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宇文泰的辞职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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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条罪状的宣读,都伴随着王德全刻意拉长的尾音和加重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殿内。
被点到名字的官员,其位置早已空空如也,但无形的恐惧依旧弥漫。群臣的头垂得更低,后背冷汗涔涔,仿佛那冰冷的罪名随时会落在自己头上。
王德全的声音在宣读最后几条重罪时,已带上了森然的杀意:
“罪五: 密谋串联,私藏甲胄,意图于朕秋猎之时行刺,谋朝篡位,罪证如山,铁案难翻!”
*罪六: ……”
当最后一条足以诛灭九族的“谋逆大罪”被清晰吐出,整个紫宸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寒意刺骨。
王德全略一停顿,目光扫过下方,随即用更加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宣判口吻,高声念道:
“以上诸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天理昭昭,国法难容!经三司会审,证据确凿,朕,御笔亲批!”
他刻意停顿,让那“御笔亲批”四个字重重地砸在所有人心头。
“主犯陈荣、钱庸、孙海、王崇义四人,罪无可赦,着即——斩立决 即刻押赴西市,明正典刑,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其家产,悉数抄没充公!妻妾子女,没入官籍,永世为奴!”
“其余从犯赵元吉、李茂才等十一人,” 王德全的声音带着一种发配边荒的冷酷,“虽非首恶,然助纣为虐,知情不报,罪亦难逃!着即革除一切功名官职,流放北境极寒之地,披甲人为奴!遇赦不赦!永世——不得回京!”
“永世不得回京”六个字,如同最冰冷的诅咒,回荡在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中。
这意味着他们将永远离开繁华的中原,在苦寒、绝望与奴役中了却残生,直至冻毙荒野,尸骨无存。这比一刀杀了他们,更显残酷,更能彰显皇权对叛逆者彻骨的惩罚与蔑视。
“钦此——!”
王德全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宣判的余音在大殿梁柱间嗡嗡作响。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阶下群臣,无论是否与陈荣一党有牵连,此刻无不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斩立决的血腥,抄家灭族的残酷,流放极北的绝望……独孤帝用最冰冷、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背叛者的下场,也清晰地划出了一条绝不可触碰的红线。
独孤帝的目光透过旒珠,缓缓扫过下方。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敬畏,看到了深深的震慑。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微微抬手。
王德全会意,再次高声道:“陛下有旨:将此诏书明发天下,各州府县,一体皆知!凡有敢效尤此等悖逆之举者,陈荣、钱庸等,便是前车之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惊魂未定的群臣如同被惊醒,齐刷刷地伏地山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整齐与……颤抖。
这万岁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御座之上那位铁血帝王深入骨髓的畏惧。
独孤帝端坐不动,旒珠后的目光深邃难明。
陈荣一党的覆灭,是朝堂毒瘤的清除,是帝威的彰显,更是为朝廷安宁与新帝铺路的关键一步。
西市的血,北境的寒,便是这朝廷重归“安宁”所必须付出的、冷酷而昂贵的代价。
御阳光透过高窗,照亮了御座,也照亮了阶下伏跪的身影,却驱不散弥漫在紫宸殿内那浓重的、象征着皇权绝对意志的铁血寒意。
在皇帝书房内,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却驱不散宇文泰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明悟。
他垂手侍立在下首,目光看似落在御案前光洁的金砖上,实则已将独孤帝近来的雷霆手段——尤其是对陈荣一伙的彻底清洗——看得分明透彻。
皇帝陛下正值盛年,却如此急切、精准地拔除朝中盘根错节的实权大臣,其用意,宇文泰这宦海沉浮数十载的三朝元老岂能看不穿?
这分明是在为新帝登基铺路,扫清一切可能掣肘的障碍,确保权力平稳过渡,江山稳固。
独孤帝的深谋远虑和铁腕无情,宇文泰比任何人都体会得更深,因为他曾站在权力的核心,参与过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
他微微抬了下眼皮,目光掠过御案后独孤帝那愈发深沉难测的侧脸。
自己的儿子宇文烈,是戍卫京畿的骁骑营统领,手握重兵;女婿萧谨腾,更是天子近臣,圣眷正隆。
宇文家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位极人臣。然而,宇文泰深知,在权力更迭的风口浪尖,越是显赫,越容易成为新君眼中需要“清理”的目标,成为帝王心术下需要被“平衡”的势力。
陈荣的倒台,就是最响亮的警钟。皇帝今日能信你、用你,明日若觉得你碍事,或者仅仅是你的存在让新君不安,那覆灭也不过是一纸诏书的事。
“树大招风,功高震主……” 宇文拓在心中无声地喟叹。
他老了,荣华富贵早已享尽,权势巅峰也登临过。如今,他最大的牵挂,是宇文家的血脉延续,是儿子宇文烈的前程,是女婿萧谨腾的恩宠。
他不能让宇文家成为新帝登基时需要立威的祭品,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存在,让皇帝对宇文烈、萧谨腾心生猜忌,断送了孩子们的大好前途。
为了孩子们的前程,也为了……让陛下安心。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宇文泰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缓缓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奏疏。那奏疏的纸张略显陈旧,透着一股沉静的气息。
“陛下,” 宇文泰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他双手将奏疏高捧过顶,深深躬下身去,姿态恭谨至极,“老臣……有本启奏。”
独孤帝的目光从手中的奏章移开,落在宇文泰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太宰何事?讲。”
“陛下,” 宇文泰并未起身,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声音清晰而缓慢,“老臣自先帝朝入仕,蒙两代君王信重,位列三公,执掌中枢,已近三十载矣。
如今年逾古稀,精力衰颓,常感力不从心。近来,每每批阅奏章至深夜,便觉头昏眼花,神思倦怠。
回想先帝……” 他微微一顿,这个“先帝”二字用得极有分量,既点明了自己的资历,也隐晦地提醒着独孤帝一些共同的过往,“……托付之重,陛下倚赖之深,老臣深恐因己身之衰朽,贻误国家大事,有负皇恩。”
他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满是诚恳与疲惫,眼神却异常清明:“陛下励精图治,英明神武,正值鼎盛之年。
朝中如萧谨言等年轻才俊,锐意进取,忠心可嘉,实乃陛下之股肱,国家之栋梁。老臣……已如秋叶离枝,当为后来者让路。”
他将奏疏又往前递了递,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老臣恳请陛下,念及老臣犬马微劳,垂怜老臣垂暮之躯,恩准老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如此,老臣方能心安,亦能使陛下无后顾之忧,全心擢用贤能,为太子殿下铺就坦途,使我大周基业,万世永昌!”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自己年老体衰、不堪重任的“事实”,又盛赞了皇帝的英明和年轻官员的才干,更重要的是,他点明了核心——让路给后来者,为太子铺路,让皇帝“无后顾之忧”。
尤其最后一句“使陛下无后顾之忧”,更是直指独孤帝心坎,暗示自己这个知道太多、影响力太大的老臣离开,皇帝才能真正安心地为新帝布局。
独孤帝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目光在宇文泰苍老而平静的脸上逡巡。
他当然明白宇文泰请辞的真正原因。陈荣等人的下场,就是最好的震慑。
宇文泰选择在这个时机主动退出,带着体面,带着对家族的保全,也带着对他这位帝王的深刻理解,无疑是最明智、也最符合他心意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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