍匐在地。

何天耳畔突然响起  “噼啪”  的脆响。一道紫电如同淬了毒的蛇信，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抽向他的面门，速度快得连瞳孔都来不及收缩。

“该死！”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发动了时光大道。神海中的时光法则如同被搅动的泥潭，瞬间将周围的时间流速拖慢十倍。在这万分之一秒的间隙里，他能清晰地看到紫电上缠绕的空间碎片，甚至能闻到雷电中夹杂的赤首星辉气息。

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后退，十翼猛地发力，硬生生将自己的位置挪开半寸。可紫电还是擦着他的左脸掠过，灼热的气息瞬间点燃了脸颊的绒毛。

“刺啦  ——”

焦糊味立刻弥漫开来。何天能感觉到左脸的皮肤在发烫，细小的血珠从灼伤处渗出来，被高温烤成了暗红色的痂。他强忍着不伸手去摸，余光死死盯着星空景象里的族人  ——  赤鳞正紧张地揪着自己的鳞片，而赤蜈等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脸上的伤口上，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没有丝毫怀疑。

“好险！”  何天暗暗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却已经浸透了鳞片。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忍不住用时光回溯修复伤口，但又有些担心祭坛的监视功能。一旦暴露时光大道，这些信奉  “血脉纯粹”  的羽蛇族人会不会立刻倒向赤首，到时候自己面对的就是整个族群的围剿。

“反应还不错嘛。”  赤首的笑声带着明显的意外，他扇动着十翼游到通道中央，竖瞳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空间法则用得挺熟练，居然能在紫电裂空击下挪开空间位置  ——  看来你这十翼血脉，比我想的要纯净些。”

他显然没看穿时光大道的伪装，只当何天用了空间瞬移。

对方居然没有看出他用的是时光大道？还是说这场仪式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无所不用其极，使用羽蛇一族血脉之外的力量也不受限制？

何天来不及多想，十翼猛地展开，五道空间利刃朝着赤首射去：“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叮叮当  ——”

空间利刃撞上赤首身边的空间屏障，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赤首轻蔑地甩了甩尾巴，将利刃拍碎成漫天光点：“就这点力气？看来刚才是我高看你了。”

他的攻击看似随意，右爪却在暗中凝聚起空间法则。何天早有防备，在对方爪子抬起的刹那，身体突然化作一道残影，钻入旁边的亚空间缝隙。可刚躲进去，就感觉到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  ——  赤首居然直接引爆了那片亚空间！

“轰隆！”

冲击波将何天掀飞出去，他在半空中翻滚了数十圈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神海中的时光法则再次运转，将受伤的身躯回溯到三息前，伤口瞬间愈合。

赤首看着毫发无损的何天，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他原本只想戏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用一两成实力慢慢折磨他，让星空景象里的族人看看  “叛乱者”  的下场。可刚才那记亚空间爆破，就算是神境十品巅峰的修士也得重伤，这小子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有点意思。”  赤首的竖瞳微微收缩，十翼上的空间符文亮起三成光芒。五道紫色的空间裂缝突然出现在何天四周，裂缝里的乱流如同饥饿的野兽般嘶吼，想要将他吞噬。

何天的身影在裂缝间穿梭，十翼划出优美的弧线，每次转折都恰好避开乱流的獠牙。他故意露出几分狼狈，翅膀被乱流刮下几片鳞片，鲜血滴落在祭坛上，瞬间被符文吸收。

星空景象里传来阵阵惊呼，赤鳞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赤蜈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戏法。

赤首见状，嘴角重新勾起冷笑。他加大了攻势，空间裂缝增加到二十道，还时不时夹杂着紫电攻击。可无论他怎么攻击，何天总能在最后一刻躲开，就算偶尔被击中，下一秒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别处。

“不对劲！”  赤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已经把实力提升到五成，甚至好几次预判了何天的躲避路线，提前封锁亚空间并将其泯灭，可这小子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

“难道他隐藏了修为？”  赤首的神念再次扫过何天，可感应到的依旧是神境十品的波动，血脉气息也确实是十翼羽蛇该有的强度。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瞳孔猛地放大：“难道这小子掌控的全是空间法则里的顶级逃生之道？”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变得焦躁起来。他活了一万三千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对手。

“吼  ——”

赤首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操控的傀儡身躯在红光中炸裂，露出藏在里面的本体  ——  那是一条体长千丈的巨型羽蛇，暗金色的鳞片上布满了灰白色的石壳，红色闪电在鳞片缝隙中疯狂窜动，每一次闪烁都让周围的空间剧烈震颤。

“我的仆人们，献出你们的忠诚！”  他右爪高高举起，竖瞳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星空景象突然变得扭曲，无数道璀璨的星辉从赤蛇星域的各个角落升起：赤蜈所在的陨石群中，一道浑浊的灰黑色星辉冲天而起，带着矿脉特有的沉滞气息；折叠空间里的赤霜、赤霆等人脸色变幻，最终还是咬牙抬手，将浑厚的星辉注入祭坛；就连那些被炼制成傀儡的十翼羽蛇，残魂也化作能量流涌向赤首。

