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通道内的星辉洪流已彻底失衡。

何天身后的金色星辉如同奔腾的江河，从星空景象里的折叠空间源源不断涌来——赤霜的冰蓝星辉、赤霆的雷红星辉，甚至连之前中立的赤岩都将带着矿脉沉滞气息的能量汇入其中，三道洪流交织成璀璨的光带，顺着规则锁链注入何天体内。

而赤首那边，原本就稀薄的星辉在最后一名死忠星主被绞杀后彻底断绝，只剩下他自身神国本源散发的暗淡红光。

“轰！”  何天的神国虚影再次膨胀三分，淡金色的时光碎影缠绕着暗银色的空间法则，如同磨盘般朝着赤首碾压而去。

赤首被迫连连后退，千丈长的身躯在通道岩壁上划出深深的沟壑，暗金色鳞片崩落的瞬间，竟露出下面枯黄干瘪的皮肉。

“赤霜！你忘了是谁给你冰魄矿脉续命的？”赤首的怒吼声震得星空景象阵阵扭曲，竖瞳死死锁定折叠空间里的冰蓝色身影，“没有我的空间本源，你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石化法则耗死了！”

赤霜悬浮在陨石上，冰蓝色鳞片泛着冷光，声音毫无波澜：“三百年前你救我，是为了让我替你镇守亚空间虫洞；这些年我给你上供的冰魄水晶，早已够还你的恩情。倒是你，每年都在我的矿脉里埋入傀儡种子，真当我不知道？”

“还有你，赤霆！”赤首又转向雷红色身影，语气里满是怨毒，“当年你被相柳族追杀，是谁豁出半条命救你的？现在反过来帮外人杀我？”

赤霆冷笑一声，掌心雷火炸开：“救我？你是为了夺我身上的雷纹空间碎片吧！若不是赤岚大人暗中提醒，我早就成了你炼制傀儡的材料！”

他抬手一挥，一道雷红星辉狠狠砸在赤首残留的星辉流上，“今天反你，就是替赤岚大人报仇！”  赤首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浑然不觉。

他猛地闭上眼睛，神魂之力疯狂运转——每个星主的神魂深处都埋着他种下的“碎魂禁制”，只要他一个念头，那些叛徒就会神魂俱灭！  可预想中的惨叫并未响起。

星空景象里的星主们依旧好好地站着，甚至赤霜还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对着何天的方向微微躬身。

赤首的神魂如同撞在棉花上，所有催动禁制的力量都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怎么可能……”赤首猛地睁开眼，瞳孔像被烙铁烫过般剧烈收缩，神念疯狂扫过祭坛四周。当他的目光落在通道岩壁的始祖符文上时，终于明白了——那些暗金色的符文正在散发着镇压神魂的威压，整个祭坛就像一个巨大的法则囚笼，不仅锁住了挑战者与被挑战者，更封锁了所有外部神魂联系。

“老东西，别白费心思了。”何天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神国磨盘再次下压，将赤首逼得又退了数丈，“在赤蜈那蠢货给你传讯时，我就在他神魂里塞了道时光印记。”

他顿了顿，看着赤首惊骇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那些星主是真心臣服？他们不过是怕你的禁制罢了。我让赤鳞给他们看了破解禁制的方法，再许给他们‘废除傀儡契约’的承诺，你觉得他们会选谁？”

“是你……是你策划的这一切！”赤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何天的神国磨盘已经压到他的头顶，时光法则如同细密的针，顺着他的鳞片缝隙钻入体内。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刚恢复的一丝神力，在时光加速下瞬间流逝了千年；

原本还算饱满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干瘪，原本油亮的暗金色褪成了死气沉沉的灰褐。

更要命的是，沉寂许久的石化法则突然爆发，灰白色的石壳从尾椎骨蔓延到头顶，每走一步都有碎渣往下掉，右腿甚至在刚才的后退中直接断裂，断口处凝结着厚厚的石层。

“何天！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赤首拖着残躯，又退了一步，却突然感觉身后一空。

原本空无一物的通道末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赤红色的深渊。深渊中翻涌着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像是无数张吞噬的巨口，暗红色的吸力拉扯着他的十翼，膜翼边缘已经被裂缝绞出了细碎的破洞，稍不注意就会被彻底撕碎。

“不……不要！”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赤首的神魂，他猛地转头，对着何天露出谄媚的笑容，刚才的暴怒与怨毒消失得无影无踪，“大人！我错了！我愿意奉您为主！”

何天的神国磨盘停在他头顶三寸处，淡金色的光芒照亮了赤首布满石纹的脸。

他挑了挑眉，语气玩味：“奉我为主？刚才你不是还说要我不得好死吗？”

“那是我糊涂！是我猪油蒙了心！”赤首连忙磕头，十翼死死贴在身上，姿态放得极低，“大人您天赋异禀，实力远超于我，当羽蛇族的王实至名归！我的空间大道心得、赤蛇星域的矿脉分布图，还有藏在亚空间的神级资源，全都献给您！”

他生怕何天不信，又急忙补充：“您要是怕我反叛，尽管种下神魂禁制，我绝无二话！就算您让我去啃相柳族的毒牙，我也眼睛都不眨一下！”

星空景象里的星主们纷纷嗤笑，赤霜传音给赤霆：“这老东西倒是能屈能伸，可惜晚了。”

赤霆冷笑回应：“他哪是真心臣服？不过是想苟活下来罢了。”

何天自然看穿了赤首的算计。

神念扫过对方的神魂，能清晰地察觉到他眼底深处的狡黠——这家伙根本没想真心归顺，只是想趁机拖延时间，等自己放松警惕就撕裂亚空间逃遁。

至于神魂禁制，以星辉神王的手段，只要找到机会剥离禁制，反手就能给自己一刀。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想放你一马。”何天缓缓开口，神国磨盘却没有丝毫收回的意思，反而散发出更浓郁的威压，“活着的星辉神王，确实比死的有用。

你懂的空间法则，能帮我完善大道；

你的神国经验，能让我少走很多弯路。”

赤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道：“大人英明！我一定全力辅佐您！”

“但可惜，这里是塔克西姆仪式。”何天的语气骤然变冷，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活了一万三千年，不会不知道仪式规则吧？挑战者与被挑战者，必须分出生死，要么吞噬对方的血脉大道，要么被祭坛彻底抹杀，没有第三条路。”

赤首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抬头，竖瞳里闪过疯狂的光芒：“你耍我？”

“是你太天真。”何天的神国磨盘再次下压，“当年你吞噬赤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他一马？现在轮到自己了，就想求饶？晚了。”

“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赤首突然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周身的空间突然像被揉皱的纸般剧烈扭曲，暗金色的神国虚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无数空间碎片从神国中溢出来，带着毁灭的气息。

他要自爆神国！

星辉神王的神国自爆威力堪比日月神王的全力一击，就算炸不死何天，也能借着爆炸的冲击力撕裂祭坛的空间壁垒，到时候只要逃入亚空间深处，凭他对空间法则的掌控，何天未必能追上。

“想自爆？问过我了吗？”何天眼神骤厉，十翼猛地展开挡在身前，时光法则瞬间将周围的时间流速拖慢十倍。

他能清晰地看到赤首神国虚影上的裂纹正在快速蔓延，只要再给他半息时间，爆炸就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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