“哗啦啦  ——”

星辉在祭坛上空汇聚成一条奔腾的长河，河水泛着冰冷的光泽，顺着赤首的十翼流入他的体内。何天能清晰地看到，赤首体表的石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他的气息如同吹气球般暴涨，原本有些萎靡的空间法则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呼  ——”  赤首舒服地眯起眼睛，神念沉入自己的神国。里面的亿万神性生灵正对着能量长河顶礼膜拜，将星辉快速转化为神力，填补他刚才消耗的空缺。他猛地抬头，看向何天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小辈，看到了吗？九个星主聚集在我的麾下！你那点可怜的支持者，连一个星主的能量都凑不齐，拿什么跟我斗？”

何天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刚才数十个呼吸的战斗，他已经发动了十七次时光回溯。每次回溯都要消耗本体过半的神力，若不是系统在暗中补充，他早就被榨干了。他下意识地看向星空景象里的赤鳞，发现对方正急得原地打转，可身后的羽蛇族人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星辉能量流越来越细。

“赤鳞，加快进度！”  何天对着神魂印记怒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赤鳞的神魂禁制瞬间沸腾起来，他猛地咬住舌尖，将自己的八翼狠狠撕下一只。“噗嗤”  一声，滚烫的精血混合着精纯的星辉喷向祭坛，他身后的数百名羽蛇族人也纷纷效仿，有的撕下翅膀，有的划破胸膛，用本命精血催动能量。

“轰！”

一股比刚才粗壮三倍的能量流注入何天体内，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可这点能量在赤首面前依旧不够看  ——  对方的星辉长河如同永不停歇的瀑布，而自己的能量流顶多算是条小溪。

“没用的！”  赤首狂笑起来，右爪猛地一挥，一道蕴含着空间法则的冲击波朝着何天轰去，“赤蜈他们九个早就得了我赐下的空间本源，你以为凭赤鳞这蠢货一些愚蠢的说辞就能撬动他们？”

何天狼狈地躲过冲击波，趁着喘息的间隙对赤鳞传讯：“我让你联系赤霜、赤霆他们，办得怎么样了？”

神魂印记里传来赤鳞带着哭腔的回复：“主人，我都联系了！赤霜大人说要等您逼出赤首底牌才敢动，赤蜈那个老东西直接捏碎了传讯玉，还骂您自不量力！赤霆大人更绝，说……  说您要是能活过半个时辰，他才考虑出手！”

“一群趋炎附势的废物！”  何天在心里怒骂。他当然明白这些人的心思：虽然赤磷站在台前，不过在所有星主的眼中，八翼的赤磷没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在意的是其身后的自己，一旦自己被赤首灭杀，赤蜈等人立刻会将赤磷及其名下的资源瓜分干净，而赤蜈的领地紧靠着赤风星区域，近水楼台先得月，巴不得自己死了好吞掉赤鳞的势力；

这些星主虽然知晓了十翼羽蛇傀儡的事情，却怕赤首事后清算，只想坐收渔利。典型的雪中送炭无人做，锦上添花挤破头。可他也无可奈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劝说都是徒劳。

赤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得更加得意：“怎么？没人帮你了？我劝你还是早点跪下求饶，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留你一缕残魂当灯油，成为我手下十翼羽蛇傀儡中一员，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催动更多的星辉能量。空间法则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巨型战刀，刀身上的符文闪烁着毁灭的光芒，朝着何天狠狠劈来。这一刀蕴含着他八成的实力，空间都被劈得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何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刚刚想要闪躲，发现周围的空间全部被锁定，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这个时候，何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动用时光大道之力。

不过这次可不是选择在时间锚点重生，而是直接和赤首硬刚。

赤首瞬间发现自己被一道时光法则笼罩，体内原本充盈神力瞬间消失不见，再次变成了之前消耗殆尽的样子。

原本凶猛无比，马上要击中何天的攻击，却是因为缺少神力的支撑瞬间爆开烟消云散。

“被你杀了这么久，现在该我了。”

刺啦一声，在赤首的惨叫声中，他的一只羽翼被何天一爪划断。

“你这是什么邪术。”一时间，赤首冷汗淋漓，祭坛之外看戏的几名星主全是目瞪口呆。

“你以为就只有你有规则大道吗？我也是星辉神王。”何天身上的时光大道猛然祭出，裹挟着一个无比强大的璀璨神国，狠狠砸落，立刻破开虚空狠狠的撞击在了赤首的神国之上。

轰，两个神国碰撞之地如同宇宙末日，巨大的能量将何天和赤首掀飞出去，却是在祭坛的边缘被无形的屏障拦住。

“这祭坛一定是寰宇神王的手段。”何天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坚定了想法。

刚才他把神国祭出，一动手就是拼命的狠招，本来以为神国碰撞可以把祭坛空间破开，但祭坛空间似乎无限大，丝毫没有受到神国碰撞爆炸的影响。

这种高深的空间法则应用闻所未闻，羽蛇始祖的底蕴果然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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